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東山那一口血,最後一道符篆落下。那第六道符就和飛一樣,衝向了前五道符篆原本旋轉的地方。
“啊。”謝瑤瑤突然一聲大叫,我把目光從符篆移動到了東山身上,這才發現東山似乎有點不對勁兒,方纔出現在臉上的那紅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慘白。我知道這不是京劇裡邊的變臉,而是出事了。
東山出事了!
似乎在剛纔那一刻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當臉‘色’變成慘白之後,身子一仰,往後跌倒而去。
“師弟!”洪爺急促的吼了一句,然後跨步而出,接住了將要倒地的東山。
“師兄,快,別管我,快驅動銅鏡,不然功夫就白費了。”東山倒下的時候虛弱的聲音傳來,神情‘激’動。
“可是你……”洪爺臉‘色’複雜的看着東山,正要放開他去驅動那銅鏡。
“洪爺,你看着黎哥吧,這次,我來吧!”我拉住洪爺,對着東山點了點頭,然後越過他們,站在了剛纔黎有棋站的那個地方。
此刻在我的面前,那六道玄蘊符咒圍繞着銅鏡旋轉着,銅鏡的功能已經完全被東山催動起來了。不過似乎因爲東山的倒下,那符篆失去了控制,變的雜‘亂’起來,上下起伏着,似乎有掉下去的跡象。
“不好!”我心中暗道一聲,然後閃電般的捏出幾個法決,這才勉強將那符篆定住。不過一入手,我就感到好像一座小山對着我壓過來一樣,讓我臉‘色’發白。我算是知道爲何剛纔東山是那麼的吃力了,這他孃的,這陣法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啊。
“黎哥,接下來怎麼辦?”我吃力的側過腦袋問東山。我現在是接手了,但是這陣法的破解之道是東山設定的,具體怎麼‘弄’還的他說話。
“咳咳……把玄蘊符咒打入銅鏡,然後驅動就行了。”東山臉‘色’蒼白的說着,時不時傳來咳嗽、
“那好。”我點了點頭,開始變化手中的法決,這幾道是驅動玄蘊符用的,方纔我已經傳授給東山了,現在卻是由我來施展。
“雲篆太虛,浩劫之初。乍遐乍邇,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餘。天真皇人,按筆乃書。以演‘洞’章,次書靈符。元始下降,真文誕敷。昭昭其有,冥冥其無……”
我的聲音響起,在我前邊原本雜‘亂’的六道符咒猛然好像感受到了一種冥冥中的力量,開始顫抖起來,慢慢的變得有序起來。六道符就像六條小魚,在空氣中歡實的遊動着,圍繞着那銅鏡,變幻着方式。
嗡!
就在這時候,隨着我不斷地打出一道道法決,那銅鏡開始發出聲音,原本樸實無華的銅鏡表面上的那些‘花’紋,居然在此刻動起來了。那‘花’紋如同活過來一樣,散發着一‘波’又一‘波’的光暈,隨着銅鏡的震動和顫抖,那光暈越來越強烈,漸漸的變成了一團妖‘豔’的光芒,可是那光芒卻看上去很柔和,沒有絲毫的不舒服,彷彿月光下水銀瀉地,融入了最美麗的景象。
“這……”謝瑤瑤在那空地上看着我的施展,小手捂住了嘴,過了許久她才癡癡呆呆的說,“太美了!”
的確太美了,這是包括我在內的每個人心中的真實想法。
卻在這時候,我猛然感覺到手中傳來一股震動,那震動來自於六道玄蘊符,在剛纔的這會兒,我已經成功的溝通了玄蘊符,此刻我似乎感受到了那玄蘊符的本質,當然了現在不是研究這些的時候。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快了,快了。漸漸的我感受到那六道玄蘊符的震動頻率和銅鏡的震動頻率在慢慢的接近。
就在此時!
猛然,兩者的頻率在某一刻完全重合的時候,我一聲清嘯,閃電般的對着‘胸’前的六道玄蘊符點出幾指,把玄蘊符的威力完全催動起來。
咻咻!
在我點出那幾指的瞬間,六道玄蘊符好像接到了命令一樣,齊齊的對着銅鏡的鏡面衝去。
由於兩者的震動頻率相同,六道符咒衝到鏡面的時候,那鏡面上的‘花’紋如同活過來一樣,蔓延到了六道玄蘊符咒。帶動着六道玄蘊符往銅鏡裡邊而去。
“這……”我沒預料到會是這樣一個場面,有點不知所措了。
“黎哥,怎麼辦?”我沒了主意,轉過頭去問東山。
“你放心吧,沒你的事情了,退回來,等待陣法的徹底推動。什麼叫陣基,基就是基石,有了陣基纔有各種變化,這銅鏡既然是關鍵,破了銅鏡,陣法自破!”東山的臉‘色’比剛纔好看了點,給我詳細的講述着這陣法的知識,顯然是有心報我剛纔傳法之恩。
我點了點頭,退回謝瑤瑤身邊,托住了她的肩。
“阿文,你怎了?”謝瑤瑤發現我的身形搖搖‘欲’墜,這才知道我的不對勁兒了。
“沒事,就是有點脫力了,這陣法真累人。”我喘着粗氣小聲和她說。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謝瑤瑤聽我這麼說,才放下了心中的那快石頭。
“快看!”武公子的聲音從我的側面傳來。
我連忙扭過頭,看向了那銅鏡的方向。“怎麼會這樣?”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就在這會兒的功夫,那銅鏡發出的光芒,居然完全的包裹了六道玄蘊符,好像被吞噬了一樣。
我心裡邊擔心,正打算問問東山這該怎麼辦呢?
