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異動

bookmark

喬毓心裡邊有了底,也就不慌了, 重新回到欄杆那兒往鄭家看, 心下奇怪:“他們瘋了嗎?”

“我倒覺得他們很謹慎,”喬南莞爾,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世家大族的法子, 遠比我們想象的多。”

“也是。”喬毓會意的笑了笑, 略一思忖, 又湊頭過去,道:“你在京中認識的人多, 且幫我打探幾件事情……”

喬南先是詫異,聽完不禁撫掌而笑:“英雄所見略同。”

……

第二日天不亮, 喬毓就從牀上爬起來了,洗漱更衣之後,便聽白露前來回稟:“前不久三郎來了,說四娘叫他查的事情已經有了結果,正如先前所料。”

喬毓正坐在窗前梳頭, 略微一想,就琢磨明白了,三兩下將頭髮紮起來,給自己畫了個憔悴的妝容後, 又往主房去尋喬老夫人和常山王妃說話…

“鄭家這事着實有些古怪,早不做法事,晚不做法事, 偏偏咱們搬過來小住之後就開始做法事,哪有這麼巧的?咱們過來的時候,那幾座土臺還沒有,這會兒拔地而起,總不能是在院子裡挖個窟窿堆起來的吧?”

喬老夫人也不慌,笑眯眯的聽她說完,這才道:“出來小住這事兒是咱們自家人決定的,他們怎能未卜先知?”

“我問過阿靜和阿菀,她們之所以會提起出去小住,是前幾日有人曾這麼向她們建議,唯恐小姑娘不往心裡去,前前後後說過好幾回。”

喬毓早猜到喬老夫人會問些什麼,這會兒便一股腦兒的說了:“咱們家的莊園可不少,到哪兒去都有可能,我叫三郎去那些莊園周遭去瞧瞧查探,果然見旁邊莊園都有異樣,人家早就把說辭準備好了,只在那兒守株待兔呢。”

喬老夫人臉上原本還帶着笑意,現下卻漸漸嚴肅起來,正色道:“咱們家莊園不少,鄭家的莊園也不少,總不能每一處莊園都挨着吧?”

常山王妃略一思忖,又哂笑道:“五姓七望同氣連枝,那麼多家人,總會有離得近的。”

薑還是老的辣,一下子就抓住了正題。

喬毓遞了個眼色給喬南,後者便自袖中取出一份文書,緩緩展開給那二人瞧:“倒也不一定就是鄭家,也有跟其餘幾家挨在一起的,只是時值深秋,正是賞菊花,吃葡萄的節氣,最適宜的莊園,自然就是現下這一處了……”

“他們的心思倒很大。”喬老夫人悠悠笑了:“鄭家這是想做什麼,把咱們家人一鍋端了?我兩個兒子都不在這兒,孫兒們也多半不在這兒,可沒法兒一網打盡。”

老人家仔細想了想,失笑道:“我瞅着,倒像是想拿咱們做人質,用來要挾人呢。”

“他們瘋了嗎?”衛國公夫人面露訝色:“這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只鄭家自己,是不敢做下這等大事的,再則,若無其餘人配合,成功的機率也很小,”常山王妃輕輕搖頭,道:“聖上與四娘此前將世家削的狠了,又流出重新恢復陵邑制度的消息,他們當然坐不住,再加上科舉取士,萬年變革等等事項在,免不得有人想換新天。王師西進,長安兵力雖不至於匱乏,卻也不比從前……”

衛國公夫人面有憂色,微微蹙眉,道:“咱們即刻遣人進宮,將這消息告知聖上,請他早做準備。”

“還不急。”喬老夫人慈和的笑:“咱們在這兒住了兩日,他們都沒動手,顯然是在等待。再則,他們想拿咱們威脅家裡的男人,可長安城又不是喬家說了算的,必然還有後招。”

衛國公夫人聽得一嘆,卻見喬老夫人轉向小女兒,笑着問道:“四娘,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如果我要造反的話,應該怎麼做纔好。”

喬毓目光在內室幾人的臉上轉了一圈,認真分析道:“天下政令出長安,首要之事,便是控制京都。京都之要在皇城,皇城的重中之重,便是太極宮……”

說及此處,她神情微妙起來:“正如當年聖上做過的事情一樣,若真的打算造反,必要先把控玄武門,其次便是控制天子,再後便是控制皇太子,把持中樞。”

“你們聽聽她說的,便知道此事該有多難。”喬老夫人點了點小女兒,嘆道:“宮城禁衛難道是吃乾飯的?聖上與皇太子身邊的人難道都是擺設?更不必說天下向背與在外的李氏宗親了。聖上當初能成事,是幾下裡一道使力的結果,他那樣的人,遍尋青史,或許也只有一個。老話說秀才造反,十年不成,真是一點錯都沒有。”

喬老夫人當年也是隨同老國公一道上過戰場的,真正的歷經幾朝,胸襟韜略遠非尋常婦人能比,三兩句話便將人心定了下來。

小輩兒們神情平復下來,她又徐徐道:“世家敢冒這個頭,想來也是有些準備的,咱們無需太看得起,卻也不可太過輕視……”

喬毓補充一句:“戰術上重視,戰略上藐視!”

