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兒聽了柳雅的話撇撇嘴，似乎還是覺得這樣虧得慌。可既然柳雅發話了，她倒是也不敢有啥異議。
柳雅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她知道柳絮兒有時候心思會想不開，但那也是因爲家裡窮慣了，或許以後慢慢的好了。
米飯是柳絮兒早早燜好的，柳雅又做了個湯，炒了個辣椒雞蛋，很簡單。
飯菜都出鍋的時候，小樹兒也正好牽着山羊小黑回來，笑嘻嘻的還一邊和小羊鬧着玩。
山羊小黑也活潑了很多，圍着小樹兒轉圈，差點用它脖圈的繩子把小樹兒給纏住。
看着小樹兒的笑臉，柳雅隔着窗口喊道：“行了，別鬧了，快點進屋洗洗，吃飯了。”
“哦，知道了。”小樹兒答應着，把小山羊拴在了架子旁邊，一邊進屋洗手，一邊道：“二姐，你看看小黑是不是長胖了？我覺得它肚子圓溜溜的，吃的很飽了。”
“是啊，有奶吃，你又寵着它，當然胖了。”柳雅想着小山羊當初在那家羊圈裡的樣子，倒是覺得把它帶回來是真的做對了。
晚飯仍舊還是在柳達成那屋吃，現在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圍着小炕桌吃飯，倒是和和美美的。柳達成臉的笑容也多了，臉色也好了。
柳雅看看柳達成的腿，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問道：“爹，以前的事我不太記得了，那時候傻的厲害，沒什麼印象，也不記得你的腿是怎麼傷的。當初有沒有看過啊？等我再賺了錢，帶你到城裡去看看吧。”
“唉，爹的腿啊，治不好嘍。當初你娘給我看過了……”說到這兒，柳達成愣了一下，馬又說道：“當初你娘帶我跑了好幾個地方去看過的，可是大城鎮裡的大夫也說治不好了，能保住一條命算不錯了。何況，爹又癱了這麼多年了，這腿的肉都瘦沒了，還哪有治好的可能呢。雅兒啊，你別替我操心了，你賺錢不容易，可別浪費在我這裡。”
柳雅看看柳達成空落落的褲管，她知道爹的那兩條腿不是瘦的，而是肌肉萎縮了。這樣下去，真的算是有希望治好也不能走路了。無奈的，柳雅只得暗自嘆息了一聲。她不是不想給爹治療，可是這是現實，不是花多少錢能夠治得好的。
可是柳雅又覺得，總不能讓爹這樣失去希望吧。而且算是治不好了，任憑這雙腿這樣萎縮下去，下肢血管不流通，對整個身體都不好的。
柳雅便勸道：“爹，我覺得或許還有辦法，但是你的腿確實瘦得太厲害了，而且總是不活動，力氣也沒了、筋骨都鏽了。要不，你每天揉揉大腿、小腿的肌肉，儘量把腳放在地踩一踩，起碼讓血脈流通起來，不至於繼續瘦下去啊。”
聽了柳雅的建議，柳達成點點頭，笑道：“別說，雅兒這話啊，和你娘當初說的一樣。頭幾年，我還每天都堅持揉捏揉捏這腿，你娘有時間也來給我鍼灸、按摩，還沒瘦得這麼厲害。後來你娘不在了，我這才懶下來了。”
柳達成剛說完，小樹兒夾塊雞蛋放在嘴裡，問了一聲：“爹，你說錯了吧，你說娘跟你鍼灸？那不是大夫纔會的嗎？”
“啊？哦，爹又說錯了，是當初你們的娘還帶我去大夫那鍼灸。可是要花錢，我也捨不得啊，後來在家裡自己學着按摩按摩了。也管用。”說到這兒，柳達成嘆了口氣道：“咱們家原本還有兩畝水田、一畝旱田的。爲了我這雙腿，你們的娘把田都給賣了，還是沒治好啊。”
聽柳達成話裡滿滿的都是自責，柳絮兒擡起頭來瞪了柳雅一眼，把手伸到桌子下面，悄悄的在柳雅的腿擰了一下。
柳雅被擰的一皺眉，但是她知道，是自己把這話頭扯起來了，問到了爹的腿，才讓爹想起娘、想起柳家的困境，也不怪說柳絮兒生氣。
柳雅趕緊拿起勺子給柳達成盛湯，岔開話題道：“爹，你嚐嚐這湯是不是淡了點？我還是覺得豬大骨熬的骨頭湯最香了。下回去鎮，還買兩根豬大骨回來熬湯喝。”
柳達成也知道柳雅這是在拉開話題，笑了笑道：“吃飯吧，爹沒事。畢竟過去那麼多年了，早不想了。”
柳雅“嗯”了一聲，看了柳絮兒一眼，悄悄地吐吐舌頭，表示她知錯了。
這頓飯雖然間有了個小插曲，可柳達成沒有特別在意，氣氛也沒有僵住。
吃過了飯，柳雅主動去洗碗了。她最討厭的是洗碗，所以之前都是小樹兒在洗碗，或是柳絮兒洗碗。不過今天她自知說錯了話，去自罰了。
柳雅從大鍋裡盛出熱水，兌涼水，試試水溫稍熱，正好可以把碗的油漬洗乾淨。
正洗着，柳絮兒進來了，坐在小板凳對柳雅道：“雅兒，以後千萬別問爹的腿受傷的事了。你不記得了，可我還記得清清楚楚的，咱們家原本還有個二叔，也是那一次的事沒了。咱爹現在能緩過神來不容易，再提起來看爹心裡難過。”
柳雅解釋道：“是，我記得了。今天也是想要看看爹的腿還能不能治了。要是有一點希望，我也不會放着爹不管的。”
轉而，柳雅又問：“大姐，現在爹也聽不見，你告訴我爹的腿是怎麼受傷的唄。”
如果放在以前，柳雅是不會有這種八卦的心思的。可是平淡的日子過久了，讓她覺得家長裡短也有滋有味，所以才問了這麼一句。不過，柳絮兒要是不想說，她也不會追問了。
柳絮兒朝外面看了一眼，其實不用看也知道，柳達成肯定不會自己走過來的。這才道：“是三叔聽人家說山裡有礦，硬要帶着二叔和咱爹去挖，結果挖了沒有多久塌了，二叔給埋在裡頭了，咱爹的腿也砸斷了。”
說到這兒，柳絮兒跺了一下腳，道：“二叔那人可好呢，這麼沒了，真是可惜了。”
柳絮兒說完，柳雅皺了皺眉，問道：“那山到底有沒有礦？知道是什麼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