哪知道轉過頭的時候,發現他和洪爺的臉‘色’很平靜,絲毫沒有擔心的意思。我這才放下了猶豫,看來沒什麼事情。
嗡嗡!
就在這時候,銅鏡猛然發出一陣聲音,那聲音如同悲鳴一樣,聽的我心裡一震。
“難不成這銅鏡還有感情?”我心裡邊涌現出這麼一個古怪的念頭。
“小心!”就在我慌神的同時,耳邊傳來了洪爺急切的吼聲。
我一擡頭,發現銅鏡的鏡面上的‘花’紋居然全活了,在空氣中不斷的擴散着,帶動空氣都變成了那種黃燦燦的‘花’紋的形狀,不斷的扭曲着。緊接着一道巨大的匹練向着四周擴散開了,橫掃四方!
我這下知道洪爺爲何會讓我們小心了,這他孃的太恐怖了,那道巨大的匹練衝着四面八方掃出去的時候,我看到那青銅樹無聲無息的消融。
“快低下頭。”洪爺再次吼了一聲,我連忙拉着謝瑤瑤蹲下,接着就感覺頭頂一涼,那道光已經掃了過去。
“會不會再次返回來啊?”我問洪爺。
“沒事了,可以了。”洪爺招呼着我們,我這才心有餘悸的站了起來。
“我去,你看那是什麼?”武公子突然大驚小怪的嚷嚷起來,指着我們的側前方。
“這……”那裡原本有一顆青銅樹,此刻被那道匹練掃過之後,青銅樹停止了舞動,地上落滿了枝條。可是那落在地上原本應該是枝條的東西,現在變成了一條條銅製的蛇。
我突然想起那會兒剛進來的這裡的時候,武公子和謝瑤瑤先後看見的蛇,恐怕就是這東西,這青銅樹枝的本來面貌。
“怎麼會這樣呢?”洪爺皺着眉頭說。
“是啊,明明是枝條,怎麼就變成蛇了呢?”武公子哆哆嗦嗦的問。無論是誰,見到這種詭異的景象都的渾身哆嗦,別說是這個膽小鬼了。
“這是陣法的原因,這銅蛇纔是這青銅枝條的本來面貌,被陣法掩蓋住了。”東山這會兒恢復了些了,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武公子連忙過去扶住。東山讚許的看了武公子一眼,給武公子樂的。
聽了東山這話,我臉上‘露’出了狂喜。
“黎哥,這青銅枝原本在被陣法掩飾着呢,現在突然‘露’出本來面目,那是不是意味着……”
“對,你猜的不錯,剛纔那一道匹練已經將這陣法破了,這所有的青銅樹再次變成了死物了。”東山點了點頭。
“我去,這麼簡單就完事了?”武公子似乎不相信。
“簡單?你給我簡單一個試試去,他孃的,我怎麼就收了你這麼個不開眼的傢伙。”東山剛剛對武公子有了一點的好感瞬間消失不見了,破口大罵。我不由的無語了,這武公子有時候真的是不開眼啊,他師傅東山道人爲了破這個陣差點累死,到了他這裡居然變成了這麼容易。
“對了,既然破了陣了,那是不是這銅鏡我可以收取了?”我突然想起了先前他們答應我的事情。
洪爺和東山點了點頭,謝瑤瑤自然是不會反對我的,武公子這裡沒有他的發言權。
我高興的把銅鏡拿起來,仔細的端詳着,如果不是見識過剛纔的一幕,我實在難以想象,這樸實無華的銅鏡裡邊居然蘊含了那麼大的力量。
在我拿起銅鏡的時候,隨手拿了一截子掉在地上的蛇形青銅枝條。放在手裡,那銅蛇冰涼冰涼的,透骨的寒氣從手心裡邊擴散着。
“這倒是有點意思。”我擺‘弄’着那青銅蛇,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突然升起一絲不安,似乎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被我遺忘了。
“到底是什麼呢?”我腦子裡邊拼命的思考着。
“阿文,咱去找孟老先生吧?”謝瑤瑤突然在我耳邊說。
“啊!”謝瑤瑤一句話把我的思緒打斷了,同時我想起了我的那一絲不安來自何方了。
謝瑤瑤!
在那會兒,她被青銅枝條打中過。
“瑤瑤,你……”我擡起頭看向她的時候,發現她的臉‘色’有點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