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地一下頭皮發麻,腳板心兩股涼氣順着褲管直抵胸間,衝得後脖頸發硬,嘴大張,眼鼓眶欲裂呀!
明明白白地讓人這麼肯定地通知死期,不裝逼的,都會嚇成一灘爛泥!
“一入荒城迷靈索,從此熱血燃燈明!”
腦中陡地冒出洞中聽到過的這句話,天啦,卻原來,答案在這裡。
“活的進來,死的出去!”赤眼猴嘰嘰咕咕怪異地笑着,“小子,記好了,荒城城規,好自爲之吧。”
媽呀!這才叫衝動是魔鬼。誤打誤撞間,還真就能誤了卿卿性命?
突地想起剛來時520那狂噴的一柱鮮血,頭皮又是一麻。那黑影咻地掠過時陰陰地那句話,“新來的,血夠嗎”,此刻又是震在心臟尖尖上,這就是民間一直流傳的“血光之災”嗎?
“我們不是有意的,不要冤枉我們。”我哆嗦着再次大叫。連我自己都覺得,這個辯解在這裡,是多麼地蒼白。但事到臨頭,我總得掙扎一番,媽地,死魚翻岸上,還得蹦幾下呢,更何況,我們確實不是有意的。
清麗的冷光再度掃過,那雙黑黑的眸子,似略停了一下,更準確地說,是在我臉上停了兩秒鐘,渾身發顫。
“先送到521吧,再說。”聲出人已遠,只看到一個黑黑的背影飄去,那抹紅,沒有再現。
521?
原來和先前的520一樣,看來是房號了。
卻是猛地心裡一驚,媽呀,和那噴血的是隔壁,不知是什麼原因這520的房客被扔到了樓下。管它呢,還好,不是送到迷靈洞了,媽地,那洞窟太過詭異,不重新關進洞,到哪總比那裡好。
赤眼猴立馬把我們帶進了521,推門進去的一剎那,灼然的雙目緊盯着我的臉說:“別亂說亂動,也是怪了,今兒個看來城主心情不錯,怎地沒要你們的血。”
草,一語又是驚得我們心裡一震。
赤眼猴轉身消失。
我和耿子走進521。說是房間,倒不如說是格子間更貼切,沒有牀,地上幾張爛席。而讓我們猛然一驚的是,不大的格子間四圍竟是慘白一片,像赤眼猴那身白,而駭然,正對面的牆上,一個大大的死字,鮮紅耀眼,“死”字右下角翹起的那個“匕”,天啦,滴開來幾滴鮮血,似還在呼呼地冒着熱氣。
身後的門轟地一聲關上,呼地一下,壁上突地浮起一簇亮來,對了,就像剛纔洞裡一樣,與在外面看時每個房間的燈一樣,只是卻原來是浮在壁上,白牆反映過來,那個死字,似在綽綽地飄動,詭異非常。
“這邊也有字,老大!”耿子在身後叫着。原來是進門的左手邊的牆壁,駭然排着幾排鮮紅的小字:
要想活下去,除非死!
要想走出去,除非死!
要想欠下去,除非死!
死死死!
死路即活路,活路盡死人!
耿子大着膽子上前摸了摸,手指一捻,駭得呀地一聲驚呼倒撞回來,“老大,還是溼熱的,天,這裡該不是剛死過人吧!”
寒意彌遍全身,死字漲滿了整個身心。我第一次這麼真實在嗅到,死亡,就似近在眼前。
咚咚咚!
竟傳來敲門聲。詭異的聲響,暗靜處唬得人一跳一跳。莫非赤眼猴又回來了。
壯着膽子打開門,一團黑,沒有白,不對,有兩點白,是兩隻眼睛,天,一個黑衣的老者,眨着慘白的雙眼,幾乎漲滿了窄小的門框。
“來新鄰居了?這麼快!還是兩個!年輕人就是血性好呀!”陰而暗啞的聲音,似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一般,我和耿子眨着眼驚恐萬狀。
“也不讓我進來坐坐?”老者不待我們答話,枯瘦的身子像根竹竿戳了進來,門口陡地一亮,看清老者裹着一身黑衣,兩眼雖是白得慘人,卻是精神頭十足。
“知道這是哪嗎?”老者翻着白眼。
“荒,荒,荒城。”耿子垂着手,哆嗦着,像個小學生回答不出老師的問題,媽地,到這地方,還真的英雄氣短。
“不對”,老者眼一翻,“是荒城客棧,對了,你們那都是叫公寓的。”
啊?呼呼的涼氣躥向頭頂,這老傢伙用了“你們那”幾個字,莫非能看出我們不是這的人,或者說不是這的死人?我的心尖又開始發顫。
“就知道你們兩人愣小子沒眼力勁,看到店規了嗎,這裡每個個新來的,都是要熟記店規的,也算是有緣,偏是和我作了鄰居。”老者的話,冷得像冰,擡手一指剛纔那排小字。而我的後背,似還在被那刺目的死字灼得熱成一片,前冷後熱,汗如雨下。
老者注意地看看我倆,突地哈哈一笑,說:“別怕我,我是你們鄰居,倒是聽清了,這店規你們沒看懂吧,聽我說,這裡是家客棧,住什麼人不用我說了,有個規矩,活人能進來,死人才能出去,但住店不能白住,得憑通靈符,來時見了吧,520的房客通靈符到期,無錢續費,抽血斷魂,化煙而去,你們的本錢帶夠了嗎?”
