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下去,整軍開拔,明日出前必須抵達北寒都城!”陽炎淡淡吩咐下去。
付觀音妙目放在不曾打開的戰報和方正木盒上,問道:“你不打開看看?”
“你看吧。”陽炎看也不看一眼,說道。
“看就看!”付觀音嬌哼一聲,先拿過戰報看了起來。
“懷德十七年八月二十三日,北寒鐵騎和東陵大軍攻入帝都,至宮城外,東陵大軍突然倒戈,配合我軍合圍絞殺北寒鐵騎,劍聖李七月、鐵拳項王、刀皇刑白、槍王孝滎、天盛國師洛衡聯合梟首北寒主將忽必隆,我軍大獲全勝,帝都之危解矣!”
至於那方正木盒裡的東西,不用看她也猜到是什麼了。
付觀音眼神震驚地看着陽炎,不可思議道:“你竟然早就和東陵帝國串通好了?”
陽炎淡淡道:“正是。”
“你怎麼做到的?”
“出來吧。”陽炎突然說了一句讓她有些不明所以的話。
不過很快她就知道了,只見帥營隔間的帳簾被一隻細嫩修長,皓腕如雪的玉手掀開,一名英姿颯爽的巾幗女將大大方方地從中走了出來。
她有着不次於自己的絕色容顏,身材卻比自己還要高挑,雙腿欣長得讓人羨慕,行走時沉穩有力,頗有氣勢,不像尋常女兒家一樣的弱柳扶風,卻不會給人不懂矜持的感覺,而是讓人覺得大方得體。
一身銀白甲冑極爲貼合女子姣好的身段,襯托出她本來的英氣,錦上添花。
高扎馬尾,梳着幹練簡潔的髮型,光潔如玉的額頭上黯淡無光的“捌”字,以及眉心一道醒目的藍色豎痕,彰顯出她是天降者的身份。
“楊公子,這……”付觀音看着突然出現在帥營裡,之前被陽炎藏在隔間裡的絕美女子,腦袋忽然有些發暈,思維都變得遲鈍起來。
她可不記得,軍中除了自己和武昭公主,還有這麼一位令人驚豔的女子。
何況,還是一名天降者。
不知是否同樣漂亮的女子更難相處的緣故,付觀音看到這名女子從隔間裡走出來的一瞬間,心裡就沒來由的不舒服。
語氣不由冷淡了一分:“別人是金屋藏嬌,楊公子帥營藏嬌,倒是別緻。”
陽炎不以爲意道:“介紹一下,邵卿月,之前的身份是東陵帝國兵馬大元帥,槍王孝滎高徒,從現在開始,東陵大軍名義上也歸入本帥麾下,她任副元帥,由她負責調遣。”
付觀音笑容淡淡,只是微微頷首示意了下。
陽炎又對着邵卿月道:“這位是本軍副元帥,付觀音。”
邵卿月看向付觀音,對於這位容貌不輸於自己,氣質如仙的高冷女子,心中並無多少想法,拱手道:“付副帥,幸會,期待與你並肩作戰。”
“小女子也很期待呢!”付觀音微微一笑,“邵副帥的芳名小女子總覺得有些耳熟,我們可曾見過?”
邵卿月認真打量了她一眼,搖頭道:“不曾見過。”
付觀音意味深長地看着她道:“想起來了,聽說王家那位的未婚妻是東州南境邵氏之女,芳名也叫卿玥,莫非就是邵副帥?”
王梓煬麼?
邵卿月細長的柳眉挑了挑,坦然道:“是我。”
“難怪了。”付觀音釋然一笑,“早就聽聞王家那位與楊公子交情匪淺,邵副帥既是他的未婚妻,自然會選擇與楊公子結盟,而非刀兵相向。”
邵卿月美眸一閃,饒是她不像其他女子一樣心思細膩,也聽出來眼前這位似乎話裡有話。
“付副帥誤會了,我與楊公子結盟乃是深思熟慮的結果,與私情無關。”她正色道。
付觀音剛要說什麼,陽炎不想聽無聊的寒暄之詞,攆人道:“你們很閒麼?”
“那我先回軍中了。”邵卿月沒什麼表情地說道,拱了拱手,邁着大長腿快步走出了帥營。
付觀音沒走,認真問道:“馬上就要到北寒都城了,你有什麼計劃?”
