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
“卡!”
甯浩聲音含怒,面色不愉的叫了停。
原因無他,在外人的角度看去,顧丹陽的手雖然貼近了顧雪嬌的臉,但只要有眼睛的都瞧得出來,二者還沒接觸到,沒接觸就叫成這個鬼樣子,會不會演戲啊!
甯浩舉起擴音器,不滿的高聲道,“顧雪嬌,你要等小顧的手捱到你的臉,再順勢倒下去,怎麼連這點時機都抓不好呢!還有,誰讓你加臺詞的,倒下去就行了,不用演得這麼用力!”
顧雪嬌被說的一懵,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左臉頰已經不疼了。
但是,她剛剛明明感覺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刺痛,她有一種感覺,如果自己不躲開,半邊臉說不定都會毀掉,於是乎,本能的她叫出了自己的觀感,並且朝一邊倒了下去。
這一切不可能是錯覺啊!
顧雪嬌也顧不上週圍人異樣的眼神,直接衝着自己的助理道,“鏡子,把鏡子給我拿過來!”
某渣妹的助理聞言一怔,反應倒是不慢,當下爲自家藝人開脫道,“鏡子來了,我這就給你補補妝!”
此刻的顧雪嬌卻是沒心思演戲,直接抓過鏡子,照了照自己的左臉,仍舊是膚如白雪,連點紅痕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
顧雪嬌不由驚疑的擡頭,看向某皇后,卻見顧丹陽已然是回到了正陽宮的正宮寶座之上,看戲般悠然,居高臨下的慵懶輕笑。
某皇后的姿態,讓顧雪嬌羞惱異常: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難道是顧丹陽這個賤人動了什麼手腳?
可惜,甯浩並沒有給某渣妹琢磨的時間,不耐的舉着擴音器道,“好了,顧雪嬌,不要再耽誤時間了,讓你的助理趕緊出來,咱們再來一條!”
顧雪嬌聞言,也只能放棄了思考,重整旗鼓。
她就不相信,這個小賤人真有什麼本事能未卜先知,連續做手腳,這次,她一定要把這盆髒水穩穩當當的潑到她身上!
只能說,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顧雪嬌對上某皇后,註定要成爲茶几,擺滿悲劇。
“Action!”
……
“卡!顧雪嬌,你怎麼搞的,不是讓你掌握好時機嗎,怎麼又提前躲開了!還有,已經說過一次了,倒下去的時候,沒有臺詞,要給人一種倔強唯美的感覺,重來!”
……
“卡!顧雪嬌,你的身體不要那麼僵硬,小顧還沒舉手呢,你躲什麼啊!重來!”
……
“卡!卡卡卡!”
……
甯浩這個人,雖然拍戲的時候有點不擇手段,但總的來說,很有耐心,脾氣也不算差,可顧雪嬌一次次掉鏈子,任誰也受不了。
甯浩可不是新人導演,很清楚影視圈的彎彎道道,幾次NG下來,他也琢磨過味兒來了,這個顧雪嬌恐怕是想坐實了顧丹陽打人,製造新聞,抹黑對手。
這些記者說不定就是顧雪嬌的手筆。
只不過,讓甯浩鬱悶的是,你就算想要潑髒水,拜託也潑的到位一點,人家都沒碰到你,就疼得雌牙咧嘴,要不要這麼誇張啊!
就算你想誣陷人,也拿出點職業道德,先把這場戲過了再說啊!
蔚塵也同樣無語,顧雪嬌的計劃,他是知道的,而且覺得相當不錯,這纔跟着推波助瀾。
本來挺穩當的一件事兒,誰承想顧雪嬌居然自己掉了鏈子!
這顧家千金也忒不靠譜了吧,不過就是被別人抽一巴掌,有這麼難嗎?!
若說甯浩和蔚塵是鬱悶,那麼舉着照相機的一衆記者,就是相當鬱悶。
這些記者都被上面打了招呼,這次過來就是要蒐集證據,坐實了顧丹陽脾氣不好耍大牌的新聞,並且儘量洗白顧雪嬌。
可現在這狀況,他們真心不知道怎麼取證,怎麼洗白的說啊!
就在一衆記者面面相覷,瞻前顧後的時候,就見石青興致勃勃的舉着照相機,各種抓拍,一邊拍,口中一邊還唸唸有詞,“丫的,這個顧雪嬌故意的吧,還說顧丹陽耍大牌,我看這個顧雪嬌才耍大牌呢,身爲專業演員,連個臉都不讓碰,演技又浮誇,還真是夠千金小姐的,這可是個大新聞!”