媽呀,越聽越是駭得站不穩,我們哪有什麼通靈符,再者,全部的本錢也就是我們自己了。
“通靈符是什麼?本錢在哪?”耿子似回了下神,相扶着和我終於站穩了。
“通靈符,就是棺材本呀,壓棺材底的錢米,你們沒有?本錢,當然是血了,陰血呀!”老者輕輕巧巧地說着。
我心頭一轉,想起來,我們那有個風俗,人死後,放入棺材前,底板上都要鋪上碎米,講究的是黃小米,手邊身旁都要放上死者生前的心愛之物,謂之通關錢,也就是陰路上打發阻路者的錢財,一般人家多是到冥鋪換些銅錢壓底,富裕人家是金銀,難不成這就是通靈符,媽地,高大上的名字,卻是暗藏着錢米的勾當。不過現在銅錢少見了,冥鋪裡多有假,所以,有的索性就是直接放上了銀戒指金項鍊啥的。
“陰血?”我嘴裡念着。
“壁上的燈以此爲油!”老者一指,“燈熄錢盡,無續即死。”
“一入荒城迷靈索,從此熱血燃燈明!”另一層意思,顯而易見了。
“這裡本來不就是死人嗎?”我愣着問。
“你知道你們會怎麼死?”老者突地問。
不待我們回答,接着說:“蠢死的!”
我和耿子張大了嘴,接不上話,到了這鬼地方還被這老傢伙給搶白了一頓。
“死有很多種,有的是肉身死了,魂靈還在;有的是魂靈死了,枯骨可待還魂;更有的,是肉身死了,魂靈死了,身架子挫骨揚灰了,我說的,就是最後一種。”老者轉身就要出房門。
看來那520的房客,顯然是屬於肉身死了的那種,那魂靈飄去,是不是去接續陰血去了?
轟地腦袋發木,第一個反應,得抓牢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迅速地走到老者跟前,“老人家,原諒年輕人愚鈍,您是世外神仙嗎?還請指條活路!”
“我就是個死人,不是什麼神仙,叫我枯骨就成,出路我給不了,得破九索才成。”語落人失,幾乎是閃進了隔壁的房間。耿子想趕上去敲門,我阻止了,說實話,任我怎樣地不相信什麼鬼呀怪的,這裡,還就是個例外,枯骨消失,所謂緣到緣盡,再趕去,自阻生路呀。
“九索?”我心裡亂成一片。和耿子重新走回房間,大大的死字還是悚然驚目,“要想活命,除非死!”媽地,死了才能活嗎?
“耿子,窮都不怕,還怕死麼?”我牙咬得叮噹響,一把抓緊起耿子的手。
耿子蒼白的臉上浮起一個笑來,“老大,說對了,不就一死麼,總比窮死強!”
四隻手搭在一起。人還真是個高級動物,絕路上,倒是逼得全身細胞緊急集合,自救,或許從來就是人的本性。
哐,哐哐哐!
突地,破鑼一樣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和耿子跑出去一看,天,竟是幾團的白影,裹着一個年輕人,前面一個人敲着鑼,從樓下經過。
“是成光,天,胖子,是胖子成光!”耿子聲音發着顫大叫着。
確實是胖子成光,我和耿子的死黨,他咋被抓了來,還敲着鑼。
“胖子,胖子!”我和耿子高叫着直奔下樓。
成光看到我倆,似一點也不驚訝,竟是突地一笑說:“老傢伙沒騙我,你們真在這裡。”
“閃開,過遊魂!”白影尖厲的叫聲中,我們似被一股大力的氣流推得倒向後面。
而哐哐的破鑼聲起,尖聲再響,“遊魂過,勿驚慌,看緊門,上燈亮!”
唰地一下,整棟樓一下全亮了,那一簇簇的浮着的燈光,亮映半邊天。而詭異的是,獨五樓,也就是我們住的那樓,卻是昏暗一片,不甚明亮。
“輪到五樓了,請示城主,抽血熬油!”白影似在耳語,而我們聽得真切。咋回事?媽地不會是把成光給殺了點燈吧。
剛想再上前,卻是一閃,白影裹着成光咻地不見了,破鑼聲歸寂。
“成光!”耿子大叫。
空氣還是一如地凝固,連回音都沒有。
卻是呼地一下,整棟樓燈亮全熄,而獨五樓,燃起昏暗的簇簇燈光!
複製粘貼搜索:磨鐵中文網鄒楊懸疑熱血季《荒城迷靈索》。唯一正版絕無彈窗廣告更新更快更全!不想電腦及手機崩潰的親們,去看正版對眼睛最好!書友羣號:468402177,有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