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芳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不過,早晨洛南硯離開的時候她便聽着聲音不太對,想了想便道:“或許皇上有朝事沒有忙完,肖姑娘不如先用膳吧,若是皇上知道肖姑娘一直等着,會心疼的。”
肖雪被她說的臉一紅,也的確有些餓了,便說道:“那麻煩姑姑去上書房或者金鑾殿去看看,若是皇上沒吃,也給他帶些吃食過去,他一忙起來說不定就忘了。”sriq
錦芳這纔多看了她一眼,一直以來都當這個姑娘是個無心無情的,當年公主和皇上待她那般好也能狠得下心對公主動手,如今跟了皇上這麼久,也還是像一塊捂不熱的石頭一樣。
她心裡一直都替皇上和公主有些不值,不過今天看來,事實也並非全然像她想象的那樣。
錦芳便將這件事應承下來,在御膳房送來的肖雪的吃食裡取了一些,提在手裡朝着上書房去了。
然而,這還不算完,接下來幾日洛南硯始終沒回乾泰宮,日日宿在上書房,這可讓乾泰宮裡的肖雪急壞了。
朝堂出事了?
她也偷偷的去打聽過了,近些日子朝堂中哪有大事,那除此之外……宮裡便更沒有什麼大事了。
肖雪思來想去,便覺得自己那夜的事情可能讓洛南硯不高興了,是以幾日來都不回來。
不然便是另外一種最壞的可能,皇上有人了,藏在了上書房。
正在上書房中無聊的批着奏章的皇上對肖雪這些想法全然不知,也絲毫不瞭解,只是一日一日聽着張寶端的彙報,心裡倒還算放心,畢竟,錦芳和夏至她們都是宮裡伺候的老人了,也知道如今肖雪怠慢不得,用起來定然比那些小宮女更加放心。
不過,他正看着下面送上來的彈劾貪污的奏章,張寶端便急匆匆的進來了,腳下步子凌亂,面帶慌張。
張寶端是曾經伺候過洛熠宸的人,是這上書房裡資格最老的,平時也最穩重,鮮少會出岔子,如今這般樣子讓洛南硯心頭一凜。
“發生了何事?”
“皇上,是肖姑娘,不小心摔了一下。”
“怎麼回事?”洛南硯沉聲問道,說話間已經從龍案後面走了出來,衣角被他的動作掀的飛起,洛南硯快步朝着乾泰宮去了。
張寶端小跑着跟在一旁,邊跑邊解釋:“這不是內務府送去的西瓜,剛巧錦芳姑姑和夏至姑姑去給肖姑娘取東西了,殿裡沒人,肖姑娘被掉在地上的瓜皮滑了一下。”
“可傳太醫了?”
“傳了傳了!”張寶端忙不迭的說。
洛南硯腳下再度加快,幾乎輕功運起,將張寶端遠遠的甩在了後面。
他飛一般的進入乾泰宮,錦芳和夏至夏意一臉愧意的站在龍牀旁邊,憂心忡忡的看着江鷓鴣,見到洛南硯進來,忙俯身下拜請罪。
洛南硯有些無奈,“幾位姑姑起來吧,先聽聽太醫怎麼說。”
三人忙稱是,起身立在一旁,心裡卻覺得納悶,肖雪從來不是多鬧騰的人,便是宮裡十個八個的宮女在旁邊守着她,她也不會說些什麼,今日卻將人都支了出去,一個去取衣物,一個去做吃食,一個去弄水果。
她們也都知道肖雪不是個愛鬧騰的,所以也放心她自己一個人在殿裡呆着,卻沒成想她們前腳剛走,後腳肖雪就出了事。
江鷓鴣細細的給肖雪把了脈,沉思了一會兒,朝着洛南硯拱了拱手說:“皇上莫急,肖姑娘就是在摔倒的時候心裡嚇了一跳,沒什麼問題,只要皇上這幾日多陪陪肖姑娘,壓壓驚就不會有事了。”
洛南硯一挑眉,“當真如此?”
“皇上還不相信老臣的話麼?”江鷓鴣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看着年輕的帝王,不由笑了。
葉青梧親自教養出來的孩子必定都是長情之人,重情之人。
他想了想又道:“不用喝什麼湯藥,肖姑娘有孕在身,也不便喝湯藥,只要按照平時一樣用藥膳即可。”
“如此甚好。”洛南硯點了點頭,沒再懷疑。
江鷓鴣走了,錦芳三人再度俯身請罪,肖雪忙道:“皇上,不怪三位姑姑,是我自己貪玩了些,皇上要怪便怪我吧,不要怪三位姑姑。”
洛南硯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也知道錦芳他們幾個照顧肖雪定然是竭心盡力的,況且是人皆有疏忽的時候,他便說道:“肖雪沒事,便不是什麼大事,三位姑姑都下去休息休息吧,這幾日朕不在,勞你們多費心了。”
三人連呼不敢,因着肖雪和洛南硯的大度心裡有些愧疚,不過,也沒有再多停留便退下了。
等內殿里人都退下了,洛南硯就靜靜的看着肖雪,摸了摸她有些發白的小臉,“嚇着了?”