不得不說,石青的話刺中了一衆記者的神經。
他們的確是被打過招呼,就跟之前記者會上的情形一樣,如果情況真如預料的那樣,他們當然會推波助瀾,可現在明明有更好的新聞在,沒人想要放棄到手的利益,再加上石青的慫恿,一時間,衆人不由爭前恐後按下了快門,既然要報道,自然不能讓對手佔了先!
石青見此,被相機遮掩的脣角賊兮兮的笑了笑。
說來也巧,今天他正好幫雜誌社拍照,無意間聽見一個記者被上頭叮囑,過來採訪顧丹陽耍大牌的新聞,他跟這家雜誌社關係相當鐵,直接要了張記者工作證,就跟着過來了,沒想到還真就幫上忙了。
聽着不遠處的相機啪啪作響,場內的顧雪嬌瞬間臉色煞白: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她不能再躲了,哪怕咬緊牙關,也要挨下一巴掌,到時候,她面上受傷,不管顧丹陽用了怎樣的手段,找什麼樣的藉口,也逃不開衆人的譴責!
眼見某渣妹眸光沉鬱,似是下定了決心,顧丹陽脣角的弧度上揚了幾分……看來,是時候結束這場遊戲了。
“Action!”
隨着甯浩帶着火氣的聲音再度響起,某皇后和某渣妹再度入戲。
終於,又到了那一幕!
“賤婢,還敢狡辯!”
眼見某皇后擡手,顧雪嬌努力地剋制着自己的身體,許是之前留下的陰影,在最後一刻,某渣妹還是稍稍動了,本能的側頭,好在這個時候,顧丹陽的手掌已然是觸到了她的臉頰。
只聽“啪”的一聲,伴隨着幾不可查的輕響,甯浩的聲音如期而至,“卡!”
只要是有耳朵的,就聽得出來,顧皇后那巴掌打的相當有水準,位置準確,又不重,真不知道之前顧雪嬌咋咋呼呼叫喚什麼。
甯浩看着監視屏上的回放,對顧皇后的表現各種滿意,雖然顧雪嬌的身體和表情稍顯僵硬,但總算是勉強過關了!
要是放在之前,甯浩或許會重拍幾遍,力求完美,但是被某渣妹這麼一折騰,甯浩真心被弄出了火氣,也懶得精益求精了,反正吃虧的是演員自己。
於是乎,甯浩長出了一口氣,舉着擴音器宣佈道,“這條過了,今天的任務完成,大家收拾一下,準備收工了!”
過了?
收工了?
跪坐在地上的顧雪嬌這才如夢方醒:不疼!剛剛那巴掌居然不疼!
難道之前都是自己的幻覺不成?
等等!
甯浩剛剛說什麼?這條過了?!
就算不看回放,顧雪嬌也能想象,她剛剛的表現有多僵硬,狀態有多差,怎麼能就這麼過了呢!
顧雪嬌此刻已然是忘了記者的存在,狠狠地瞪了顧丹陽一眼,趕忙起身,朝着甯浩追了出去。
在場記者看到這一幕,皆是嘴角抽了抽。
事情發展到這份兒上,洗白顧雪嬌是絕逼不可能了,他們也只能盡力而爲,採訪下顧丹陽了。
面對這些記者長槍短炮的熱情圍堵,顧丹陽不慌不忙停下了腳步,朝着鏡頭,露出了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盛世美顏,華豔絕倫的笑容讓那些記者的腦回路瞬間一崩。、
過了好一會兒,一名離的稍遠的記者,纔回過神來,率先開口道,“顧小姐,這次你塑造的女配角可謂是大獲成功,甚至遠超女主角的人氣,請問,你對自己角色的形象定位是什麼呢?”
這名記者的問題看似沒有營養,卻機鋒隱藏,暗指顧丹陽搶了女主的風頭。
顧丹陽勾了勾脣角,朱脣輕啓道,“一個被踐踏了尊嚴的皇后,一個被搶了丈夫的妻子,一個想要捍衛幸福的女人。”
某皇后回答的也是角色定位,不過繞開了女主女配這個方向,單單從感性出發,去定位這個角色,這個回答,不止精妙,而且,撞擊人心。
圍觀衆人皆是一滯,顯然被打動了。
這時,就聽一名記者相當刁鑽道,“顧小姐,你對剛剛顧雪嬌小姐的表現,有什麼看法呢?”
