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死不足惜
何軒情緒大爲激動,大聲地嘶吼起來。
軒轅辰風趁他分神的功夫,飛身過去,一把將白小月搶了過來。流光劍在黑夜裡發出冷冽的光,照着何軒的脖子便刺了過去。
何軒悚然一驚,側身後退,劍尖掃過他的胸口,那裡霍然便噴出血來。
軒轅辰風抱着白小月後退,同一時間,付長蔚與何九恆從兩側帶着人衝了上去。何軒身負重傷,仍然負隅頑抗,一時間刀光劍影,廝殺頓起。
兩方勢力差距太大,所以結果根本就沒有懸念。
齊東樓沒有再出手,畢竟軒轅辰風與何軒之間屬於朝廷紛爭,他帶着迷霧山莊的人遠遠站着,看着何軒等人被逼至一處懸崖旁,臉上的神情略帶欣慰。
“小月,你沒事吧?”
軒轅辰風將白小月的穴道解了,將她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仍然不放心,仍要殷切地詢問。
白小月剛纔的確是嚇到了,不過此時已經緩過來了。她瞪着軒轅辰風,重重地哼了一聲。
軒轅辰風拉她的手,“讓你受驚了。”
“你也知道我會受驚嗎?”白小月將他的手甩開,憤憤道:“軒轅辰風,剛纔我可是聽明白了,這根本就是你的一個計對不對?你故意把我當做誘餌來引何軒出來,你真是太過分了!”
剛纔軒轅辰風與何軒的對話她可是聽得明明白白,如果這不是一個圈套,那麼何軒又怎麼會敗的那麼慘?怪不得剛開始下山的時候她和鈴音都不知道齊東樓去了哪裡,原來人家早就埋伏好了!
還有何九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已經跟上了何軒,就爲了在今晚給他致命一擊。
“小月,你沒事的……”
軒轅辰風語聲溫柔,想要安撫她。可是白小月卻仍然氣憤異常,跺腳道:“你怎麼知道我沒事?我有事,有大事!”
軒轅辰風無奈地笑起來,“你能有什麼事?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我現在好好的是因爲我運氣好!軒轅辰風,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啊,居然把我當誘餌來引誘何軒,那個人可是何軒啊,你都不怕他把我給殺了嗎?”
白小月一想到軒轅辰風不顧她的安危做出這個圈套來就生氣,剛纔多危險啊,她差點就被何軒給抓到西戎去了。
“他把你當做外孫女,又怎麼會殺你呢?”軒轅辰風見她氣得腮幫子都鼓起來了,頓節可愛,便伸手捧着她的臉蛋,“他肯來半月鎮,就是爲了要帶走你這個外孫女,所以他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我如果連這一點都保證不了,我還是軒轅辰風嗎?”
他這話說得誠懇,白小月心裡稍微好受一點了。他的手捧着她的臉,她便也踮起腳伸手去捧他的臉。只是捧還不夠,還要用力去揉一揉。
看着那張俊臉在自己手裡揉得變了形,白小月終於開心了,臉上展露出笑顏。
軒轅辰風看到她的笑心中一鬆,正要俯身去抱她,誰知一抹綠影飄過,一下子就掛在了白小月的身上。
“月牙你沒事吧?真是擔心死我了!”
鈴音抱着白小月,激動地將她這裡看看那裡看看,一臉的擔心。白小月看到鈴音也很激動,剛纔從她身邊被抓走的時候,她還以爲以後再也見不到這位好朋友了。
“鈴音,我沒事啦。你剛纔是不是快被嚇死了?”
“是的,我都哭了!”
鈴音一邊說一邊把白小月往一旁拉,很明顯不想讓她繼續待在軒轅辰風身邊。軒轅辰風意識到鈴音的動作,眉頭不悅地皺了起來。
齊東樓怎麼也不管管他這位未婚妻?爲何每次都要像攪屎棍一樣來攪合他和白小月的事情?
