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運氣不錯,一下子投入了,衆人皆道皇后娘娘運氣好,皇后亦喜不自勝,在長桌上挑挑撿撿,擇中了一對閃金海棠珠花。瀟灑高雅的紅海棠如嫺靜的淑女般挺立在繁花似錦的園中豔壓羣芳,花瓣上撒着金粉,更添一抹亮色。
妃嬪中不知何人說了句,“娘娘好眼光,這對珠花很豔麗,很配娘娘。也不知是誰獻出來的,若是我,纔不捨得獻出來。”
皇后笑眯眯道:“可不,本宮瞧着這對珠花可比本宮獻出來的一對鏤空玉鐲好看多了。一眼就瞧上了!”
錢嫣然聽皇后如此說,現下後悔了,可再後悔也被人挑去了,難道要用別的物件去換不成?自然拉不下這個臉子的。她原以爲這對珠花算不得貴重,又美而俗氣且看似平常,故而獻了出來。
錢嫣然默默站出來,福身道:“這是婢妾獻出來的。”她感覺無數道不明名射向自己,頭很低,恨不得鑽進地縫。
皇后早已知她挑禮之事,本就覺着她不懂禮節,如今愈發覺着她不識貨。可面上笑意更濃,和善道:“那便多謝柔選侍割愛了。”
錢嫣然如今倒聰明瞭一回,恭敬道:“娘娘擡愛,這對珠花能得娘娘眼緣,自然是極好的。”
皇上不勝厭煩,嚴肅道:“繼續。”
皇后之下便是沈嘉玥投,她靜下心來,瞄準遠處兩三丈花瓶,嗖一聲,細棒脫手,奈何啪一聲落地,自是未投入,罰才藝是不可避免的了!
有些厭惡她的妃嬪自然幸災樂禍,畢竟不是所有的才藝皆能入帝眼的。而與她交好的妃嬪爲她擔憂,擔憂她未有準備,慌中出錯,惹帝不快。
沈嘉玥擡眸,對上趙箐箐和杜旭薇擔憂的眼神,點點頭,示意她二人放心。又從容不迫地站出來行至殿中,福身一禮,“臣妾表演刺繡,不知皇上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刺繡毫無心意,惠妃娘娘是來搪塞的麼?搪塞的東西如何能拿來?莫不是沒有準備罷?一向刺繡從不會拿出來表演的,不過是繡線一上一下的功夫罷了!”邵繪芬聽罷不屑的說,語氣上多有瞧不上沈嘉玥的意思。
趙箐箐遂覺奇怪,可也是相信沈嘉玥的,忙駁回,“邵順儀未免說得太急了罷,你怎知惠妃娘娘沒有準備?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未曾說甚,你倒長篇大論起來,難道你比帝后還要大麼?”
“你……”
皇后瞧着皇上臉色不太好了,立刻怒斥道:“好了,像什麼樣子?妃嬪之間不睦,傳出去好聽麼?”待略微平復後,鬆了口氣,“都少說兩句,邵順儀你確實太過了,惠妃是娘娘,你一個嬪主怎可置喙,本宮和惠妃好說話,未曾多罰你,反倒愈發縱得你目無尊上麼?今兒也不罰你了,年後禁足兩月抄女四書宮規百遍,三月之前交,好好修養自身德行言談。”又對着沈嘉玥說:“既然大家都覺着表演刺繡不大好,惠妃還是換一個罷。”
沈嘉玥含笑道:“是,臣妾表演打揚琴。”
話音落,皇上酌一杯酒,急急道:“來人,上揚琴――”
邵繪芬一聽皇后言語,暗道不好,雖心中不服,也只能依禮遵旨。
宮人立即擡上揚琴,擺好,沈嘉玥入座,拿起鍵子,輕打一聲,待試準琴絃,後慢慢打,如涓涓流水,流入心間,又似珍珠滑落玉盤,輕巧明快,忽而重重一擊,似鳳凰展翅高飛,忽而聲聲鳥鳴傳來,清脆悅耳,宛如一幅百鳥朝鳳之景在眼前。
高山流水之音傳遍憐樂殿每一處,如高山般連綿起伏,如流水般碧波盪漾。沁入每個人心裡,那樣心曠神怡,那樣蕩氣迴腸。
約莫一柱香時辰,沈嘉玥才住了手,蓮步行至殿中,盈盈一拜,“臣妾獻醜,方纔所打揚琴曲爲《百鳥朝鳳》,明日正月初一,又是景華元年,臣妾以爲唯有一曲《百鳥朝鳳》方能喻示皇上聖明,河晏海清,天下一心。”
衆人福身行禮,稱:“皇上聖明,天下一心,皇上聖明,天下一心――”
皇上緩緩起身,笑着虛扶,“平身。”嘴角勾起一絲笑,“《百鳥朝鳳》很好,惠妃有心了。”
“謝皇上。”
沈嘉玥今日可謂大放異彩,衆人都驚奇,按照以往而言,她一向皆是作詩填詞的,較之不同了許多。
酒過三巡,投壺已過十三五輪,衆妃嬪不在意輸贏,只爲着高興,大夥兒得獎有之,獻藝亦有之,獻藝中唯沈嘉玥和錢嫣然光芒四射。沈嘉玥除了打揚琴,還有跳編鐘舞,皆讓人驚歎萬分,而錢嫣然的霓裳羽衣舞乃大唐盛世舞曲,哪個君王不愛此舞,故而得到皇上格外好評。
另有皇后的雙手同畫《錦繡江山圖》、慕容箬含的劍舞、孫若芸的舞繡,皆是不錯的才藝。
新年的鐘聲敲響,大夥兒又吃了湯圓,預示新一年團團圓圓,和睦宮闈,至子時方纔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