顧丹陽漫不經心的笑了笑,“沒什麼看法,我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
衆記者聞言,嘴角再次抽了抽,這豈不是說顧雪嬌天天都這個狀態,要不然怎麼會習慣呢!
石青在記者後邊掩脣偷笑,這回答,夠犀利啊,果然是顧女神的風格!
眼見旁敲側擊得不到所要的信息,那些記者們也不拐彎抹角了,一個人直接站出來道,“顧小姐,網上有不少人說你脾氣不好,耍大牌,你對此有什麼要說的嗎?”
“看了這麼久,你們覺得呢,我個人認爲自己還是相當有耐心的。”顧丹陽心裡默默加了一句:尤其是整人的時候。
記者們聞言,又是一噎。
不噎不行啊,那剛剛那情況,換誰估計都得憋點氣,漲點火,但是,這個顧丹陽的發揮從始至終都那麼穩定,簡直無懈可擊,他們就算想說人家脾氣不好,也說不上啊!
一衆記者面面相覷,就在他們努力醞釀新問題的時候,就聽某皇后意味深長的繼續道,“至於耍大牌,誠然,在生活裡,誰沒點小脾氣呢,但我可不會把脾氣帶到工作裡,除非對方想要玩手段,不尊重我的工作。”
顧丹陽墨色瀲灩的眸光宛若實質般跟一衆記者目光交錯,衆人皆是本能的垂下頭區,心如擂鼓,面色訕訕,沒辦法,誰讓他們心虛呢!
眼見這幫平日裡咄咄逼人,口舌生花的記者,一個個變成了啞巴,石青暗地裡衝着某皇后豎了豎大拇指。
林脩白則是早就料到了這一幕,十分淡定的抓住機會,將安以然帶到了記者面前,既給了他們一個臺階下,又做了一個免費的宣傳,實在是一舉兩得!
眼見一衆記者將火力轉移到了安以然的身上,某皇后光榮退場,回到了化妝室準備卸妝。
她剛剛坐下,就見盛九將手機恭恭敬敬的呈了過來,“主子,爺的電話。”
顧丹陽接過電話,劃下了接聽鍵。
“我到了,一會兒去接你。”
聽着電話裡盛世銘的聲音,顧丹陽這纔想起,某位爺曾經說過,這幾天他要飛趟迪拜,談筆生意,來回途中,可以抽時間在尚都住一晚。
似是察覺到某皇后停頓的時間拉長了幾秒鐘,電話裡,某位爺的聲音不由沉悶了幾分,“你……不會是忘了吧?”
“沒有,怎麼會呢,我這邊已經結束了。”顧丹陽脣角愉悅的上揚了幾分,“等你。”
手機另一頭的某位爺這才滿足道,“等我。”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就在顧丹陽舒舒服服的卸妝,準備去享受美好夜晚的時候,顧雪嬌這邊卻被甯浩拒之門外了。
確切的說,是拒絕了她重拍的提議。
笑話!之前那麼多次你都不知道珍惜,等到結束了才後悔莫及,可惜,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眼見甯浩柴米不進,顧雪嬌纔想起外面那幫記者。
只可惜,等她趕回去的時候,那幫記者採訪過安以然,已經離開了。
某渣妹又急又氣,沒辦法之下,只能向顧嶧城和林美珊求助。
顧雪嬌不想讓劇組的其他人看自己的笑話,所以躲到了劇組外面比較隱蔽的停車場去打電話。
誰知,她剛剛解鎖屏幕,還沒來得及把電話打出去,就見一輛濃黑如夜的勞斯萊斯元首級幻影出現在了停車場。
這輛車……
顧雪嬌腦子裡浮現出了一個一直盤桓不去的身影,是那個男人,是那次來別墅接顧丹陽的那個男人的車!
這個男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
難道……是因爲顧丹陽?!
說來,那天盛世銘的出現,讓顧雪嬌記憶猶新,久久難忘,除了難忘,還有深深的不甘!
那樣的男子彷彿來自天界,就像是天邊遙不可及的雲,這樣的男人,怎麼就跟顧丹陽這攤污泥混到一起了呢?
好在之後的幾次見面,顧丹陽都是一個人,雖然她認識了不少大人物,身邊卻沒了那個男人的影子,這一點,讓顧雪嬌舒坦了不少,直到現在!
