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異青年默然,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謀劃的,其他人只是負責埋伏,聽令行事,他的確沒有資格仁慈。
可是這跟說好的不一樣,他要的只是薛衣教衆人的身份銘牌和須彌戒以及可能不在須彌戒中的寶物。
所以他幾次說了,脫衣不殺,那不是一句戲言。
事情發展超乎了預料,師兄們步步殺機,出手狠辣無情,完全是衝着不留活口的心意去的,這讓他心裡有些不舒服。
“馬師兄的意思我明白,但我說了可以放他們一條生路的,現在失信了。”邪異青年說道。
“信個屁啊!”刀疤青年出口成髒,冷聲說道:“給他們活路的前提是識時務,你抓那個美妞兒不就是希望兵不血刃,他們可不領你的情,還心心念念要殺你,不殺留着當柴燒呢!”
“還有一點師兄我必須提醒你,幹咱們這一行的,有今天沒明天,今天咱們可能賺了個盆滿鉢滿,明天說不定就在哪身首異處了,你若適應不了,還是早些迴歸正道爲好。”馬師兄目光嚴肅地看了他一眼道。
“正道?”邪異青年苦笑道,“我這種人若邪道都容不下,又豈爲正道所容?”
“那就啥都別說了,打掃戰場吧,這一波十二個身份銘牌,接下來可以猥瑣一段時間,等機會再出手了。”馬師兄說道。
邪異青年也不再多想,笑道:“師兄想的周到。”
“大傢伙麻溜點,把身份銘牌還有值錢的都收起來然後趕緊扯呼,等下有人來就不好了。”有人催促着喊道。
“對了,那個妞準備怎麼處置?我看讓兄弟們爽一爽就殺了吧,以除後患。”馬師兄忽然問道。
邪異青年想了想,搖頭道:“還是少造些殺孽吧,對付一個女人,我有更好的想法。”
“哦?什麼辦法?”馬師兄好奇了。
“攻城爲下,攻心爲上。”邪異青年吐出八個字,看馬師兄一臉懵逼,暗自搖了搖頭。
沒文化,真可怕!
“那個紅袍男子逃掉了,定會召集薛衣教之人來複仇,有個人質在手多少能令他們投鼠忌器些,再者,她對薛衣教很熟悉,若是收其心爲己用,對我們也有不小的幫助。”邪異青年解釋說道。
“嘿!你小子果然心黑,壞腦筋一個接一個,天生就是混邪道的料。”馬師兄不知是褒是貶地讚歎一聲。
接着提出了疑問:“那妞的心能收成嗎?咱們可是殺了她那麼多同門,尤其你還輕薄了她,不對我們恨之入骨就不錯了吧?”
“她知道自己的同門死了嗎?”邪異青年反問道。
馬師兄愣愣道:“你不是把她打暈了嗎?”
邪異青年笑道:“那不就行了,打掃完戰場咱們就帶上她撤,醒來問起,就說他們爲了活命交出身份銘牌跑了,到時她更多的是對同門失望吧?”
“再派一位玉樹臨風的俊美公子日夜相伴,討其歡心,情竇初開的女子想不淪陷都難。”
馬師兄:“……”
半晌後,他緩緩吐出口氣,目光復雜地看着他感慨道:“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邪異青年一頭黑線,怎麼罵人了還?
我頂多是不算好人,比起殺孽深重的你好多了好不?
“派誰去?你?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是個情聖?”馬師兄怪異地打量着他的臉,這面相一看就不像是個好人,能勾到女人?
如果邪異青年知道他心裡的想法,怕是要上前大打三百回合,我怎麼就長得不像個好人了?
“當然不是我,你忘了東方師弟了?”邪異青年笑道。
一張國色天香的俊臉從腦海中浮現,馬師兄一拍手掌道:“不錯,就是他了!”
“東方月逡!”
……
砰!
天下第一樓第六層,一間雅間內一名中年人手中的茶杯陡然碎裂,滾燙的茶水濺射開來,一股怒意沖天而起。
“好膽,敢殺我薛衣教天才,惡匪幫找死!”
戰爭陣盤將整個隕劍山脈都投影下來,觀衆想要看誰的情況都可以找到,各大勢力對自己門下弟子的情況自然是始終關注着的。
但就在剛纔他竟看到,薛衣教一支十三人組成的天才小隊中了埋伏,全軍覆沒!
僅有一人重傷逃脫!
埋伏他們的人,他也認得出來,是鄴州的一流勢力惡匪幫,是出了名的盜匪勢力,行動如風,慣使旁門左道,在窮山惡水的鄴州十分吃得開。
但沒想到出了鄴州,惡匪幫毫無收斂,竟猖獗至此,如此毒瘤不除去天理難容!
“善惡有報,時候未到而已,都說鄴州是罪惡者的天堂,今日總算是領教了。”一名短鬚老者面色平靜到。
“師尊,九州會晤定鼎天下格局,我們薛衣教是否可以提出肅清九州之策,驅逐邪惡,還鄴州一片朗朗乾坤?”那名中年人餘怒未消,拱手問道。
“肅清九州談何容易,無數年來多少心術不正之輩涌入鄴州,邪惡勢力根深蒂固,盤根錯節,涉及的遠遠不止一個鄴州,沒有勢力可以輕舉妄動。”短鬚老者淡淡搖頭說道。
“如果效仿當年的戮魔之盟,聯合天下名門正派直搗鄴州,是否可以將它們連根拔起?”
