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俏可人的佳人靠在右側的白玉欄杆上,遠遠眺望着其下的雲海,似乎在欣賞着什麼。她的身邊,只跟了一個模樣乖巧的宮裝婢子。
君羽休頓了頓,一時竟不敢再踏足了。是她,她好好的。他一直知道她必然會好好的,只是對於在人界發生的事……他還是離開好一些吧,與其可能鬧翻,還能夠這樣遠遠地看着她,就已經很好了。
他正要走,佳人卻恰恰此時發現了他。“羽休,來了。”她淺笑着喚他,笑容甜美如初。
君羽休卻是不敢靠近。愈是甜美的她,在夢碎之時他也會愈加傷心。這般甜美醉人的她不屬於他!
他久久的不靠近令她疑惑兼煩躁了,池依弦遙遙看着他,露出不悅的神色。“第一次這麼難請動你。還是,你要我這麼請你?”她眼眸流轉,熠熠生輝一般的燦爛。她淺淺一笑,眉目如花,捏着甜膩膩的聲線,她說:“塵少爺,可能移步否?”
君羽休承認,那麼一刻,他的心裡,確確實實酥了。那般軟膩膩的聲音,又是他的心愛之人發出的,效果,可想而知。
她身邊的女子似乎也被驚到了,一臉的難以置信。她家宮主一向古靈精怪不假,可是何曾這麼離奇過?莫不是宮主下了一次凡就被奪舍了?
君羽休依舊是久久不到,甚至還僵住了。池依弦終於失了興致,直接捏訣就將君羽休拉到了身邊。又擺上凶神惡煞的姿態欺身而上。“我是洪水猛獸還是豺狼虎豹?竟然死都不靠近一步?既然如此害怕,在人界又作什麼招惹我?”
君羽休啞着,徹徹底底的啞着,啞的安安靜靜。還能說什麼,一切都發生了,什麼也遮掩不了的。“我……”他嘗試解釋,卻被池依弦搶白了。
她說:“不許說是打賭輸了不得不從什麼的!”
君羽休一愣,心情卻是瞬間放鬆了,然後他一笑,“我……”
“也不許是心血來潮一時玩鬧!”池依弦再次搶白。
君羽休的笑容更盛,“我……”
“更加不許是捉弄人的!”池依弦又一次搶白。
君羽休徹底展顏,竊喜聲都能傳到一旁的婢子耳中了。“玉兒……”用着寵溺的語氣,他終於說得出口。
“嗯?”池依弦瞪着他,聽的無比認真。
他伸手,直接攬她入懷。薄脣抵在她耳邊,他說:“玉兒,我愛你。”他終於說出口,沒有想象中的忐忑不安,只有此時的心情舒暢。
愛情其實很簡單。說出來,成功了就在一起,失敗了就分開,憋着不說虧待的只有自己。
池依弦安安靜靜的趴在他懷裡,嘴角綻放的笑容無比燦爛,“終於捨得說出來了。嗯,我也是。塵少爺,不許辜負我哦。”
君羽休怔了怔,終於確定聽到的都是真的。他欣喜若狂,只能緊緊的抱住池依弦以示激動。“玉兒……”
我終於,終於得到你了!
玉兒……
瞿迦山入境口,青衣如錦,模樣嬌俏可人的女子跳下了青鳥的背。與青鳥一頓交頸廝摩之後才戀戀不捨地離開了青鳥。青鳥擡頭一聲嘶鳴,也是留念她的模樣。
“對不起啊,我還要找人。你放心,等我找到人了我一定會來看你的,還會把你買下來帶回去哦。”青衣女子信誓旦旦的落下承諾。
青鳥再次嘶鳴,極是興奮的樣子。
青衣女子終於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入境口,看着面前的一片大好河山,鬱悶的心情一掃而光,她不禁由衷的讚歎。這便是藍苑嗎?青山綠水,的確比熙澤宮的紅磚玉瓦好看有生氣的多。還有這川流不息的人羣,熙澤宮纔不會這麼有生氣呢。人人都以爲熙澤宮是聖地,反到讓熙澤宮沒了人氣清清冷冷的。這般活絡生氣十足的,纔是真正的聖地呀。“藍苑,真美。”
“這裡可不是藍苑,”路過的好心人或者說嘴碎的人陡然打岔說到:“這裡只是瞿迦山,藍苑在瞿迦山脈邊緣的山的山腳下。”
“呃,是麼?”青衣女子瞬間僵直,尷尬的投去一個笑容,“我新來的……”好丟臉,怎麼這麼好死不死的被知情人士聽到了。
“懂,所有新來的人都認爲瞿迦山就是藍苑,藍苑就是瞿迦山。沒辦法,藍苑太出名了。不過也沒什麼問題,反正瞿迦山還是藍苑帶動的繁榮起來的。”那個人繼續嘴碎。
那你嘴碎什麼?姑奶奶現在這麼丟臉你負責啊。“呃,那麼請問藍苑在哪兒?”面子上卻是一副溫順謙和的模樣,倒是十分的人畜無害、善良可愛。
“那裡,那座山的山腳就是藍苑了。”路人遙遙一指,然後回身,“小姑娘,看你遠道而來,是來求學……咦?人呢?”
管你那麼多羅裡吧嗦的廢話,青衣女子已然遠去了。
棲鳳山湖心島。
“結局美滿嘛!”流昭若擠出一個笑容,笑道。只能擠出來了,聽着他與別的女人幸福美滿,她如何能夠高興得起來。“然後呢?”
“然後她死了。”闔了眸,君羽休靜靜的說。
流昭若笑容一僵。“怎麼會……”
“因爲她被蒼穹玉‘拋棄’了。”君羽休看着白皙修長的右手,語氣淡淡,但目光灼灼。
流昭若這纔想起池依弦的確故於三千年前,然後就傳出了蒼穹玉之主換了人的消息。而現在的蒼穹玉之主正是她身邊這位,君羽休!
“我們誰都沒有想到,蒼穹玉決定宿主是否合格的標準,竟然是情劫。”他又說,聲音帶着悲涼。
“情劫?”流昭若愣了愣。
“情動成劫。”他解釋,一字一頓的顯得有些孤寂。“宿主一旦動情,就觸及了蒼穹玉的底線,而後,被拋棄。”君羽休悽悽一笑,眼眸中竟然隱隱閃光。
流昭若一時無言。如此說,池依弦的確是君羽休害死的,而且是親手害死的。因爲,一開始就是君羽休喜歡着她,然後纏上去的呀!
“所以你明白我爲什麼一定要復活她了嗎?”君羽休突然看向她,水氳的黑眸如墨一般,“不止因爲我愛過她,更因爲我欠着她。”他欠她,欠她一條性命,欠她一份尊榮,欠她萬里繁華,欠她,太多太多……
流昭若看着君羽休漸漸暗下的瞳眸,心上一痛。“哪兒用那麼多的藉口,只要愛着不就行了麼。”因爲愛,是最不需要藉口的付出,也是最不需要理由的藉口。
君羽休怔了怔,詫然於會聽到這樣的話。
“沒了吧?”流昭若突然問,“那麼我先走了。”說罷,也不等君羽休的迴應,她就要起身走人。怎麼可以還不走呢?已經說了這麼多,相信再接下去就是要勸她不要再自不量力了。她本來就打算放棄了,如今更加是,所以那些傷人心的話,就不需要再來用它來傷她的心了。
可是君羽休還是拉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