這個男人居然又出現了!
等等,或許……他不是來找顧丹陽的呢?
只是,顧雪嬌註定要失望了。
還不等她邁動腳步上去搭訕,就見顧丹陽從另一個偏門,跟盛九一道走了出來。
下一秒,勞斯萊斯元首級幻影的車門打開,盛世銘邁着兩條逆天的大長腿,優雅矜貴的下車,到了某皇后的身邊,自然而然的接過了某皇后的揹包,攬住某皇后的纖腰,動作宛若千錘百煉,如呼吸一般自然。
顧雪嬌見此,心底瞬間妒火中燒!
眼見某位爺給某皇后打開車門,接二連三的刺激下,顧雪嬌再也壓抑不住妒恨交加的情緒,擡腳疾走了過去。
“顧丹陽!”
顧皇后早就察覺到了某渣妹的存在,當下停在車門前,漫不經心的輕笑道,“有事嗎?”
顧雪嬌如此近距離的看到某位爺,目光劃過了幾絲癡迷,心底的念頭越發強烈:顧丹陽憑什麼能跟這樣的男人在一塊兒,她今天一定要揭穿這個賤人的真面目!
“剛剛的事是不是你做的手腳?”
顧雪嬌根本不等某皇后回答,就一臉憤慨的控訴道,“一定是你!你幾次三番差點毀了我的臉,逼我躲開,讓我出醜,顧丹陽,你真是惡毒!”
什麼是惡人先告狀,這就是了!
在某渣妹看來,面對這種指正,某皇后肯定會急於辯駁,只是,情況再一次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顧丹陽懶得跟某渣妹繼續這種互相潑髒水的遊戲,慵懶的脣角邪魅叢生,“我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怎麼樣?滋味兒還不錯吧。”
顧雪嬌聞言,氣的怒火一滯,似是想到了什麼,她驀地眸光一亮,轉頭看向了盛世銘,面上掛着楚楚動人的委屈,熱切道,“這位先生,你聽到剛剛她說的話了,我希望你能給我作證,把她做的事公告天下,讓所有人都看看她的真面目!”
在顧丹陽看來,某渣妹的舉動委實可笑到了極點,她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的側目道,“大銘,你要替她作證嗎?”
盛世銘的眸光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某皇后,見她開口,這才一本正經道,“我只做你的證人。”
潛臺詞就是:你想幹什麼隨便幹,爺給你作證!
顧丹陽愉悅的勾了勾脣角,居高臨下的看向某渣妹,“聽到了?”
顧雪嬌面色慘白,她不得不正視,一直以來都刻意忽視的一個問題,“顧丹陽,你們……你們什麼關係?”
不等某皇后回答,盛世銘已然是目不斜視的給出了答案,“我是她男人!”
不是他想搭理某渣妹,實在是自從兩人確定關係之後,都沒地兒公開,搞得某位爺那種想要昭告天下的衝動,只能憋着。
現在好不容易有個人問了,管他是阿貓阿狗,張三李四,先炫了再說。
沒辦法,悶騷的人,其實都有一顆愛炫的人,可能是憋久了,某位爺沒什麼起伏的聲線裡,竟是藏着一種迷之自豪感,讓顧雪嬌聽了,幾乎想要吐血!
某渣妹強壓着心底翻涌的妒恨,銀牙欲碎道,“我勸你離她遠一點,這樣的女人,根本不配跟你站在一起!”
顧丹陽伸手戳了戳某位爺的胸口,墨色瀲灩的眸光風情流轉,“你要離我遠一點嗎?”
“不要!”盛世銘直接伸手,順勢將顧皇后的玉手握入掌心,十指相扣。
滿足了之後,某位爺纔將眸光轉到了某渣妹身上,祖母綠色的雙眸瞬間漫出了冷酷的暴戾,“滾開。”
顧雪嬌只覺得喉嚨一緊,全身汗毛倒豎,本能的後退了幾步。
盛世銘和顧皇后直接進入了車內,伴隨着一陣厚重的轟鳴,勞斯萊斯元首級幻影絕塵而去。
這已經是某渣妹第二次站在這輛車的屁股後面吃塵土了!
