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我聽了織夢的話之後,恍然大悟,時間流逝的太久了,現在看來,小盤河這個地方只是一個荒僻無名之處,可是織夢不說,我也想象不到,這裡在許久許久之前,竟然是禹王和九黎始祖一決生死的戰場。
我略微有些明白了,九黎始祖當年死在這裡,這個地方,可能就一直存在着什麼禁忌,無論是聖堂的長老,還是白蓮女,想要在小盤河這邊做事,都不是那麼容易的。就因爲這樣,白蓮女纔會攛掇織夢,給小盤河的村民設下一個套。
“那你知道不知道,燒一尊帶着我名字的血陶,沉到河裡,到底有什麼用?”我已經聽升龍老道說過,這樣燒的不透的血陶,沉入河底之後,會慢慢的被河水沖刷融化,不過,我還是想聽織夢再透露些更詳細的情況。
“白蓮女沒有說的那麼詳細,她只要我做事,至於做這事究竟爲了什麼,她不會全都告訴我。”織夢低着頭,想了一想,說道:“她只是略略提過兩句,說這個事情事關重大,做的好,做的不好,關係到九黎始祖。”
“關係到九黎始祖?”我一下子有點反應不過來,白蓮女和織夢說的本來就不清楚,現在讓我這樣沒頭沒尾的猜測,我真的猜不出。
但是事情總是有那麼一點端倪和眉目的,細細的捋一捋,就有一條大概的線索。寫着我名字的血陶,其實只是一個替代品,因爲旁門還有白蓮女都找不到我,只能用血陶來代替。如果我猜得不錯,那麼,把血陶丟到河裡,只是爲了彌補大河河底那幅缺失了的畫兒。
血陶肯定無法跟我完全一樣,不過,用一個替代品丟到河裡去,必然也會產生一點作用。如果大河河底的那幅畫兒所缺失的,被彌補了一部分,會有什麼後果?
九黎始祖當年是被禹王斬殺在小盤河的,而且軀體也被肢解,落入了河中。我相信,九黎始祖那種絕世人物即便死了,也不會真正的煙消雲散,一旦白蓮女的目的達到了,那麼九黎始祖遺落在大河裡的殘軀,沒準就會出現什麼變故。
就在這個時候,我陡然又想起了河眼。河眼獨屬於七門,別的人找不到也進不去,河眼之所以存在,就是因爲要壓制那座石坑裡的東西。河眼大部分時間都在小盤河的河道周圍,要是真的把大河河底的那幅畫兒用血陶彌補了一部分,會不會對石坑裡的東西產生什麼影響?
想着想着,我就感覺不寒而慄,這件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連西邊的一個聖堂長老都親自出馬坐鎮了,可想而知,這意味着什麼。
“你走吧。”織夢朝周圍看了看,說道:“他們肯定要抓你,雖然不會馬上殺了你,可是……真落到他們手裡的話,說不定會比死還要難受……”
“是啊。”黃三這一次沒有擠兌織夢,皺着眉頭勸道:“剛纔真把我給弄怕了,要是再來上一回,我可沒有龍虎符保命了……”
轟……
黃三的嘴好像有毒,這句話剛剛說完,一陣狂風又在身後不遠的地方不期而至。一看到這陣風,我渾身上下就亂冒雞皮疙瘩,因爲這陣風和剛纔瓜田裡的那陣風一模一樣,呼嘯的風捲着沙子,裡面隱隱約約還有幾盞搖搖晃晃的燈籠。
“跑!!!”黃三這時候的反應比誰都快,撒丫子一通狂奔。我們回過神,也都跟在他身後,貼着河灘跑。
然而我們跑的快,那陣風來的更快,轉眼之間,狂風已經卷着塵沙和燈籠飄到了頭頂,我的頭皮麻了,那種好像被幾輪太陽同時炙烤的灼熱又四散灑落,身軀上剛剛被燒傷的地方,頓時一陣火辣辣的疼。
唰!!!
