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當面這麼嘲弄,我不禁又笑又氣,冷笑的道:“難道當初賢王就已經有把握可以登上王位?那麼既然這樣爲何還要給我們這麼大一個人情?”
“你說呢?”這一次,輪到他反問。
我低下頭,被他眸子裡的那翻深意嚇到,也不想去理,站起身道:“來人……”
他快一步閃身到我面前,捂住我的嘴,“別出聲,難道你想讓人人都知道堂堂的太后娘娘被一個使臣欺負了嗎?”
我臉色轉黯,冷冷的道:“你想幹什麼?”
“只是想讓太后娘娘知道本王的心意。”他平靜的道,臉上沒有一絲慌亂,修長的手指緩慢撫過我的臉頰,一種羞辱感掠上心頭,我用力掙脫他的懷抱,狠狠給了他一掌,“放肆,你可知道就單憑你剛纔的動作,哀家就能要了你的命。”
我手指稟抖着,方纔全力給了他一摑,直到現在手指還在發麻。
他擡手抹去嘴角血漬,舌尖挑逗着脣齒間致命的血腥誘惑,“本王如果怕的話就不會單獨來見太后娘娘了,如果明天下午之前我到不了我國邊境,那麼就會有四十萬人馬直接攻入京,攻入凰宮。”
我冷笑,“原來你早就做好了打算開戰了?”
“沒有,只是想來聽聽太后娘娘的態度,如果你肯的話,本王可以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如果我要你的命呢?”我道,冰冷的眸峰劃過他凌如刀削的臉,他也用同樣的目光看着我,唯不同的是嘴角帶着笑意,“你知道嗎?你真的很絕情,自從上次在這裡見到過太后一面,本王就對你念念不忘,爲了你一句話,本王可以多此一舉的迎娶紫楓爲後,可是……對於本王的書信,你竟然一個字都不回,如果不是你的絕情,本王一定會善待紫楓,不管是不是喜歡她,只要你說,本王就會對她好。”
我冷笑,諷刺笑意劃過眉梢眼底,“真好笑,大理王的書信哀家看不懂,所以沒有回,難道就是因爲這個你就故意設計陷害讓紫楓落到現在的境地?”
“我沒你想的那麼卑鄙。”
“憑你今天的輕薄還不足以證明你的卑鄙嗎?”我反脣相譏,看着他的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不禁愜意的笑起來。
他若有所思的望着我,喃喃的道:“就是這抹笑,冰冷,嘲弄,卻又風情萬種,有着鄙夷一切高貴與傲慢,鬱清塵,本王喜歡你。”
我冷冷的收了笑,轉身看着他,“鬱清塵三個字不是你叫得的。”
“連這三個字也是本王費盡了心機才知道的,你的本名,所以本王把自己的名字寫在了書信後頭,幸好你記住了,不然……我會更傷心。”他苦澀的笑起來,低下頭去。
看着他落漠的樣子,我猝然別過了眸,“夠了,大理王要發瘋也瘋夠了,現在就說一下解決的辦法罷,流煙公主的事情哀家已經給了你們一個圓滿的答覆,攝政王妃替她償了命,至於紫楓失手謀害皇子一事,還請你念在往日的約定上網開一面,她必竟還小,一些人事不懂,或許是被人陷害的也未可知。”
“對於後宮
廝殺,太后娘娘從十六歲起一路過五關斬六匠,從皇后到誠王側妃,再到殤國夫人,最終坐上這萬人之上的太后之位,想必你心裡更加清楚,你一手調教出來的宮女並不是等閒人,如果真是有人嫁禍的話,她早就事先動察了,可是沒有,這說明什麼?”他輕聲問,目光灼熱的盯着我的臉。
我冷冷的別過臉去,“哀家不知道,舞雲不過是一般的宮女,只知道保護主子,可不會爲了主子去害人。”
“本王沒有說她害人。”他亟聲爲自己辯白。
我冷笑,不置可否。
他看着我臉上嘲諷的笑意,有些傷感的道:“你爲何總是這麼傷人呢?”