“對,就是這個意思,”喬老夫人頷首道:“指路的棍兒給了,剩下的你們就自己看着來吧,別跟沒斷奶的孩子似的,什麼都指望着別人教……”

“今天的太陽可真好,阿瀾,還有你們倆,”她叫起女兒和兒媳婦:“跟我一起去院子裡走走。”

那幾人忙站起身,應了聲“是”,陪着走了出去,只留下喬毓和喬南、喬靜、喬菀四個小的在這兒守着。

“小姑母,我還沒遇見過造反這種事呢!”

喬靜名字裡有個“靜”字,人卻一點都不文靜,十分爽朗活潑,聽祖母這麼說了一通,眼珠子都在發光:“我們應該怎麼做纔好?”

喬毓有意考校幾個小輩兒,不答反問:“你們覺得呢?小的先說,大的補充,阿菀,你先講。”

“事關重大,不能打草驚蛇,但也不能瞞着,誰都不給說。”

喬菀蹙着眉頭想了想,道:“先差人去跟聖上和皇太子說一聲,再盯着那幾家人,看他們近來有什麼意動……”她畢竟年紀小,說到這兒便停下了。

喬毓已經十分滿意,再去看喬靜:“你呢?”

“張六娘攛掇我們叫家裡人出來住,想必也是受人指使,這樣大的事情,沒人敢將希望放在一個不是自己人的女郎身上,既如此,張家必然是靠不住了。”

喬靜凝神細思,道:“像張家這樣的門戶,是不是還有好些?那幾家人許諾了他們什麼利益,才能將他們拉上船?”

喬毓摸了摸小侄女的頭,又去問心思敏捷的喬南:“你覺得呢?”

“大唐畢竟是大唐,國勢正盛,絕不會在朝夕之間傾覆。五姓七望雖有名望,想要叫大唐易主他姓,卻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喬南似乎早有計較,目光鋒銳逼人:“我猜,他們並沒有在這幾家中挑選新君的打算,一來利益太難瓜分,哪一家先冒頭,都會觸發衆怒,二來,地方上仍有李氏宗親坐鎮,即便真的做了選拔出新君來,用不了幾日,怕就要被趕下去,何苦爲之。”

這纔是真真正正說到點子上了。

喬毓目光微亮:“你是說——”

“聖上當年宮變登基,並不曾引發地方大變,其一是因爲他掌控大勢,無人敢說二話,其次便是因爲他也姓李,即便真的做了天子,肉也是爛在自家鍋裡,李氏宗親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這麼過去了。”

喬南微微一笑,側目望向大安宮望向,意味深長道:“太上皇還在世,荊王乃荒王胞弟,正經的嫡次子啊……”

喬毓拍了拍大侄子的肩膀,頗有些惺惺相惜,正待說句什麼,卻見白露一掀垂簾,從外邊兒走進來:“四娘,盧夫人前來拜訪,老夫人推說體弱不便見客,她便到這兒來了。”

盧夫人?

喬毓還沒反應過來,喬南便先一步道:“是鄭彥石的妻室?”

白露頷首道:“正是。”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喬毓早就等着呢,摸了摸自己今早晨特意爲鄭家人化的妝,又忙叫人取了傢伙來替侄子侄女妝扮,忙活完之後,方纔道:“叫她進來吧。”

盧夫人比鄭彥石要小兩歲,約莫四十上下,也是能做祖母的年紀了,只是她常年養尊處優,保養得當,面容光潔不遜於二十五六歲的少婦,氣度亦是十分端雅。

白露前邊兒引路,她隨同在後,剛進內室,便見喬毓臉色蠟黃的坐在上首,精神似乎有些萎靡。

喬家的兩個女郎坐在她旁邊,眼下青黑,好像許久沒睡了一樣,喬南憂心忡忡的站在一側,臉色倒是還好。

盧夫人心頭一動,面上卻不顯,示意身後女婢將禮物遞與白露,這才向喬毓施禮,溫聲道:“兩家從前是有些嫌隙,但畢竟都過去了,再爲此介懷,倒傷了彼此情分,我此次登門,也是有意修好……”

“修好?夫人,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喬毓上下打量她一眼,毫不客氣道:“你不怕你的死鬼男人半夜回去找你?”

