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慌張張跑上五樓,沒有成光,沒有白影,沒有枯骨,長長的走廊,死一般寂,只有我們521的門大開着,而其它的,門窗緊閉,昏光點點,無聲無息。
“吱呀”一聲,背後響起,昏黃中駭得我和耿子差點跳了起來。
520的門竟然開了,一個黑影突地飄到了我們跟前,昏光下,嘴角的那點紅觸目驚心。我的天,這是我們初來時被摔下樓的房客呀,怎地回來了?
“嘎嘎嘎,有血了,你們不高興?”黑影在我和成光的面前手舞足蹈。突地想起枯骨的話,這婆娘三日限到,被趕出房,現在血來了,當然回來了。
想到成光,恨不得殺了這婆娘。
“作孽呀,違天道,逆人倫,終有報!”蒼老的聲音突地又是在背後響起,是枯骨,什麼時侯無聲無息地出現了。
“老鬼你別叫春,老孃要活命,你那見不得人的事,比這強不了多少!”亂舞一片的黑影突地停下,惡狠狠地對着枯骨叫嚷着。
“羅衫女,前世偷淫,後世亂規,我好心提醒,你戾氣迷頂,罷罷罷,我不與你爭執,此血我斷是不要。”枯骨又是一閃不見,媽地這老傢伙,來無影去無蹤,神神叨叨。但我和耿子此時沒有心思細想,滿心滿腦都是成光。
哐哐哐!
突地,遠處又隱有鑼聲傳來,能看到白影隱隱翻動。
“子時分血,不可誤!”尖厲的聲音劃破昏黃,刺得人的心尖一跳。媽呀,是不是又押了成光回來了。
而隨着破鑼聲和尖厲的叫聲,羅衫女一晃不見,轉身進屋,而此時,樓道上吱呀聲一片,我的天,排排的房門打開了,或黑或白,竟是都執着一星昏黃的光,靜立門框旁,看不清人的臉,也看不清人的身形,只有那一星昏黃簇簇地跳。
草呀,這是排排座,分鮮血呀!
“這不成,得找枯骨!”我怪叫一聲,拉着耿子就朝隔壁衝。
軟的,竟是一頭撞進了枯骨的懷裡,我倆一個趔趄,枯骨卻是穩如泰山。
“這是幾個意思呀?”我和耿子眼淚唰地流了下來。
枯骨冷冷地看了我們一眼,“大男人,白流了。荒城有規,七日爲劫,一劫輪一樓,散分無主遊魂之血續命,這也是荒城自保不至全然死盡的辦法,遊魂無主,不屬任何人,所以公平合理。這裡很多年老體弱的房客,就是靠這續下命來的。”
“那就是要把我那朋友的血分了呀”,我說。
“當然!”枯骨翻着白眼,“此時離子時還有兩個時辰,子時陰陽交替,陽血歸寂,戾血涌動,最是血旺,此時抽取,燃燈最亮。”
天啦,我和耿子驚得差點跌坐地上,這麼說來,成光要屬於第三種死法了,不僅肉身沒了,魂沒了,那骨架怕不是也要被分光呀。
“迷靈窟盡是欠房錢之魂,那裡的爭鬥,比之死還難受,你朋友未入迷靈窟,算幸運了。”枯骨又說。
“胖子不能死,老大,拼了!”耿子淚流滿面大叫不止。
我急得心揪成一團,“可有什麼辦法呀,那是我們最好的朋友。”
枯骨看着哭成一團的耿子,焦急得雙目血紅的我,突地詭異地一笑,竟然沒有來由地一絲陰影從我心頭飄過,但此時顧不得細想。這枯骨什麼都知道,自然能有解法。
“辦法倒是有”,枯骨突地說,“就看你們敢不敢了。”
“死過一次了,還怕個球!”耿子嗚哇哇大叫。
又是詭異地笑,似浮在枯木刀削一般的臉上,“殺了羅衫女,分血揚骨,可解你朋友之難。”
啊?我和耿子陡地一驚,耿子的淚滴似都僵在了臉上。
“我兩個咋能殺得了羅衫女呀!”及至回過神,我說。
“殺得,當然殺得!”枯木嗖地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符紙,聲音冷得透骨,“純陽之血至真無敵,滴血於上,壓得命門,合力擊之,可殺!”
陡然的陰冷彌遍我和耿子的全身,打記事開始,明明白白地教我們去殺人,這還是第一次。枯木看着呆若木雞的我倆,哧地一笑說:“不敢了吧,說說而已,等着子時分血吧。”轉身似走。
“我們做!”
