七娘這話算是說到了點子,柳雅也認爲如果柳絮兒真的跟了陳武牛,日子肯定不會好過的。道:“我也是這麼說啊,好好的勸我姐姐,算是死了這份心。可是那王秋紅又挑撥我們姐妹的關係,說我把家裡的銀子都拿來買地了,好像我要獨吞家產似的。因而啊,我想把她弄到七娘你這兒來,找七娘調教調教。”
“調教?小丫頭,你可知道我這兒是什麼地方?”七娘笑着推搡了柳雅一把道:“我這裡可是青樓,哪裡是調教的地方啊。姑娘到了我這裡,是入了火坑,掉進泥潭了。”
柳雅也笑了,道:“七娘說的對,有恩與我,我涌泉相報;可是她與我有仇,對我百般其辱,我還能慣着她嗎?不一下給她踩到泥坑裡,只怕她爬出來的時候又會來陷害我姐姐。”
“好啊,小丫頭,這話說的七娘我愛聽。”七娘拍了拍柳雅的肩膀,道:“女人啊,有時候要大度,得男人心胸還開闊,事情都要往寬了想。可有時候得小氣,遇到那些個給你使絆子的女人,得往死裡踩,不然她爬出來,肯定沒有你的好果子吃。你看看我這紅袖坊,表面這些個姑娘們都是和和氣氣的。可是暗地裡都在較着勁兒呢。人人都想爭個頭牌的紅姑娘,可是也得有那個本事對吧?”
柳雅道:“所以啊,七娘你給我指個路子唄。我得怎麼把她誆進來,推在火坑裡?”
“女人啊,還不是臉的那層皮要緊?要是幹了些沒臉沒皮的事,徹底的淪落了。我這裡的姑娘剛來的時候,哪個都烈性。一說是接客,個個都是尋死覓活的,吊的、撞牆的都有。可要是真的接過幾次客,也是那麼回事吧。現在你再問問,哪個回去尋死啊?漂亮衣服穿着,男人們哄着,個個兜裡都有錢。”
“啊?”柳雅故意裝作吃驚的樣子道:“七娘,聽你這意思,是讓我拐人入火坑呢,還是讓我給她找個穿衣吃飯的好地方呢?”
“七娘我這不是給你說嘛,要想讓她如火坑,得給她做些沒臉沒皮的事。回頭扔到我這紅袖坊來,要真是好貨色,七娘我多給你點銀子。再好好的幫你出出氣。”
柳雅聽完,點點頭道:“懂了,是先在村裡壞了她的名聲,讓她過不下去。回頭再把她拐出來,往七娘你這兒一送。這火坑她不跳也得跳了。”
七娘用手絹捂着嘴,笑道:“對,是這麼個道理。我看啊,真是得罪了你這個小丫頭,日子鐵定是不好過了。回去吧,好好合計合計。要是真把人拐來了,七娘我給你出個字據,保證官府都找不到你的錯。”
“行,知道了。”柳雅是要七娘的這句話呢。要知道,不管到了什麼時候,拐人賣人這都是犯法的。要是柳雅想要弄死王秋紅,跟碾死螞蟻似的容易。可是要是真的想讓她陷在泥坑裡,那還得計算一番。
不過,賣了王秋紅,自己背了官司的事,柳雅是不會去做的。所以才找七娘說道了這麼半天,是等七娘給她個準信呢。
要知道,這青樓裡的姑娘可沒有幾個是自願賣進來的,還不都是逼良爲娼?只要七娘有辦法出個正規的手續,柳雅這柺子是當定了。
她得讓王秋紅知道,只要是敢把心思用在她身,別怪她心狠手黑。
說定了,柳雅歡歡喜喜的出門了。這回什麼事都解決了,騎馬一心的往家奔去。
來到小張村,柳雅一拉馬頭,去了二栓他老爹家。院門開着,秋影也在院子裡,正在打水洗衣服呢。
柳雅跳下馬來,秋影放下手裡的衣服迎了出來,小聲叫了一聲“主子”,接過繮繩去拴馬了。
柳雅看着秋影拴馬,等她把馬拴好了轉身的時候,柳雅將她拉到了身邊,仔細的打量了她一下,然後翻開了她的手,看到她手掌除了繭子是大大小小的傷口。
“怎麼手都破了,還洗衣服呢?”柳雅問了一聲,然後放開了秋影,走到她的木盆旁邊,蹲下開始幫她洗。
秋影愣了一下,趕緊跑過來拉着柳雅,道:“主子,不用你來洗,我自己能行的。”
柳雅道:“沒事,不是這兩件外衫嗎?要是有內衫我不洗了。”說着,抖了一下外衫,看到面有兩條刮破的口子,道:“怎麼刮的?”
秋影點點頭,又不讓柳雅給她洗。可是拉不開,只得蹲下來把另一件衣服撈過來,匆匆忙忙的洗好了,往衣竿一晾,又來搶柳雅手裡的這件。
柳雅道:“行了,我也洗好了。你去晾吧。”
秋影這才接過了一份晾,然後回頭道:“主子,你要不要在這兒吃飯?”
柳雅說:“不在這兒吃。你跟我出去一下。”說完,便朝屋裡喊了一聲:“老伯,我和秋影出去一下,不用等她吃飯了,給她留下行了。”
屋裡傳來二栓他爹的答應聲,柳雅帶着秋影出門了。繞過村子,往後面的山走。
秋影一聲不吭,只是悶着頭。走了一會兒,柳雅問她道:“昨天晚你去了?”
“嗯。”秋影回答的聲音都不大。
柳雅又問:“爬了多久?”
“三個時辰。”秋影說完,道:“主子,我真的是很認真的在爬山了。可是那裡真的是很險要,好幾次我都差點摔下去。”
柳雅點點頭,問她:“那你知不知道那座山有多高?要爬多久?”
秋影點點頭,又搖了搖頭,然後道:“最開始主子說的時間,我以爲能達到的。況且這段時間我都是在爬山,每天都不敢懈怠,已經之前強壯了很多,山、下山也利落了很多。但是我沒有想到……”
“以後,你沒有想到的事情還會更多,難道你都跟我說,你完不成嗎?”柳雅的臉沉了下來,認真的道:“你可知道,一次錯誤的估計,可能會要了你的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