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木雲葉脅肩累足的呆站在原地,望着許輕狂雙眼滿是複雜之色。莫空呆呆的望着前方的人兒忘了反應,攀住風無的雙手不由得揪緊,強忍着因心中驚懼而有些不覺發顫的身子。一旁的風無驚駭的望着前方的人兒好半餉,這樣的公主,他第一次瞧見,殘忍如魔一般,那嗜血的殺氣,就連他都不禁忍不住戰慄起來。
墜入魔障的人呆呆的站立了許久才恢復了些神智,握着金刀的手一抖,噹啷一聲是金刀落地的聲響。許輕狂呆呆的擡手抹了一把面上的血漬,瞧見一手的腥紅,只覺全身刺痛的難以言喻。她,殺人了啊!無力的自嘲一笑,冷眼瞧向地上血泊中的人,心中沒有一絲的懊悔。
身後的視線讓她微微怔了怔,她這纔想起身後的莫空,方纔的自己殺人的那一幕,他定是瞧見了吧!胸口一緊,揪痛得難受,苦澀得不知該如何宣泄。頭腦發疼的有些昏沉,雙眉不自覺的一擰,那垂下的指尖還在不聽使喚的打着顫。
許輕狂淡淡的轉過身來,並未瞧莫空一眼,淡漠着神情擡腳緩緩的朝玄關走去。風無急急的伸手欲拽住那有些魂不守舍的人兒,那低垂下的血手卻是猛然一抽,避開了他的觸碰。
她淡淡出聲:“帶莫空去上藥休息,我去洗洗,身上髒!”淡漠的話語沒有一絲的溫度,她就這般緩緩的邁步跨出了玄關,走出了衆人的視線。
廳堂中一時間靜如死寂,木雲葉跌坐在一旁的座椅上,瞧着地上的血泊中的屍體嚥了咽發疼的喉嚨。想起方纔的那一幕,就連殺人無數的他都不禁有些心驚膽戰。那平日裡看着和善柔美的人兒,竟會如發狂的厲鬼一般,猙獰得駭人。
風無心中滿是不安,他轉頭望向一旁的莫空,見他一臉的青紫,一手緊緊的揪緊着胸前的衣襟,面上滿是痛苦之色。他心中不禁憂慮起來,公主當面在丞相面前殺人,她不會有事吧?心中不安的收緊,他轉頭朝一旁的莫空道:“大人,我去看看公主!”
剛欲轉身,卻被一隻手臂緊緊拽住:“我去!”莫空強撐着虛弱的身子,急急扭身便奔出了玄關。心中不知爲何,憂慮與不安一股腦兒的侵襲而來,他刺痛的攥緊胸口,尋着地上滴落的血跡,朝前狂奔而去。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他一路不安的自問,慌亂的不知該如何是好,第一次瞧見那樣的許輕狂,驚駭的讓他覺得恐懼。可是,這一切都是因爲他,都是因爲他纔將她變成這個模樣!痛,心口疼的厲害,比那抽在身上的鞭子還要疼千倍萬倍。
她爲他失控,她爲他入魔,她爲他殺人,都只是因爲他!他悲痛得難言心
中的苦痛,爲何自己總是這般無用?爲何自己總是這般讓她擔憂?
跌跌撞撞的晃過花壇,瞧見前方緩緩前行的身影,胸口不自覺的猛然一抽,急急的狂奔上去,一把從後緊緊的抱住那瘦小的身軀,帶着哭腔喚出聲來:“公主!公主!”
被緊摟住的人兒猛然一怔,許輕狂驚慌大力的掙脫開身後人的懷抱,一聲厲喝道:“別碰我,我髒!”
“公主!”莫空顫抖的一頓,只見許輕狂突然轉過身來,那雙緊緊擰起的眉目帶着絕望的痛苦之色:“別靠近我,我殺了人,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這個模樣!”她顫抖着的聲音帶着痛苦的無力,哽咽着聲音道:“不要碰我,不要再靠近我,我髒,你是那樣純淨的人,我不想也把你染髒!”
“不,不!”莫空猛然抱住她的身子,淚水頃刻間傾瀉而下:“你不髒,一點也不,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都是因爲我,都是我不好,你是我的公主,你永遠都是我的公主,不要離開我,在我心裡,沒有人比我更純淨,更善良!”
他捧着她滿是血漬的小臉,她卻痛苦的伸手推開他,緊咬着下脣痛哭出聲:“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她搖晃着身子後退,卻只覺眼前一黑,身子無力的癱倒下去。
莫空一聲驚呼,急急抱住她墜落的身軀,緊緊的摟在懷中低聲的哭泣起來。
一間廂房中三個男人靜靜的守在牀榻前,眼簾下都是疲憊的睏倦,卻都滿目擔憂的望着牀榻上昏睡不醒的人兒。莫空趴在牀沿上,一手緊緊的握着昏睡的人兒的小手,牀榻上的許輕狂緊緊的閉着雙目,面上的血漬已被擦拭乾淨,露出了一張面無血色的小臉,身上的血衣也早已換去,只着了件單薄的裡衣。
風無擔憂的望了一眼望着牀榻上的人一動不動的莫空,他忍不住開口勸道:“丞相大人,您身上帶着傷,去休息會吧,我守着公主就好!”