顧雪嬌心裡又是憤恨又是不甘,可腦子裡卻滿是某位爺天神般尊貴高冷的模樣。
一時間,某渣妹站在原地,連朝顧嶧城二人的求助的事情,都忘了……
離開了片場,顧丹陽和盛世名直接回了麗宮別墅。
某位爺只有一個晚上加一個早晨的時間,自然是每分每秒都不想跟顧皇后分開,直接跟着顧丹陽進了門。
“姐,你回來了!”似是聽到了房門的響動,顧小弟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顧丹陽這纔想起來,這段時間因爲資金問題,他們教授的項目停滯,顧小弟閒了下來,基本沒住校,天天回家。
仔細想想,這好像是某位爺和某小弟的第一次見面吧。
此刻,顧祈言已然是從裡面走了出來,只是,看到某位爺的身影,他的腳步驀然一頓,本能面露戒備的疑惑道,“姐,他是誰啊?”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盛世銘,我的現任男朋友,大銘,這個是我弟弟,顧祈言。”顧丹陽入鄉隨俗,給某位爺正了名。
儘管某位爺覺得一切分走某皇后注意力的人,都極爲礙眼,但是,眼前這個畢竟是她的弟弟,盛世銘主動伸手,衿貴優雅的動作,一絲一毫都極爲考究,宛若丈量,“你好,我是盛世銘,是丹丹的男人。”
這還是某位爺第一次用疊字稱呼某皇后,顧丹陽不由微微側目。
說來,顧祈言身量已經很高了,但是,在某位爺的面前,還是矮了足足半個頭,尤其是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就算某位爺刻意壓制,那種撲面而來的氣勢,仍舊讓人禁不住心頭髮緊。
或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或許是天老大我老二慣了,顧祈言整了整心神,不甘示弱的勾了勾脣角,禮貌十足的伸手道,“你好,我是顧祈言,我老姐唯一的弟弟。”
某小弟加重了‘唯一’兩個字。
二人雙手交握,看上去和諧到了極點,眸光你來我往間,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顧小弟看某位爺的眼神明顯帶着探究複雜,甚至是對入侵者的戒備。
盛世銘看某小弟的眼神,儼然像是在看一顆碩大的,鋥亮的,幾萬瓦的超級大燈泡!
顧丹陽將二人的神色盡收眼底,似笑非笑道,“看來你們兩個真是一見如故,握上手,都捨不得放開了。”
盛世銘和顧祈言聞言,皆是不約而同的收手,某位爺順勢握住了某皇后的玉手,十指交纏。
顧祈言見此,胸口莫名的悶了悶,隨即頂着某位爺刀鋒般的視線,示威的攬住了某皇后的手臂。
三人就以這麼一種親密無間的姿態,進了屋。
盛世銘早就是別墅的常客,對這裡自然是輕車熟路,進屋之後,便給顧丹陽泡了茶。
顧祈言見此,眸光微閃,不過,一想到這裡是自己的主場,顧小弟瞬間鬥志昂揚。
“姐,你還沒吃飯呢吧?”顧祈言笑的星光燦爛,涎着臉殷勤道。
顧丹陽慵懶的撩了撩鬢邊的長髮,“沒呢,這不剛從片場回來嘛。”
顧小弟登時自告奮勇,“那我去給你做飯!”
這時,盛世銘坐到了某皇后的身邊,精密完美的脣角多了一絲堪稱溫柔的弧度,“還是我來吧,正好讓你試試我的廚藝。”
眼見某位爺搶了自己的活計,顧小弟不滿的瞪了瞪眼睛,質疑道,“這位盛先生,你這個樣子,會做飯嗎?還有,你懂我姐的口味嗎?”
盛世銘面無表情的一本正經道,“我瞭解的只會比你多,不會比你少,還有,請叫我姐夫。”
顧祈言嘴角抽了抽:“……”
盛世銘可不管顧小弟被雷劈中一般的反應,說完自己想說的,親了某皇后額頭一下,就起身去了廚房,準備自己的愛心晚餐。
“這人臉皮也忒厚了!”
看着某位爺的背影,顧小弟酸酸的誹謗道,“姐,這個盛世銘看着脾氣就不好,又冷又傲的,你怎麼看上他了?”
顧丹陽似笑非笑的勾脣反問,“他不夠好嗎?”
顧祈言聞言一噎,就算他再不舒服,也不得不承認,盛世銘這樣的男人,簡直就像是站在世界之巔的王者,風華氣度無人能及。
可就算這樣,他也不覺得這個人配得上自家姐姐!
於是乎,顧小弟很是有些口是心非道,“外表倒像是那麼回事兒,誰知道會不會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呢,姐,你可一定要小心,別被人騙了!”