“來找我?他做了鬼,也是去找那些姬妾,如何會來找我!”

盧夫人面色微變,臉上不覺顯露出幾分嘲諷,看起來倒是真心實意了:“我本就與他不睦,這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他死了,嘴上哭幾聲也就罷了,只說有多傷心,那卻不可能了。”

喬毓適時的顯露出幾分同情:“聽說隔壁那個莊園裡邊兒,當初關的就是……”

盧夫人苦笑道:“我年近三十,才懷上那個孩子,就因爲那幾個賤婢,生生就沒了,既便如此,他也不肯加以懲處,說是趕出府去,但還不是好吃好喝養在這兒?我枉死的孩子又做錯了什麼?”

說及此處,她臉上的恨意愈加真實:“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他那麼喜歡那幾個賤婢,我就送她們下去陪他好了!”

“唉,”喬毓感同身受的掉了幾滴鱷魚的眼淚,怕弄花妝容,趕忙拿帕子擦了:“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鄭彥石死了,鄭家人怨恨夫人,可我不怨,”盧夫人順勢握住喬毓的手,道:“死得好,死得妙!夫人替我出了一口惡氣啊!”

喬毓長嘆道:“女人何苦爲難女人呢。”

盧夫人見她似乎有所觸動,心下歡喜,臉上卻顯露出濃重關切來:“秦國夫人與兩位女郎可是身體欠佳?看着似乎不太好。”

“我好得很,”喬毓神情中閃過一抹驚恐,勉強笑道:“昨夜跟嫂嫂下了半宿棋,有些累到了……”

她還沒說完,喬靜便嗚嗚咽咽的哭了。

她一哭,喬菀也開始哭,內室中沒人說話,氣氛一下子就沉寂了。

喬毓板起臉來,先有些膽怯的左右看看,這才色厲內荏道:“哭什麼?當着客人的面,也不嫌丟人現眼!”

“都還是孩子呢,你兇她們做什麼?”

盧夫人察言觀色,先是勸慰喬靜、喬菀幾句,這才壓低聲音,道:“難道你們也聽見那聲音了?”

喬毓沒有反問“那聲音是什麼聲音”,作爲一個專業的戲精,如果不能用動作和神情來展示自己的情緒,那就太失敗了。

她的臉色驟然白了,下意識往椅子裡縮了縮,艱難的嚥了口唾沫,喬靜的哭聲卻更響了:“我沒聽見,我什麼都沒聽見!”

喬菀一頭撲進喬南懷裡,抽泣道:“哥哥,我好怕嗚嗚嗚……”

你怕什麼?

喬南僵硬的摟着小堂妹,滿心無奈的想:考不上戲精學院嗎?

盧夫人見這屋子裡哭的哭,叫的叫,已經亂成一團,眼底不禁閃過一抹輕蔑,略頓了頓,又親親熱熱的挽住喬毓手臂,道:“那幾個道人神通廣大,說是再做幾日法事,便能收了那幾個賤婢,又說該找些屬虎的貴人去鎮壓,包掛叫她們再翻不起浪來……”

喬南趁着那幾個戲精還沒作妖,趕緊道:“我是屬虎的,小姑母彷彿也是。”

盧夫人看向喬毓,沒有邀請,卻激將道:“秦國夫人怕鬼,那就算了吧,喬小郎君若有空閒,倒可以走一遭。”

喬毓立馬揉出一副“雖然怕的要死但還是色厲內荏強撐着不肯在外人面前丟臉”的表情來:“誰說我怕了?什麼時候?我一定去!”

“就在三天之後,”盧夫人心頭穩了,卻還是假意推辭:“秦國夫人若是怕,隨時可以改變主意。”

“怎麼會?”喬毓道:“我一定按時到達!”

盧夫人滿心得意的走了,喬家戲精們又聚在一起商議、“他們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喬靜蹙眉道:“我纔不信她來之前不知道小姑母和哥哥屬虎呢!”