短鬚老者淡淡道:“沉痾宿疾,非朝夕之功,世道早已不是非黑即白,當年青城派可以一呼百應,是那絕世魔頭危害到了他們的利益,才願意聯合戮魔。”
“鄴州再多窮兇極惡之徒,又與其他州域何干?當年那位絕世魔頭只有一人,鄴州有多少武者,多少強者,誰吃飽了沒事幹和你去攻打鄴州?”
“你有此想法,是因爲惡匪幫殺了薛衣教弟子,其中有一個是你的弟子,說到底是因爲私仇,參雜的正義有幾分?”
一針見血!
中年人無言以對,若非他有弟子遭到毒手,吃飽了沒事幹也不會提什麼肅清九州的事。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纔是世人的行事準則。
伸張正義,除魔衛道,是少數在絕大多數人看來都不可理喻的一類人才會做的事。
“小輩之間的事情就讓小輩解決吧,技不如人被殺沒什麼好說的,有能耐就自己找回場子,還是說我薛衣教年輕一代沒人了?”短鬚老者語氣略重地說道。
“是!”中年人很是不甘地應了一聲,目光盯着戰爭陣盤。
這一支小隊遭遇不測是因爲惡匪幫下三濫的手段,而非實力太弱,薛衣教年輕一代天才輩出,這一次參加九州會晤的靈元一境就有兩百名精英弟子,這場子一定會找回來的!
“這個高文果然沒有看錯他,這一次定會大放異彩,可以考慮提爲親傳弟子。”中年人目光深邃,清楚地看到一名渾身浴血的紅袍男子在隕劍山脈中娘蹌前行,舉步維艱,但始終沒有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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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中閃爍着仇恨的光,堅定不移!
……
“馬師兄,都清掃完畢了,沒有漏掉的。”一名惡匪幫弟子彙報結果。
“很好,所有人扯呼!”馬師兄點頭說道,惡匪幫衆人正要撤退,突然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不知是修爲不到家,還是江湖經驗淺薄,亦或者……故意爲之。
“什麼人?”馬師兄警惕道,朝衆人暗使了一個眼色,在他開口時,十數道寒光射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
暗器,彷彿泥牛入海,沒有了任何聲息。
“可能遇到硬茬子了,不要糾纏,撤!”馬師兄目光一閃,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
咻!
一道寒光在空間一閃而過,一名惡匪幫弟子剛悄悄往後挪步,膝蓋一痛,慘叫一聲,整個人直接跪倒了下去。
“你怎麼了?”旁邊之人看過去,只見一根細針插在了他的膝蓋上,血染紅了一片,不是鮮紅的血,而是微微發黑。
針上有毒!
而且那針是他們的,剛纔射出去的暗器之一!
“好快的手法!”馬師兄瞳孔微微收縮,毒針射回來的速度不知比出去時快了多少,他都幾乎沒有捕捉到軌跡。
“再動,就死。”一道淡淡的聲音伴隨着不急不緩的腳步聲從迷霧中傳來,人們心中一寒,紛紛看向馬師兄。
“真讓師兄的烏鴉嘴說中了。”邪異青年苦笑一聲道,馬師兄瞪了他一眼,怎麼說話的呢!
“朋友尊姓大名,不知有何貴幹?”馬師兄捧着笑臉遙遙拱手,心中閃過千般念頭。
先弄清楚對方的來意再說,是打劫,還是要命,也好決定如何應對。
腳步聲越來越近,隱隱可以看到一個影子正撥開迷霧走來,輪廓漸漸清晰,最後終於看清了來人,原來是一名青衣少年。
只有一個人?
等了一會也沒有其他人出現,馬師兄一時間驚疑不定,上一個這麼想的已經被狠狠打臉了。
“等等!靈元境六重?沒搞錯吧?”馬師兄探查到對方的修爲時,震驚了,心中的憂慮更重了。
對方只派一個靈元境六重的小子出來,這說明了什麼?
誘餌啊!
對方是故意迷惑他們,誤導他們作出錯誤的決定,最後萬劫不復……嘶!好歹毒的計謀!
不過,我會上當麼?
“朋友如何稱呼?”馬師兄試探着問道。
青衣少年漠然地吐出兩個字:“楊九。”
“哦,楊九啊,楊九小兄弟你……”馬師兄順口攀了下交情,打算再做試探,猛地反應過來,剛纔他說他叫什麼?
“等……等會兒……楊……楊九?”馬師兄嚥了口唾沫,瞳孔一點點放大,聲音都變得尖銳得刺人,可見這兩個字對他的衝擊力有多大。
人的名樹的影!
難怪一看到青衣少年,就感覺到有一種強大的氣場壓迫而來,讓我心驚肉跳的。
敢情,是這尊煞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