顧丹陽聞言,難得有些哭笑不得的趕腳,“小弟啊,你覺得現在的我,還會被人騙嗎?”
眼見某皇后接二連三的替某位爺說話,顧小弟眼底劃過了一絲莫名的複雜,有些氣悶道,“姐,你是不是……很喜歡他啊?”
“不喜歡他,幹嘛讓他做我男人呢。”顧丹陽並沒有否認,伸手揉了揉顧小弟的手感極佳的捲毛,“你該相信我的眼光。”
“我相信你,不相信他!”
似是察覺到了自己言辭的激烈,顧小弟把頭往前討好的送了送,絮絮叨叨的哼哼道,“反正……看他表現吧,從頭到腳穿的跟國寶似的,也不知道做出來的飯,能不能吃……姐,累了吧,我幫你捶捶腿。”
說來,盛世銘的五感雖然比不上某皇后,卻也比尋常人靈敏許多。
他雖然身在廚房,卻一直一心二用,尤其是聽到某皇后承認喜歡自己的時候,盛世銘耳尖潮紅,切豆腐的動作都溫柔的幾分。
當然,他也沒錯過某小弟對他誹謗,當他看到顧祈言說說笑笑的幫某皇后捏腿的畫面,某位爺面上的暖意瞬間煙消雲散,一把餐菜刀快如閃電,一條豬肉瞬間化成了薄厚均等,大小一致的片片!
很快,飯菜上桌了!
出乎顧小弟的意料,盛世銘做的是地道的川菜,而且菜色相當的接地氣兒:麻婆豆腐,夫妻肺片,蒜泥白肉,宮保雞丁,西紅柿雞蛋湯。
顧丹陽看着桌面上堪稱藝術的擺盤,完美的刀工,鮮豔的色澤,嗅着引人食指大動的香氣,不禁欣賞的勾了勾脣角,一語雙關道,“果然是色香味俱全,大銘,你真的讓我很有食慾。”
盛世銘摸了摸發燙的耳尖,給某皇后盛了碗飯,“以後,我做得會更好。”
看着面前兩人自然曖昧的互動,顧祈言相當具有身爲燈泡的自覺,毫不客氣的插言道,“姐,先別忙着誇啊,這菜好不好吃,得舌頭說了算,我就不客氣了哈!”
顧小弟說着,直接夾了一筷子宮保雞丁,送入口中,原因無他,這道菜也是自己的拿手好菜!
只是,當他的舌尖接觸到某位爺炒出來的宮保雞丁,顧小弟不由面色一變。
顧丹陽見此,心中已然有數了,她似笑非笑道,“怎麼樣啊?”
顧祈言將宮保雞丁送了腹中,不情不願道,“勉勉強強,還湊合吧。”
盛世銘倒也沒有計較某小弟口是心非的評語,直接夾了一筷子夫妻肺片,送入某皇后的碗裡,低沉華麗的聲線難得多了幾絲意味深長,“嚐嚐這個,我的拿手好菜。”
顧丹陽眸光流轉,細細的品味着夫妻肺片,笑意繾綣道,“果然好手藝。”
看着桌子對面的兩人,一邊吃飯,一邊眉來眼去,顧小弟悶悶的扒飯,只覺得面前的美味,全都索然無味起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其實,看這個盛世銘身上的行頭,舉手投足的做派就知道,這廝絕逼是一個養尊處優的主兒,這樣的男人能夠紆尊降貴給女人做飯沏茶,夾菜倒水,已經挺不容易的了。
看的出來,他應該是愛慘了自家老姐,是真心實意對自家老姐好的,而自家老姐對這個盛世銘,明顯也是挺熱乎的。
自己作爲弟弟,看到姐姐幸福,他應該高興的不是嗎?可他咋就覺得胸口這麼憋悶,這麼酸澀,這麼不舒服呢?
難道是……
透過嫋嫋菜香,看着對面盛世銘那張金尊玉貴的容顏,顧祈言恍然大悟!
他知道了!這種感覺是嫉妒!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完美的男人呢?長得逆天就算了,氣勢還那麼強,氣勢強就算了,人家居家能力還這麼強,同爲男人,看到這樣的男人,當然難免嫉妒了!
對,沒錯,一定是這樣!
只能說,情商低是種病,而且會傳染。
顧祈言跟某皇后待久了,同樣是光長腦子不長心,能把自己的感情曲解成這個樣子,也真心是人才了!