牀前的人固執的搖了搖頭,牽着牀榻上人兒的手不禁握得更緊。一旁的木雲葉擔憂的望了一眼牀榻上的人,沉聲嘆了口氣道:“這燒已經退了,怎麼還不見醒!”
門口走入一個侍女,她端着手中的湯藥走上前來,朝木雲葉道:“主子,湯藥熬好了!”
木雲葉接過碗來,朝她點了點頭道:“下去吧!”一旁的莫空起身將牀榻上的人兒扶起,他伸手探向木雲葉道:“我來吧!”
接過木雲葉手中的碗,莫空低頭輕輕的吹了吹,喝了一口湯藥含在口中,轉頭印上懷中人兒的脣瓣,張口將湯藥渡進她的口中。一股苦澀的熱流順着喉嚨直導腹中,許輕狂不禁身子一抽,輕咳出聲。
莫空手中的碗一抖,風無眼疾手快慌忙接住,三人急急的望向那緩緩睜開眼來的人兒,莫空欣喜出聲喚道:“公主!”
許輕狂痛苦的擰了擰眉頭,撐開沉重的眼皮,入眼的是一臉昏暗的朦朧,緩了許久,才漸漸瞧清跟前的那張俊容。那張帶着疲憊的憔悴面龐上透着一絲心疼的欣喜,脣上與下巴上長出稀稀落落的鬍渣。
許輕狂迷
迷糊糊的眨了眨眼,不禁呆呆的出聲道:“莫空?你怎麼長鬍子了?”
心中一跳,他不由的將懷中的人兒摟緊,心疼的酸澀的雙目,低聲的抽泣起來。許輕狂只覺頭腦昏沉的厲害,擡起無力的手臂,吃力的撫上莫空的面龐,乾渴得喉嚨似如火燒一般,出口的聲音也變的異常沙啞:“你長了鬍子,我看着真不習慣,還是颳了吧!”
一旁的木雲葉安心的鬆了口氣,風無深深的望着牀榻上的人兒喚道:“公主!”
許輕狂擡頭朝他望去,見站在牀邊的二人皆是一臉疲憊之色,不禁奇怪的問道:“我怎麼了?”
風無面上的擔憂終於有了些緩和,沉下的眼眸深深的凝望着她道:“公主,您突然病倒,已經昏睡了三日了!”
“這麼久?”許輕狂微微一頓,垂下眼簾,轉頭瞧向埋在肩窩裡的莫空,擡起他的面龐皺眉道:“你們守了我三日嗎?”
身旁的人擡着一張滿是淚痕的臉點了點頭,許輕狂心疼的擡手拭去他面上的淚痕,擰着小臉道:“你身上還有傷,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子,非要讓我擔心嗎?”
莫空重重的搖了搖頭,擡手緊緊握住她攀上面龐的小手,放在脣上吻了吻。許輕狂輕輕笑起,脣邊的笑容帶着一絲嬌弱的無力,望着身旁的人兒滿心的暖意,調笑道:“臭和尚,還會調情了啊!誰教你的!”
她轉頭望向一旁的風無道:“風無,你帶丞相大人去休息!”
一旁的莫空固執的搖頭,緊摟着許輕狂的身軀不願撒手,微顫着身軀,帶着一絲祈求道:“我不走,我要留下來陪你!”
許輕狂心中一痛,望着莫空的雙眸中是說不出的心疼與苦澀,藏在被中的手不自覺的握緊。想起前幾日的那一幕,她還不知道該用怎樣的神情去面對他,害怕他會因此懼怕她,厭惡她,可是他卻緊緊的環抱着自己不願分離,心中是喜,是暖,是苦,是疼。
轉頭望向一旁的二人,她輕輕一笑,整整三日,怕是他們都不曾休息,眼下的那抹黑色是那麼的深,縱使滿身疲憊,他們都這般癡癡的在旁守了三日吧。她輕嘆一聲,柔聲道:“你們二人去休息吧,我沒事了,讓莫空留下來陪我就好!”
風無深深望了牀榻上的人一眼,不捨的點了點頭,轉身退出屋去。木雲葉朝着許輕狂輕輕一笑,垂下的眉眼中似掩埋在心中的深深歉意,轉身退出屋子,輕輕的將門掩上才靜靜離去。
許輕狂伸手拽了拽身旁的人道:“上來陪我睡會吧!你也幾天沒有休息了!”
被許輕狂輕撫上的面龐微微透出一絲紅暈,許輕狂輕輕笑起,伸手探向他胸前的衣襟道:“要不要我親自爲你寬衣?”
莫空微微一愣,嬌紅着面龐將許輕狂扶躺在牀上,慌忙轉身脫去外袍,羞澀的瞧了牀上的人兒一眼,掀起被角傾身在許輕狂身側躺了下來。靜靜瞧着眼前淡笑的面容,莫空不禁鼻子一酸,伸手將她緊緊的抱入懷中,埋頭在她耳側低低輕喃:“我好想你,沒有一刻不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