我嘩地搶過枯木手裡的黃符紙,如有鏡子,我定然雙目懸於眶外了,因爲我看到,耿子的眼裡,閃着我平日從沒看到的兇光,血紅血紅。
“還有一個時辰,誤不得了。”聲音似飄向遠方。
不待我們再問,卻是咻地一聲,枯木消失。
拿着黃符紙,竟是詭異地抖動一片,看着四下,沒人理會我們,全然都是等着子時分血的如活死人一般的或黑或白的影子。
“幹,幹他孃的。”耿子抖成一片,強作的語氣,卻是透着心底的虛,手心裡全是汗,或許是血吧,暗紅一片。
耳內又傳來了隱隱的鑼聲,這是在提醒着又過了半個時辰了,走道內有了噝噝的響動,燈光跳動着,越發昏黃,看來,沒有這遊魂的血,這五樓,又不知有多少房客要入迷靈窟了。
不能再等,牙咬得嘴脣滲出了血,手一抹,腥紅。
索性放進手指在口中,呀地咬下,鮮血汩涌。耿子如法炮製,黃符紙立時浸得通紅。
轟地一聲,四腳踹開520,慘白慘白,一道黑影立在當屋。
“老妖婆,拿命來!”
呼地衝上去,要命的命門,媽地,小時母親就交待過,人的額頭是用來親的,不是用來打或撞的,所以,保護好了,因爲這是一個人的命門!
羅衫女怎麼也沒想到,兩個呆愣子會主動轟地衝了進來,黑影一晃,卻是被耿子掃腿一絆,我就勢上前雙臂大環。不要懷疑我和耿子的配合,我們都配合四年了,更不要懷疑我們打架的實力,大學四年,沒哪個弄堂口沒幹過仗。
羅衫女猝不及防,絆得轟然倒地,而卻上身被我大力環死,雙目暴睜。
呼地一下,浸透鮮血的黃符紙啪地正中羅衫女額頭。
軟,軟成一片,羅衫女的上半身,竟像是腐成肉末一般,從我緊環的手臂中滑落到地,全然沒有聲響,已然軟得沒有了半點成塊的地方,媽地,說好的骨架呢。
咕嚕,咕嚕,咕嚕!
似一個人倒氣不上來而喉管裡阻了濃啖一般。
咕聲過後,羅衫女頭皮脫落,嚇得我和耿子退了幾步,而更怪異的,是臉上的肉竟是一點點如水融一般,滴落下來,油乎乎的,天,想起來了,迷靈窟石壁上滲出的油,就和這一模一樣。
我們殺了她?我和耿子四目對視,腥紅腥紅!
血呢,媽地,血呢?驚嚇中想起殺人的終極目的。
呼呼呼!
陰風裹襲,冷得徹骨,身後的門啪地撞在牆上亂響一片。天啦!黑白的影子,成團成隊的黑白的影子,擁着簇簇昏黃的燈,轟地撲向已然似化在地上的羅衫女。
唰唰唰!
是衣服剝落的聲音!天啦,影子中間突地長出無數的利爪,那是無數人的手臂吧,尖尖的利指生生地直插入羅衫女不斷剝除已盡裸露的身體中。
哧哧哧!
如利箭射在草跺上的聲音,不,是早菜市上尖刀劃過豬肉條的聲音!
撲撲撲!
一股股暗紅色的血突地噴涌而出,先細股,再大股,最後,竟是從已然被戳得拳頭大的破洞裡噴出。血繞浮燈,啪啪作響,竟是如有靈氣一般,直入浮火,瞬間大亮。
還沒有停止,我和耿子胸口亂涌。
突地,似一聲悶哼,血噴已然將盡,而頭皮盡落,臉上全然無肉,似一個骷髏頭裹着肉油的羅衫女的嘴,翕動了一下,天,嚇死人!
“老鬼害我,我死你也保不住秘密!”咕嚕聲再起,最後一滴血噴盡,亂成一團的黑白的影子轟地散去,此時五樓亮如白晝。
而隨着最後的一咕,呼地門外一陣陰風裹起,地上的已然成了散塊只剩一個骷髏頭的羅衫女詭異地消失了,憑空地從我們眼前化爲一道黑霧,是不是有黑霧,我真的還不敢肯定,因爲,太亮了,或許,就是我們映在慘白的牆上的綽綽的影子。
總之,羅衫女無一絲殘留,全然從我們眼前消失。當然,還有小許的地上的油膩,卻也是在陰風下,慢慢地幹去,似吸去了一般。無痕無跡,我和耿子目瞪口呆。
而剛纔亂成一團此時亮如白晝的五樓,除了亮外,復歸死一般安寂。如果不是我們親歷,任誰也不會相信,剛纔這裡血噴如流,生人活撕!
天啦,我似有一點明白。燈油燃盡,生命不在。而爲了活命,當然得接續陰血,那麼問題來了,只要有陰血,似貓嗅腥,蠅追糞一般,那是自然地聚起,在苟延偷生面前,是誰的血,那是隻有白癡纔會考慮的問題。
確實沒見枯骨,或許我們沒看到吧,但確實沒有感覺到他的存在,詭異地又消失無影,這件事,看起來,就是我和耿子乾的。
當然是我和耿子乾的,但問題是,是你教的方法給的符紙呀。初中就學過教唆罪,一念及此,我和耿子同時打了個冷顫,寒從心底起,我們真的將一個人,活生生地做消失了。
有腳步聲突地從門外傳來,咚咚地敲在我和耿子的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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