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翠蓮數了數,碎銀子都加在一起還不到三兩。票只有一張是三十兩的,是之前柳達成說是要買地的那一張。再是幾張小面值的銀票,全加在一起也沒有六十兩。
周翠蓮“啐”了一口,道:“可惜這房子帶不走。早知道應該先把房契弄出來,把房子給賣了纔好。”
然後,周翠蓮又到了柳絮兒那屋,把柳絮兒的那些個首飾都找出來,和銀票一起包成一包,這才心滿意足的出了門。
柳達成還躺在地,眼睜睜的看着周翠蓮捲走了全部家當,他卻只能躺在地胡亂掙扎的份兒。
然而,更讓他心焦的不是銀子沒有了,而是柳絮兒被吳家人帶走了。如果柳絮兒真的被吳大壯逼着拜堂的話……
柳達成躺在地,想起柳絮兒最後喊出來的那句話,心頭涌起一絲不好的預感。擔心柳絮兒出事,自己又無能爲力。最後,眼淚都流了出來。
再說柳雅,那天早她催馬揚長而去,沒有想過再回屏山村來。對於她來說,這裡是曾經的家,但是失去了是失去了。她雖然之前的冷血殺手多了一份情感,但骨子裡不是拖泥帶水的人。所以這一走,對她來說無異於永別。
回到城裡,柳雅直奔衙門,得先去把那兩份房契更名。
現在銀子對柳雅來說已經不是什麼困難了。而且如果真的遇到大數額的買賣,兜裡的銀票不夠也不要緊。只要寫一張條子,標明數額再簽字,最後把她特有的簽章一蓋,那可以生效去全國各地任何一家同利銀莊的分號取錢了。
來到官府,賣房的那家已經到了。雙方都同意的事情,只是簽下一個轉讓的契約,交了一些地稅,算是辦成了。
不過,這一份房子買賣結束了,柳雅卻沒有急着走,而是問道:“還有一棟西城古家少爺家當宅院,我想買下來。朱亭山朱老爺子說,讓我直接到衙門來更名過契。”
那管事的一聽是“西城古家少爺”,立馬站了起來,又把柳雅下的打量一番,道:“剛纔你進來的時候,怎麼不先說這一樁呢?”
柳雅有些納悶,問道:“難道說有規定,不能一起買兩棟房子嗎?”
管事的連連擺手道:“沒有說不能買兩棟。只是,你若是先說了要買古家少爺的那棟房子,之前那棟的地稅我給你少算一點了。和古家有交情的人,怎麼都要給些通融的。”
柳雅一聽還有這樣的好事,半開玩笑的問道:“可是我已經說完了,還有辦法補救嗎?”
那管事的顯得有些爲難,皺着眉頭道:“這白字黑字的契約落下來,我還哪有別的辦法呢。若是先說的話,我可以少算一點,可是現在銀契兩清了,銀子入了帳,我總不能從賬給你把銀子摳出來吧。古家的宅院也是明碼標價的,我也不能給你少算啊。不然,可沒法跟古家的人交代了。”
說完,那管事的又覺得說不過去似的,想了想道:“這樣把,古家那棟宅子門前的那條街較僻靜,平時也沒有人走,兩邊又沒有鄰居。我把那條街也算進地契裡吧。那條街都是你們家的了。你願意把圍牆拓展一下,院子的面積大了,要是閒麻煩,兩頭一堵,這條街都歸你了。但是,街的長度不能超過古家宅院寬度的一倍,這個行不行?”
柳雅實在沒聽說,買一棟房子還送一條街的。不過這也是一樁大大的好事了。
試想,那條街都歸了柳雅,面積大了不說,整個的格局、氣勢可都不一樣了。
柳雅立刻點頭道:“那多謝了。銀子我都備下了,請您給我寫契約書吧。”說完,柳雅還不忘送一錠小元寶,算是對這個管事的感謝。
管事的見柳雅有眼色,還這麼開明,辦事也越發的勤快。很快把契約寫好了,蓋了官家的公章,柳雅再簽名字,這一棟宅院加門前的一條街都歸柳雅所有了。
柳雅揣着兩份契約合同,滿心歡喜的回到西城古家的宅院。
沒有想到,秀寧也在,正坐在門前的臺階,拖着下巴等柳雅回來呢。
柳雅遠遠的朝秀寧招手,笑着問道:“你怎麼來了?等了多久?”
秀寧趕緊站起身朝柳雅跑過來,道:“來了一會兒了。我在家也沒什麼事,想着主子去過衙門之後,應該會到這裡來,和那位朱老爺子交代一聲,所以在這兒等你了。”
柳雅拍拍腰間挎着的小挎包,道:“都辦好了,我去和老爺子說一聲,這裡是咱們家了。”
說完,柳雅拉着秀寧過去敲門。可是敲了半天,卻不見昨天的那個朱亭山過來開門。別說開門,連應門的動靜都沒有。
柳雅微微皺眉,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
秀寧也急,猜測道:“主子,該不會是那老頭誆騙我們,這宅子並不是他能做主買賣的。現在他人也跑了,我們到哪兒去找他?”
柳雅搖搖頭道:“不會的。如果說他沒有權利買賣,那也不會讓我到官府去辦手續了。現在官府出具了地契和房契,這房子不管怎樣都已經算是我的了。”
說到這裡,柳雅暗叫一聲“不好”,直接前大力的推門。她是琢磨着,那朱亭山看着停結實的一個人,可是了歲數,身體的很多問題都不是表面能夠看出來的。
如什麼腦梗、心梗,只要得一種是極度危險的狀況。這朱亭山老頭是一個人住,或許他突發惡疾?
可是柳雅着急之下,大力推門,卻差點把她的腰閃了一下。那門竟然沒有鎖,也沒有落閂,被柳雅直接一下推了個四敞大開。
“主子,好像裡面真的沒人啊?”秀寧側耳聽了聽,邁步先往裡跑。
柳雅知道秀寧是怕她冒險。但柳雅還會怕危險不成?因而,她也快步的跟了去,兩人幾乎同時跑到了正廳。
正廳自然沒人,桌放着一張便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