升龍老道又拋起了自己那件破破爛爛的道袍,道袍依然只有那麼大一塊兒,無法把我們三個人完完全全的籠罩在下面。
“朝河裡跑!”黃三調頭就朝右手邊的河裡猛衝,到了這時候,誰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只想着先去水裡避一避對方的鋒芒。
我們在前面跑,升龍老道在後面斷後,全都跳到了水裡。那陣風始終跟着我們,我們進河之後,風捲着幾盞燈籠,也跟到了河面上方。如此一來,我們直接就不敢露頭了,一個猛子扎入到了水中。
“別呆到一塊兒!分開!”黃三趁着換氣的功夫,衝着我們一聲大喊。他說的有道理,狂風捲動的燈籠總是有限,河面這麼寬,我們幾個人散開之後,不管怎麼說,至少不會被一鍋端。
我的水性好,一個猛子扎進水裡很深,同時舒展四肢使勁的朝旁邊遊。身在水裡,我也不知道遊了多遠,一口氣快要用完的時候,才浮出水面換氣。
等到一露頭,我才發現自己已經朝南邊遊動了大概十幾丈遠,這個距離不算很長,不過,已經能夠逃開狂風裡幾盞燈籠的灼燒。
就在我換了口氣,想要繼續朝遠處遊動一點的時候,我看見織夢好像出了什麼意外。她的水性也是非常好的,只不過身上帶着傷,又或許在水裡抽筋了,撲騰着掀起一團一團的水花。
救還是不救?
我一下子猶豫了,歸根結底,織夢不是自己人,而且經過了小盤河這件事,我對她不得不產生一些看法。可是她在水面撲騰着,有可能沉水,也有可能被上方的燈籠燒死,眼睜睜的看着她死,我心裡多少還是有點不忍。
時間不等人,我也沒有猶豫的機會了,猛吸了一口氣,又一頭扎進水裡,朝着織夢那個方向潛游過去。但我是逆流朝上游的,非常吃力,只遊了幾下,水中的暗流好像一下子洶涌了起來,席捲着我,朝下游衝去。
這股暗流相當兇猛,我頓時就沒有自控能力了,身不由己的隨着波濤朝下游涌去。
我開始發慌,因爲我知道被捲到這樣的暗流裡面,很可能會出不去。我就想要先從暗流掙脫,再說別的。
一瞬間,我肯定被衝的很遠了,周圍到處都是渾濁的河水,我能感覺到,這股水流把我越卷越深,我心神慌亂,剛纔換的一口氣,這會兒已經快要用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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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就在我六神無主的時候,渾濁的河水中好像轟然爆出了一片淡淡的白光。白光平鋪在河底厚厚的泥沙之間,從上游一直蔓延到下游,前後綿延不知道多少裡。
那幅畫兒!!!
我的腦子還是清楚的,我知道,那一定是河底的畫兒,九尾曾經帶我看過一次,印象很深。但我又知道,這幅畫兒千百年來一直隱藏在淤泥的最深處,我能肯定,我現在還沒有沉到河底,所以有些搞不懂,爲什麼突然就能看到這幅畫兒。
噗通……噗通……
驟然間,河水中好像傳來了一片震盪,在水中聽不到任何聲音,但是那種波動,我能感受到。這樣的波動,我應該不是第一次遇見,腦子裡飛快的一轉,我就想到了以前在河眼中的經歷。
河眼那個石坑裡所壓制的東西,時常都會發出這樣的震顫,讓整個河眼都跟着一起搖曳。
我一下子迷茫了,甚至搞不清楚,河眼裡壓制的東西逃脫出來了?還是此刻我已經漂流到了河眼附近。
轟……
就在我全力分辨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時候,淡淡的白光似乎一下子隱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如同血一般的血光。血光在身前身後到處飄散,那陣噗通噗通的波動,不斷的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