“八成是打算將我們兩個能打的調開,再對其餘女眷下手,想着雙管齊下,”喬毓撇撇嘴,輕蔑道:“姐姐還在呢。”

常山王妃可是連喬大錘都能鎮住的存在,這羣皮皮蝦也配出來上躥下跳。

喬毓嘴上說的漫不經心,背地裡卻加了一萬個小心,在這兒的都是她的親人,傷了哪一個她都得愧疚一輩子,可不敢馬虎,一邊跟喬南做着準備,另一邊兒又叫人去給皇帝和皇太子送信,叫他們多加小心。

皇太子收到這消息時,正在萬年檢閱那羣煉丹師們忙活了幾個月之後的成果。

伴隨着一聲悶響,面前近兩人高的牆壁應聲而倒,塵埃碎石在這巨力之下飛濺出幾丈遠,打在人身上時,仍覺悶悶作痛。

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硝煙氣息,皇太子神情中不見嫌惡,反倒欣喜:“此物若能送到西邊戰場上去,不知會減免多少傷亡!”

幾個心腹屬官也是嘖嘖稱奇:“即便用以開山破土,也可大大加快進程啊!”

幾人正說着話,那邊兒送信的人就到了,皇太子展開細細看了一遍,失笑道:“這個喬南也真是,萬年都忙成什麼樣子了,還叫我一塊去摘葡萄。”

那是皇太子的舅家表弟,他自己說幾句沒什麼,旁人卻不成,幾個屬官笑了笑,紛紛道:“殿下近來忙碌,也該稍加歇息了,身體爲重……”

衆人這麼說笑着,一道離開這裡,等回了萬年縣衙,皇太子方纔喚了扈從心腹來,囑咐幾句之後,又藉口安排雜務,請了秦王與孔蘊來議事。

第二日清晨,天空便不甚透徹,蒙了層霧氣似的,陰鬱鬱的。

“怕是要下雨了,天公趕人吶。”皇太子身邊的左諭德姜東笑道:“太子殿下近日忙於公務,何妨暫且一歇,賞臉往臣家中去吃一回酒?”

皇太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也好。”

姜東見狀,趕忙謝恩,又悄悄向僕從遞個眼色,示意他早些回去準備。

皇太子似乎沒瞧見這一幕,言笑晏晏的到了姜家別院,聽了姜東半席話的恭維之後,終於說到了正題上。

“臣身爲東宮左諭德,不得不爲殿下考慮,現下這局勢,實在稱不上好,”姜東起身爲皇太子斟酒,忽然嘆息一聲,道:“聖上春秋正盛,秦王、晉王兩位皇子逐漸長成,卻仍滯留京中,實在是叫人不安……”

皇太子眼底閃過一抹冷意,臉上卻還帶着笑,微微遲疑道:“秦王、晉王都是孤的兄弟,骨肉至親,何必這樣生分?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講了。”

姜東見他語氣頗柔,似有意動,心裡便有了幾分底,又勸道:“聖上也曾是秦王,登基之後,這王爵便不該再給與諸王,可聖上卻給了二殿下,晉王殿下才十來歲,便都十四州,其中就包括了幷州,那可是龍興之地啊!聖上固然愛子情深,但恩寵太過,反倒容易使得那兩位殿下驕縱,來日生禍!”

皇太子眉頭微動,道:“那你覺得,應該怎麼做纔好?”

姜東跪地叩首,深深道:“殿下應當上疏聖上,請送秦、晉二王之官,遠離長安,方爲自保之法啊……”

“父皇向來寵愛幼子,如何肯答應,只怕反倒會訓斥孤無兄弟之情,”皇太子面露悵然,道:“再則,父皇春秋正盛,我這太子,可別成了劉據。”

姜東聽得心頭暗喜,嘴上卻正義凜然的勸慰:“殿下身爲人子,不可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

皇太子面露訕色,擺手道:“孤喝醉了,信口胡言,左諭德勿要放在心上……”

“臣也醉了,方纔什麼都沒聽見。”姜東哈哈大笑,拍了拍手,便有綿綿樂音自簾外傳來。

皇太子擡眼去看,便見一身着綵衣的曼妙女郎翩躚而來,踏歌而舞,曼妙無雙,眉宇間皆是動人豔色。

他心裡已經覺得膩歪,卻也不做聲,有些慵懶的靠在椅上,靜靜看她跳完這支舞,方纔道:“她是誰?”

姜東還未做聲,那女郎便擡起嬌豔的面龐,聲音清脆道:“妾身是安源齊家的女兒,名喚燕燕。”

“哦,原來是齊家的女兒。”皇太子以手支頤,道:“孤聽說過你們家,彷彿也被秦國夫人抄過,你是不是特別恨她?”

齊燕燕神情中閃過一抹恨意,忍辱笑道:“秦國夫人爲國家計,妾身安敢有怨?”