“廢話就不用多說了,如果你真的想讓兩國開戰的話,哀家就奉陪到底。”先前只是不願意惹事,到如今被人欺凌到了頭頂上,我已經沒有辦法再忍耐了,被輕薄的羞辱感如潮水般涌上心頭,自尊下滋生的傲慢正漸漸退卻,有的只是漫無一煙的荒蕪感。
他敢這樣,無非是因爲我沒有人可以依靠。
到此時,我方纔知道一個女人不管再強大,再驕傲,也最終……不過如此。
我淒涼的笑着,盯着腳下青白的大理石地面,段青玉轉身走到我面前,“你知道我想要什麼?你真的就一點都不喜歡我嗎?我是真心的。”
“你的真心值幾個錢?亦或者,真心又如可?”我冷冷的看着他發笑,毫不掩飾眸子裡的鄙夷與憤怒。
他不解的看着我,像是想不明白,爲什麼真心對人卻遭到一翻嘲諷。
“你怎麼……你就那麼不屑一顧?”他用痛苦的目光看着我,我冷冷的別過臉去,轉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漫不經心的把玩着自己袖擺上的流蘇,是今夏織制司設計的新款,廣袖下襬纏繞着細細的蝴蝶流蘇,走動時,如輕風拂過,飄逸若塵。
“你愛錯人了。”我冷聲道,“哀家早已過了十七八歲的年紀,也早已沒有愛人的勇氣與那份情誼。”
他亟亟走到我面前,“你也不過才二十六歲。”
“二十六歲已經很老了。”我苦笑着道,擡眸看着他道:“就像你說的,我整日算計的就是國家與國家之間的紛爭,和朝臣們的忠心,後宮的陰謀與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更何談情愛呢?簡直是無羈之談,大理王你還是趕快戴上你的紗帽離開罷,等下若事情鬧大了,於你於我都不好收場。”
“本王既然來了就不怕。”他冷冷的道,顯然被我剛纔的話傷到了,滿腔的柔情已不復存在,再看我的眼神已經變得傷痛與仇恨。
對於這種眼神我並不陌生,我早已不怕一個男子這麼看我。
我冷笑着,庸懶的擡頭對上他的目光,“哀家更是不怕,如果你敢傷害紫楓,那麼天朝與大理將逝不兩立。”
“如果我真的傷害了她,那也是被人逼的。”他冷聲道,收起眸光中的傷痛。
看着他漸漸由深情轉而變得陰冷的眸光,我突然有些恍惚,似乎是很早已前,也有那麼一個人這麼愛過我,恨過我。
我閉了閉眸,打斷
走神的思緒,笑着道:“看來你是打算執迷不悟了。”
我緩緩站起身,“既然這樣那哀家就不多留你了,我們……戰場上見了。”
“你真的不顧紫楓的死活嗎?”他皺眉看着我,緊鎖的眉頭似乎壓着濃愁,我冷冷的看他一眼,“難道你讓哀家爲了救她答應跟你偷情嗎?”
“你……”他氣得語噎,半晌說不出話來,一笑道:“你何必把我對你的愛說得那麼不堪,把你自己說的那麼不堪。”
“可那就是事實,原本就醜陋的不能示人的面目,要拿什麼脂粉給它裝扮呢?就算抹了一層厚厚的粉也還是蓋不住裡面的醜陋,你大概還不知道罷?你不過是犯了一個低俗的錯誤,這輩子有些人是可以愛的,但有些人是不能愛的,而你恰恰就愛上了一個你不能愛的人,如果走下去,發生了,勢必天理不容,呵……”我冷笑一聲,“說起天朝,還是大理王你更加天真些哪!”
他用痛苦的眼神看着我,將拳頭握得生緊,似乎隨時有可能揮過來,我冷眼看着他,不屑一顧又嘲弄十足,“你不是就喜歡哀家這個眼神嗎?可你知道這眼神背後的心意是什麼嗎?”
“什麼?”他語氣僵硬的道,冷冷看着我。
我清冷一笑,旋身看着他道:“是討厭。”
哈!哈!哈!我大笑着轉身進殿,他氣得渾身發抖站在那裡,突然衝上來將我撲倒在地。我毫無防備,被他按到身下。
“你幹什麼,放開我。”我氣得大吼,他壓在我身上笑起來,“原來你也會慌亂?”
“如果你敢對哀家放肆,我會讓你……”
我的下半句話被他用吻堵在口裡,他竟然吻了我?我驚得瞠目結舌愣在那裡,一種極度的羞辱感讓我無地自容,奮力推着他,耐何一雙柔弱的手如何能抵得過他厚實的胸膛。
我無力的掙扎着,最後,在他強行伸進來的舌上狠狠咬下。
段青玉吃痛的驚呼,一把推開我。
他嘴角流下的血液刺激了我,我衝過去,狠狠摑向他,這一次,他先一步抓住我的手,“你以爲本王還能讓你打第二次嗎?”
“放手。”我冷冷的看着他,他輕笑,舔了舔嘴角血漬道:“知道嗎?本王愛的就是你這份妖冶與掙扎,像只會反抗的小獸,忍人懷愛,投懷送抱還有什麼意思呢?”他手指輕輕拂過我的臉頰,我冷冷的用手打開,“別碰我。”
他用一種極深情的目光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沉寂了半晌,情不自禁的以手指挑起我的下巴,“鬱清塵,本王真的愛上你了,怎麼辦?”
我以冷笑回報,甩開他的手,“別做夢了。”
“如果得到你必須顛覆整個天朝的話,我想我願意試試。”
我原本漫不經心,甚至還帶一絲嘲諷,但聽到他這句話後不由的怔愣了,我擡頭看着他,他臉上認真的表情與癡迷的望着我的目光讓我猝然別過了眸,心底的恐懼驟然升起,就如當年那個人跟我說——你總有一天屬於我。
而後,他做到了,再然後……一切都不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