肖雪悶悶的別過頭去,洛南硯挑挑眉,心裡卻生出幾分興味來,喲,幾日不見,長脾氣了?
食指微勾在她的鼻子上颳了刮,“嗯?”
肖雪仍然朝裡撇着頭,沒理他。
洛南硯捏着她的下巴將人把臉掰回來,又道:“這是作何?”
“不作何?奴婢累了,想睡了,皇上還是早點去忙吧。”她說着朝裡轉過身子閉上了眼睛。
洛南硯一怔,新奇不已,竟然還學會發脾氣了。
“朕只知道這懷了孕的女子,肚子會漸漸鼓起來,沒想到這脾氣也漸漸鼓起來了?”
肖雪知道他在說自己,不過依舊縮着肩膀朝裡,沒理他。
洛南硯便捏了捏她的耳垂,“朕幾日操勞不斷,回到自己宮裡竟然還被擺臉色看了?”
“爲國操勞?”肖雪終於開口說話,只是語氣裡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尖銳。
“自然是爲國操勞,”他緩緩俯下身子,在她耳邊吹了口氣,成功的看着她肩膀一顫,笑道:“不然你以爲朕在操勞什麼?”
肖雪癟了癟嘴巴,咬着脣沒說話。
洛南硯卻不想這樣放過她,“嗯?操勞女人?”
那語氣裡幾乎可以聽出他笑意,肖雪忍不住轉過身瞪了他一眼,“難道皇上想說話不算數嗎?”
“朕沒有說話不算數,是你覺得朕說話不算數罷了,不過,朕要告訴你,對於女人,你一個就夠朕操勞的了,恨不得將朕給榨乾了,朕哪裡還有心思和力氣去操勞別的女人?”
直白的話帶着下流的味道,肖雪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瞪着他的眼睛也瞬間轉向了別處。
洛南硯捏住她的下巴,硬生生將自己湊到她的眼前,“看什麼呢?朕喜歡你這樣看朕。”
肖雪的臉再度紅了紅,“皇上你正經點。”
“正經?”洛南硯挑挑眉,“相敬如賓那樣嗎?若是那樣,你這肚子裡怎麼會有朕的種?”
“皇上?”肖雪又羞又氣,今天之前,她都沒以爲他會說出這種話來,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啊。
“朕在呢。”洛南硯俯下身,在她的耳垂上輕輕一咬,肖雪猝不及防身子顫了顫,洛南硯見了失笑,“看,你反映這般可愛,還不夠朕操勞嗎?朕可沒有心思去調教別人。”
肖雪氣的幾次想張嘴說些什麼,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最後一咬牙,轉過身去閉上了眼睛,“皇上,奴婢真的很累。”
“哦,那你睡吧。”洛南硯也沒有再爲難她,只是看着她通紅通紅的耳尖人有些樂不可支。
肖雪睡不着,他的氣息就在身畔,他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她如何能閉上眼睛,強迫自己裝睡了好一會兒,肖雪終於忍不住動了動發酸的身子。
“不裝睡了?”洛南硯突然開口。
肖雪被嚇了一跳,一個翻身沒翻好直接滾進了他懷裡,她這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在她身畔躺了下來,而她,此時就在他的懷裡。
幾日沒有出現的懷抱,此時她嗅着熟悉的味道,竟有些失神,連洛南硯的調笑都忘了回答。
她呆呆的看着他胸前的衣襟,幾次想着該如何開口,問一問他爲何幾日都不曾回乾泰宮,可是,心裡卻像是打鼓一樣,生怕聽到有人說他在上書房裡金屋藏嬌了。
“怎麼不說話?”許是感覺到了她的失落,洛南硯問。
肖雪搖了搖頭,往他懷裡蹭了蹭,幾乎鼻尖捱上了他的胸膛,這才說道:“皇上,這幾日會陪我嗎?”
“你想讓朕陪着?”
“江太醫說……”
“朕問你想不想讓朕陪着?”洛南硯打斷她的話,捏起她的下巴讓她不得不看着他。
一瞬間,她的眼底倒影出他的影子,清晰明瞭,只有他一個人。
肖雪的答案也並未讓洛南硯等太久,不過眨眼之間,她的下巴在他的掌心裡輕輕點了點,“想。”
洛南硯心裡一跳,“再說一遍!”
“奴婢想讓皇上陪着。”
“再說一遍!”年輕的皇上以不可抗拒的姿態命令。
肖雪有些莫名,但見他不聽到不罷休的樣子,只好又說:“奴婢想讓皇上陪着。”
“那朕便陪着你。”洛南硯在心裡嘆了口氣,心道:肖雪對自己用了美人計,而他,中了美人計了,躲不過去了。
“真的?”肖雪眼前一亮,透出驚喜。
洛南硯點點頭,“朕何時說過假話,當然是真的。”
肖雪眨了眨眼睛,忽然脫口而出道:“那奴婢問皇上一件事情,皇上能如實回答奴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