晚飯過後,鐘錶的時針指向八點。
說來也巧,今天正好是週六,趕上《醫妃傳奇》周播,於是乎,吃飽喝足的三人,選擇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相比較於拍攝進度,此刻電視上,蘇婉月還不知道慕容傲心繫蘇婉瑤,她只是越發的疑神疑鬼,手段愈狠,同樣,也讓慕容傲越發厭惡。
看着電視上,蘇婉月獨坐宮廷,徹夜不眠,爲了慕容傲黯然神傷,顧祈言和盛世銘幾乎是本能的伸手,想要握住某皇后的玉手。
偏偏在這個時候,顧丹陽變了下動作,把手移開了。
於是乎,盛世銘右手握住了顧祈言的左手,或者說,某小弟的左手握住了某位爺的右手。
這樣的窘況,讓三人俱是一呆。
下一秒,顧丹陽似笑非笑的勾了勾脣角,“你們兩個的關係,進展的還真是迅速啊?”
盛世銘和顧祈言則是快速的鬆開了對方的手,儘管一個面無表情,一個故作淡定,某皇后還是能清晰的感覺到,空氣中飄散的嫌棄。
看過了電視,差不多就要休息了。
眼見盛世銘居然要在別墅住下,顧祈言登時不甘了,義正言辭道,“不行,姐,我堅決反對!你們兩個剛交往,他不能住這兒!”
盛世銘面無表情的看了某小弟一眼,祖母綠色的雙眸帶着迫人的壓力,不容置疑道,“我已經在這兒住過好幾個晚上了。”
不得不說,這話給某小弟造成了暴擊值一萬點的傷害,可惜,這並沒有打消他的堅持。
“反正有我在,你們不能睡一間房!”
顧祈言瞪着眼睛耍賴道,“別墅裡有的是臥室,盛先生,你可以去臥室睡啊!”
盛世銘聞言,面色沉鬱,眼底冷戾涌動:這個顧祈言果然是個超級電燈泡!
不管怎麼說,有顧祈言在這兒攪局,某位爺期待已久的浪漫之夜,註定要泡湯了。
說來,從進入別墅開始,這還是某位爺第一次吃癟,顧祈言完全利用身份的優勢,佔了上風。
盛世銘對着某皇后自然是各種無下限,各種忍耐力,可是面對別人,被稱爲鐵血大公的某位爺,可就不會心慈手軟了。
進了客房,盛世銘第一時間撥通了盛老四的電話。
“老四。”
聽到自家爺這麼招呼自己,電話那頭的盛老四本能的一顫:看這意思,自家爺這是要算計人的節奏啊!
這誰啊,這麼倒黴,居然被他們家爺惦記上了。
盛老四趕忙恭敬道,“爺,有事兒您說話。”
盛世銘的聲線帶着一種精密無匹的節奏,不緊不慢道,“我記得之前看過顧祈言的資料,他學的應該是自動武器與彈藥工程專業,他的授業導師在業界小有名氣,似乎……正在搞一項研究?”
“顧祈言?”
盛老四當下回憶起了某小弟的身份,訕訕的蹙眉道,“這個……時間有點長,具體信息我也記不太清了,爺,我這就去查查,馬上給您回信兒……”
只是,盛老四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某位爺打斷了。
“不用了,不管顧祈言的導師有沒有搞研究,都弄出一個研究來,給他撥一筆研究經費,數目任他開,條件是,讓所有的學生都參與研究,立刻馬上!”盛世銘沉凝的意有所指道,“懂我的意思嗎?”
“懂,懂!”
盛老四點頭如搗蒜,當下心領神會,感情自家爺這是嫌小舅子在那兒礙事兒了是吧!
“我保證明天,讓顧祈言一定返校!”
盛世銘沒有起伏的聲線中,難得多了絲急切的味道,“越早越好。”
“是!爺放心,我明白!”盛老四趕忙保證道。
丫的,他還以爲他們家爺一涉及到某皇后智商就會掉線呢,看來,他實在是太低估自家爺了。
瞧瞧這手段玩的,多麼嫺熟自如,多麼天衣無縫,簡直就是完美!
不過仔細想想,這對於顧祈言也不是件壞事兒,反而是件對前途大大有利的好事兒。
某位爺損是損了點,但出發點應該是好的,應該……是吧。
盛老四也沒時間多想,當下投入到了兢兢業業的運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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