此刻廝殺聲漸漸聽不到了,因爲何軒的人基本上已經被消滅殆盡。付長蔚與何九恆兩個人將何軒逼到懸崖旁,夜風凜冽,吹得何軒長髮亂飛。
他身前只剩下一人護衛,那人也受了重傷,身上全是血,很明顯站都站不穩了,卻還是衷心地護在他的前面。
軒轅辰風看到這一幕,忍不住低低嘆息一聲。何軒的確是個有才能的人,可惜他的才能沒有用到正當地方。身爲宰相,卻不爲國爲民,反而看皇帝年幼想要取而代之,真是其心可誅。
秦老走到軒轅辰風身邊,也望着大勢已去的何軒,冷冷道:“他落得今天這樣的地步,真是老天開眼。”
“報應總會來的,只是早晚而已。”
軒轅辰風丟下這一句,擡腳朝懸崖邊走去。白小月看到了,便也跟了上去。鈴音緊緊挨着白小月,看向軒轅辰風的目光滿是戒備。似乎在她的心裡,敵人不是何軒,而是軒轅辰風一樣。
幾人剛走到懸崖邊,就見何九恆一劍結果了那個一身是血的護衛,何軒身前再無人守衛,他一臉的死灰之色,眼神一片空洞。
“何軒,你狼子野心,妄想謀朝篡位,真是死不足惜。”
軒轅辰風望着他,一臉不屑。何軒到了此時再也無力迴天,只能苦笑。
他低頭笑着笑着忽然望向了白小月,又看着秦老,最後目光落回到軒轅辰風臉上,“小月,她真的不是我的外孫女嗎?剛纔那個人說的話,是不是你授意他那樣說的?因爲我是罪臣,你不想小月是罪臣之後,所以才教他說那樣的話……”
軒轅辰風臉色倏然一沉,冷冷道:“秦老就是當年的書生,他可是孩子的爹爹,他說的話,自然就是真的。你的外孫女早就已經不在了,小月跟那件事沒有關係。”
何軒聞言,整張臉都現出一種極爲痛苦的神情。他受傷太重,“噗”地一口鮮血噴出,再也站立不住,一下子便跌在了地上。
這人馬上就要死了,即便他們不殺他,他只怕也活不下去了。白小月看着癱軟在地的何軒,心情很是複雜。
“何軒,如果你肯跟我們合作,我們會留你一條全屍”,付長蔚上前一步,站在何軒面前,“五年前望江樓的那件血案,幕後黑手是不是你?”
何軒不回答,忽然瘋狂地笑了起來,“想不到我何軒聰明一世,到最後卻落得這樣的下場……心兒,我的心兒啊,爹爹當初那麼疼你,可到最後,卻還是害死了你,也害死了你的孩子……”
他悲憤地嘶吼起來,嗓子都喊啞了,在場的人無不動容。
秦老不願再看,轉身走掉了。
何九恆的劍尖仍在滴血,他望着自己腳下的何軒,臉上有悲傷也有憐憫。
這是他的親生父親,一心想要取他性命的親生父親。都說虎毒不食子,可何軒卻害死了自己的女兒,還想要害自己的兒子。死到臨頭,終於幡然醒悟,不知是不是老天對他的一種仁慈。
付長蔚看何軒的樣子,心中不耐,再問道:“當年的血案,你到底有沒有參與?你爲什麼要害死我們那三位好友?何軒,當年到底是誰下的殺手?”
付長蔚一連問了幾聲,何軒都沒有回答。他癱在地上,低垂着腦袋,哭吼聲漸漸變小,最後低不可聞。
“你若是再不回話,我就將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來!”
軒轅辰風耐心耗盡,直接放了狠話。可是何軒聽到這樣的話,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仍然保持着剛纔的姿勢,動也不動。
軒轅辰風不是廢話的人,他直接抽出了流光劍,一腳便踢在了何軒的肩膀上。
誰知何軒竟被他一腳踢得躺在了地上,仍是不動一下。
衆人這才覺得不對勁,湊上去一看,竟見他已經七竅出血,死掉了。
何九恆忍不住一聲低吼,右膝一軟,跪了下去。
“怎麼會這樣?”付長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前檢查了一下,震驚道:“何軒竟然就這樣死了?他這是中毒身亡?”
白小月走上前看了看,又檢查了下何軒的口鼻,搖頭道:“不像是中毒。”
“他看起來,像是受了詛咒。”
鈴音站在白小月身邊,望着何軒低低地道了一句。
“什麼詛咒?”軒轅辰風凝眉望着她,“你怎麼知道他受了詛咒?難道你以前見識過這樣的死法?”
何軒不只是七竅流血那麼簡單,他眼睛大睜,口鼻裡還有白色的液體緩緩流出來,身上發出一股惡臭。
鈴音聽出了軒轅辰風話裡的懷疑味道,便輕哼一聲,“我只是很小的時候聽旁人說過一兩句而已,自己並沒有見過。”
“什麼旁人?你說清楚。”軒轅辰風不依不饒。
“我都說了是我小時候聽人說的了,那麼久遠的事情誰還記得啊?軒轅辰風,你這是在懷疑我嗎?我和月牙一樣,今天才第一次見到何軒,我害他幹什麼?”
“對啊,不許你懷疑鈴音。”
白小月一看軒轅辰風對鈴音起疑,便冷臉警告他。軒轅辰風不理她們兩個,上前在何九恆肩膀上拍一拍,“他從來都不是你的父親,不值得你爲他難過。”
“我知道……”
何九恆仍然半跪在何軒的屍體旁,聲音嘶啞。
“沒想到我們費了這麼多的功夫,卻還是什麼信息都沒得到。”
齊東樓領着人走了過來,有些失望地嘆氣。
“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穫”,付長蔚看着何軒的屍體,緩聲道:“起碼爲朝廷除去了這個大惡賊,也算是功德一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