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三人遠去,夜初鳶站在走廊內,眼底泛起暖色。
“原來是這樣啊。”
忽然,她身邊響起湛離的聲音,“你費盡心思,守着這樣一個,對你來說似乎毫無用處的夜府,理由……原來是這樣啊。”
夜初鳶一瞥身旁,只見湛離浮在半空,看着花槿三人離去的方向,目露深思。
“不然呢?”
夜初鳶倚在門邊,聽着那遠遠傳來的歡笑聲,忍不住勾了勾脣:“你說得對,一開始,我只想孤軍奮戰,可不知不覺,我也開始對他人有所依賴,接受她們的好,忍不住對她們好……”
“湛離,你說你第一次來夜府的時候,這兒是什麼樣?”夜初鳶問道。
“冷清,充斥着一股,看不到明天的惶恐。”湛離道。
“你還真是一點情面也不留。”
夜初鳶淡淡一笑,“可你現在再看呢?”
湛離沒有回答,只是瞥了她一眼:“你這是朝我炫耀來了?”
“是啊。”
夜初鳶低聲一笑,“將一個冷冷清清,惶惶不安的地方,變得生機勃勃,溫暖,又令人安心……我做了這樣一件大事,能不炫耀一下嗎?”
夜初鳶前世登過高峰,榮華富貴也好,手握權力也好,她也不是沒享受過。
可偏偏,那些普通人能擁有的感情,她不曾淺嘗滋味,久而久之也習慣孤身一人。
來到這個世界後,她也延續了上一世的孤單,即便身後站着夜府,她也只當自己是一個人,裝作無懈可擊的模樣,可內心的傷口,在流血。
夜初鳶認爲她這麼做理所當然。
可有人不這麼認爲。
平日溫順沉穩的涂月,不顧禮節,對自己發了脾氣。
花槿最喜歡夜初鳶,不捨得發脾氣,就連哄帶騙,讓自己吃了一大桌菜,逼着自己答應,不要再孤身一人奮鬥,有什麼事,她們來幫着。
夜初鳶在爲她們着想,她們何嘗不想爲夜初鳶付出?
從那時候開始,夜初鳶就明白,今生的她註定要與上輩子不同!
她不用再受人牽制,指使,也不用再孤身一人。
她可以隨心所欲的做事,也能享受身邊的人,對她的溫暖。
“我要變強。”
夜初鳶輕聲道:“不僅僅是爲了自己,也是爲了……我在意的那些人!”
爲什麼要守着這樣一個,似乎對她毫無用處的夜府?
因爲,這裡有在意她的人,有她在意的人,還有她未曾見過,正心懷期待,等待歸來的人!
所以,她要變強,保護自己,保護她的家!
……
似乎是怕餓着夜初鳶,不過半個時辰,三人就端來一整桌豐盛菜餚。
夜初鳶哭笑不得,她是飯桶嗎?吃得了這麼多?
“今天是個好日子,就不要拘謹了。”夜初鳶笑了笑,“都坐下來吧,一起吃。”
“小姐?”涂月皺眉,“這不太合規矩吧?”
夜初鳶瞪了她一眼,嚇唬她道:“我可是你的小姐,你是守規矩,還是聽我的話?”
涂月立刻乖巧坐好,小姐生氣好可怕啊!
花槿悶笑一聲,挨着她坐下。
楚曉煙也乖乖坐到椅子上,小臉上是難掩的興奮,剛坐下就拿起公筷,給夜初鳶夾了一個紅燒獅子頭,滿臉期待道:“初鳶姐姐!嚐嚐這個!猜猜是誰做的?”
你都這樣明顯暴露了,還想讓我怎麼猜?
夜初鳶哭笑不得,卻還是裝作好奇的樣子,夾起獅子頭咬了一口。
然後——
“唔。”
她石化一秒,繼而露出驚歎的表情:“真好吃!這不會是曉煙你做的吧?”
楚曉煙聽到誇獎,紅着臉點點頭。
“誒?有這麼好吃嗎?奴婢要偷偷經……”花槿聞言,也起了興致。
“唰。”
可她還沒碰到,就見着整盤紅燒獅子頭被夜初鳶端到一邊。
“這是曉煙對我的心意,你們都不要搶。”夜初鳶義正言辭道。
“小姐……”花槿噘嘴,試圖撒嬌矇混過關。
“咚咚咚。”
就在這時,飯廳大門被人從外敲響。
夜初鳶一愣,現在這個點……
“趙叔?”
夜初鳶起身開門,就見趙叔佝僂身子站在門口,關心道:“這麼晚了,您還沒回家嗎?”
趙叔是夜府老僕,忠心耿耿,夜銘戰在很早以前就把賣身契還給他了,還給他在外頭安置了房子,所以趙叔每天都要回去,而不是睡在夜府。
“原本要走的,但是開門遇到客人了。”趙叔和藹一笑。
“客人?”夜初鳶一愣。
“說來也怪,那小姑娘自稱禮部尚書家的小姐,可我們夜府似乎跟禮部尚書家沒什麼來往。”
趙叔想了想,道:“她叫什麼來着……對了!她說她叫花雀!小姐,你認識她嗎?她說有急事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