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定品
十二月十五，清早。
夜雪初停，晨光通明。
洪府演武場外攔了木柵，閒雜人等都被清出。
偌大校場之上，只有洪禮、洪赦、洪烈、洪範、蔣有德五人，外加兩位外客。
“去外頭攔着，別讓人進來。”
洪禮示意蔣有德去場外看守, 然後對一位面目白淨的中年官人說道。
“公孫大人，都準備好了。”
後者聞言，頷首爲禮。
此人正是帶着手下來訪的金海武監公孫實。
大華掌武院以監察天下武道、武者爲任，對新創武功、殺法自然不會無動於衷。
“所以接下來就是荒沙戰甲了……”
他最後一次嘗試。
“這兩門命星殺法俱是精妙，說來慚愧，僅僅觀摩三次遠不能盡得其妙……”
“二公子，我們就先從沙流刀開始吧。”
“這算一招。”
“還請武監手下留情。”
“城裡都傳說二公子以此甲先登破關，視箭雨如無物，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他的語速較平時明顯快了三分。
“確實只需要展示。”
“紅垛山一戰你是首功，族裡不是賞了三百兩；這回定品又有一千兩，可就有一千三百了。”
於是，本來準備好的午宴便由洪家幾位年輕人消受。
洪禮呼吸稍稍急切：“所以，是第二品？”
“若是二公子能夠再多透露一些門道，我私下揣度，這兩門殺法的品階說不得還能往上夠一夠……”
年紀輕輕自創二品殺法自是能收割名望。
“至於能從中看出多少東西，便是本監的事情了。”
洪範點點頭。
洪赦開口道。
這三個人靶都是一米七左右高度、硬木質地, 其中第二、第三個分別套着皮甲、鋼甲。
他今日登門拜訪，便是爲了給洪範此前使出的沙流刀與荒沙戰甲定品。
“這殺法既是甲冑，主防禦，便請二公子接我三擊如何？”
“不過在西京、神京那些貴胄手中，這筆錢說不得就是一二枚丹藥罷了。”
“但武道功法無不是武者心血所聚，乃是天下第一等的資源；掌武院雖強，若要逼所有人交出根底，那便是自絕於人間了。”
洪範連發第二刀並不需要回氣，卻故意放緩腳下步子。
“多謝武監解惑。”
“理出來了，昨夜已經在分配了。”
在他腳下，雪花瞬間被細沙穿透，崩解爲離散晶體。
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洞悉了公孫實的目的——連續試招本來就是一種壓力測試。
很快，三招過去。
見洪範散去沙甲，洪禮主動問道：“武監大人，如何？”
洪範笑回，復又問道。
公孫實正色道。
洪烈同樣激動，只是在長輩面前不好過分表現，僅上前錘了洪範肩頭一記。
“是第二品，且至少是第二品裡拔尖的。”
一個呼吸後，高速沙流爆射飛刺，輕易貫穿人靶心口。
然後是第三次。
公孫實誠懇嘆道，目中滿是遺憾，醉翁之意昭然若揭。
這一筆財富可是足以讓三代人過上不需勞作的富足生活了。
劍指於嗡鳴中平移。
可若是自創了一品，還一次創了兩門，就有些生怕是非不臨門的意思了。
“確實是不少。”
洪範順承道，主動給兩位族兄斟了酒。
三個呼吸後, 沙流刀才第二次轟鳴。
套路不成，公孫實只得作罷。
公孫實重重點頭。
一旁，洪禮聞言老懷大慰。
長劍朝肩甲劈斬，力道大約在貫通境中段，被輕易擋住。
剩下五人中，洪禮輩分太高，蔣有德地位較低，也先後離去。
瞬間，被沙甲被動咬住的劍身如麻花般扭轉, 鏗然崩斷。
“接下來是棉甲人靶。”
公孫實略微皺眉。
他是洪禮長子，與父親關係又親密，消息最爲靈通。
風聲乍起。
公孫實上前一步, 瞥了眼創面，又立刻說道。
公孫實交待完後推辭了留飯，直接回了府衙。
明善堂最精緻的廂房內，侍女將酒杯斟滿，欠身退了出去。
洪範謙虛笑道，主動上前一步。
三人碰杯，各自飲盡。
“當然，二公子若是願意將真元線路、習練方法也告知本監，那自是求之不得。”
公孫實上前細細檢查過鋼甲胸部的斷口，回身說道。
“兩套總共一千兩，待本監上報後，旬日內便會送到府上。”
百兆帕級別的能量切割下，鋼甲脆弱得好似紙片。
可當他看向洪範時，發現後者只是默默對視過來，神情竟比他更誠懇三分。
公孫實也不撒手，只是猛然旋腕。
“還有上回方天縱的人頭，嘖，整整一千八百兩，都超過城守一年年奉了……”
他高聲讚道，張手自數米外的兵器架上吸來一把普通長劍。
“雖然未能盡得其妙，不過毫無疑問，沙流刀與荒沙戰甲至少都在功級之上。”
聽他這麼說，兩人不由點頭，羨慕之色稍淡。
良田八兩一畝；安寧大街上的店鋪一小間不過四五十兩銀。
公孫實對洪範說道，伸手指向側面的三個人靶。
“多謝二公子。”
“定品這樣便可以了嗎, 只需要展示三次？”
但洪範仍然不爲所動。
“武監客氣了。”
他說着催動沙世界，以較平時稍慢的速度披掛沙甲。
同樣的持續時間後, 皮甲與硬木沒有意外地被穿透。
洪範舉杯走了一輪，問道。
“除掉短時間內無法估價的，一共得有六萬多兩白銀貨值。”
洪範沒有廢話，幾步走到裸裝木靶前站定, 左手劍指平舉。
“正該是第二品，我金海洪氏終於也出了第二品的殺法！”
公孫實快速說道，同時自兵器架上再度吸來一把馬刀……
“第二品殺法完成定品後，每一套院中會賜五百兩補貼。”
洪烈壓低聲音回道。
“對了，海上飛的戰利品都理出來了沒？”
這是掌武院的常用套路，對涉世未深的年輕人往往有效。
他來回踱了兩步，對洪範越看越是喜歡，簡直就巴不得自己有個正當年的女兒好嫁給他。
他看向洪範的目光裡是止不住的羨慕。
沙世界真元運轉。
除去穿透力，他沒能從第二次試招中獲取更多情報。
他說道。
眼見砂礫狂舞飛旋，轉眼凝成近兩米高的明黃甲冑，公孫實目光不由一亮。
待洪範收招時，三十公分厚的硬木已被開出一掌寬的口子，可以自其中看到靶後的雪地。
公孫實坦誠道。
“二公子，請。”
“輕而易舉，果然不凡。”
“這回有大老爺出馬，我們家大概能得四成，李遲兩家各兩成；其餘由出力過的其他家族分配。”
“不過這消息你們可別往外傳。”
洪烈又補充道。
“海上飛的東西都是從涼州各高門大戶的商隊裡掠來的，很多財物都有苦主，不僅不好流通，還容易攪出事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