“孤卻覺得,秦國夫人做的有些過了,”皇太子道:“父皇也是,士族乃是國家根基,怎麼能這樣輕慢嚴責……”

“殿下英明!”齊燕燕美目中盈出幾分喜意,感激涕零。

她這麼說着,神情中浮現出幾分羞澀,低聲道:“妾身蒲柳之姿,若蒙不棄,願執箕帚,侍奉殿下左右。”

皇太子笑微微的瞧着她,心裡想的卻是世家內部似乎也不是鐵板一塊,有的人想的將自己父子倆踩下去另起竈臺,還有人想的是把自己老子趕下去,再在自己身上走走門路。

他這麼思忖着,便沒有再言語。

齊燕燕頗以美貌自矜,見皇太子早先略露興味,心裡便帶了三分得意,近前幾步,拉着他的手撫摸自己面頰:“齊家只有燕燕一個女兒,殿下若肯收留,那燕燕的人和齊家的一切,便都是殿下囊中之物……”

皇太子回過神來,低頭看着她,不解道:“你是在說你難看的身體,和齊家少得可憐的錢嗎?”

第115章 鬧鬼第120章 開解第117章 反擊第66章 喬妍(七)第74章 搞事第25章 團聚第61章 喬妍(二)第83章 手撕第82章 撞破第48章 崩潰第106章 碰瓷第82章 撞破第20章 回家第9章 囂張第72章 告誡第105章 登門第53章 制誥第91章 滿足第116章 異動第29章 還錢第79章 發糖第96章 要債第34章 坦白第42章 預警第46章 吊打第77章 彈劾第21章 護短第115章 鬧鬼第53章 制誥第66章 喬妍(七)第60章 喬妍(一)第88章 放榜第72章 告誡第17章 貞觀第82章 撞破第73章 和善第94章 中秋第101章 作妖第55章 歸家第54章 認錯第21章 護短第57章 撞破第82章 撞破第123章 取字第72章 告誡第26章 比試第46章 吊打第75章 焊死第68章 回家第120章 開解第68章 回家第19章 相見第60章 喬妍(一)第3章 舊事第26章 比試第3章 舊事第51章 反殺第45章 前世(下)第68章 回家第35章 入宮第24章 惡果第127章 女學第42章 預警第106章 碰瓷第14章 新友第75章 焊死第33章 殺人第47章 醉酒第20章 回家第85章 掃尾第27章 犯錯第61章 喬妍(二)第8章 父子第41章 事變第54章 認錯第11章 魔頭第49章 瞭解第107章 許家第95章 拜訪第31章 緣由第4章 人設第1章 醒來第26章 比試第85章 掃尾第46章 吊打第92章 送花第54章 認錯第80章 出氣第64章 喬妍(五)第48章 崩潰第32章 退讓第109章 醫治第31章 緣由第63章 喬妍(四)第123章 取字第84章 義絕第46章 吊打第112章 結果第13章 身份
第115章 鬧鬼第120章 開解第117章 反擊第66章 喬妍(七)第74章 搞事第25章 團聚第61章 喬妍(二)第83章 手撕第82章 撞破第48章 崩潰第106章 碰瓷第82章 撞破第20章 回家第9章 囂張第72章 告誡第105章 登門第53章 制誥第91章 滿足第116章 異動第29章 還錢第79章 發糖第96章 要債第34章 坦白第42章 預警第46章 吊打第77章 彈劾第21章 護短第115章 鬧鬼第53章 制誥第66章 喬妍(七)第60章 喬妍(一)第88章 放榜第72章 告誡第17章 貞觀第82章 撞破第73章 和善第94章 中秋第101章 作妖第55章 歸家第54章 認錯第21章 護短第57章 撞破第82章 撞破第123章 取字第72章 告誡第26章 比試第46章 吊打第75章 焊死第68章 回家第120章 開解第68章 回家第19章 相見第60章 喬妍(一)第3章 舊事第26章 比試第3章 舊事第51章 反殺第45章 前世(下)第68章 回家第35章 入宮第24章 惡果第127章 女學第42章 預警第106章 碰瓷第14章 新友第75章 焊死第33章 殺人第47章 醉酒第20章 回家第85章 掃尾第27章 犯錯第61章 喬妍(二)第8章 父子第41章 事變第54章 認錯第11章 魔頭第49章 瞭解第107章 許家第95章 拜訪第31章 緣由第4章 人設第1章 醒來第26章 比試第85章 掃尾第46章 吊打第92章 送花第54章 認錯第80章 出氣第64章 喬妍(五)第48章 崩潰第32章 退讓第109章 醫治第31章 緣由第63章 喬妍(四)第123章 取字第84章 義絕第46章 吊打第112章 結果第13章 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