陽炎淡淡道:“你只管聽令便是。”
付觀音就知道會是這句話,也沒什麼惱意,彎眸一笑:“元帥早有謀劃,那小女子就拭目以待了。”
說完,她揹着雙手,昂首挺胸地離開了,罕見地流露出一絲少女的俏皮。
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了。
陽炎表情淡淡,眼眸深邃,忽必隆已死,北寒都城還有一尊絕世高手,那可是一座難以撼動的高山啊。
屆時,他也得真正出一次手了!
……
黎明前的天色正是最暗的時候,雄偉的冰雪城池輪廓遙遙在望,陽炎本部十萬大軍加上三萬降軍,共計十三萬兵馬,抵達北寒都城。
此時的北寒都城,正遭受着意獸潮的猛烈進攻,比起之前見識過的意獸潮不僅規模更加宏大,也更加悍不畏死,縱然都城禁軍中戰將不少,也始終無法擊退瘋狂的意獸潮。
這樣的進攻已經持續了近乎兩個月了,雖然還沒有意獸能夠攻入都城,禁軍將士早已疲憊不堪,若非採取輪守制,不計代價地後勤支持,根本守不到現在。
雖然都城內有圪塔大將軍這位絕世高手坐鎮,畢竟只是一個人,一旦都城失守,他也不可能一人擋住意獸潮,最多也只能保全一少部分人逃離而已,強行爲之,只會被活生生耗死。
正是基於這種情況,忽木扎爾才更想要吞下劍武帝國,這樣的話即使都城不保,他們也有退路,大不了等意獸潮退去了再重新遷回都城。
只是他還不知道,這一枚棋子落下,等待着他的將會是萬劫不復。
此時,陽炎遠遠望着那座正經歷着戰火洗禮的雄城,眼中鋒芒如劍。
“扎木千夜,寒武關將士全部交由你指揮,兩個時辰之內,本帥要看到缺口。”陽炎淡聲道。
扎木千夜臉色一變,忙道:“元帥!都城固若金湯,意獸潮猛攻兩個月都沒有打開缺口,兩個時辰這……而且末將領軍上前,這些意獸也會將目標對準我們,還是等他們兩敗俱傷了再……”
陽炎淡淡道:“只管攻城,意獸不會攻擊你們。”
在意獸眼裡任何異族都是一樣的,甚至同族相殘也不在少數,你說不會攻擊就不會攻擊?
扎木千夜內心狂罵,這小子分明就是要讓他們去送死!
“烏魯齊,你來指揮。”陽炎見他遲疑,立刻道。
烏魯齊臉色一僵,這可不是好差事啊!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好歹也是一流高手,又能指揮三萬北寒鐵騎,見機不對至少也還可以全身而退,但如果抗令,說不準元帥就斬了自己,豈不冤枉?
而且,萬一元帥說的是真的呢?
那就是立功的好機會啊!
到那時,扎木千夜臨陣怯戰,難逃元帥軍法處置,自己勞苦功高,說不得元帥心情一好,就將嬌花和麝香兩個娘們真正賞給自己了呢?
一想到兩女在身下婉轉承歡的畫面,小腹便是有一股邪火躥了起來,烏魯齊眼神火熱,鬥志昂揚道:“末將定不辱使命!”
“等等!”扎木千夜此刻也明白了過來,這投名狀是一定要交的,否則他對陽炎就沒有了價值,後果是顯而易見的。
從他稍有遲疑,陽炎就立刻讓烏魯齊替代他的位置,就能看得出來。
“扎木將軍,元帥已經任命我來指揮了。”烏魯齊得意地說道,暗自慶幸自己腦袋轉的快。
扎木千夜無心理會他,看着陽炎道:“請元帥給末將一個機會,末將願立軍令狀,兩個時辰內,必定鑿開一個缺口!”
陽炎目不斜視,淡淡道:“你二人各領一半兵馬,誰先鑿開缺口,這筆功勞就記在誰的頭上。”
“元帥這……是!”烏魯齊剛要反對,想起自己在陽炎面前壓根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只能將到嘴的話嚥了回去,不情不願地應了下來,眼睛惡狠狠地瞪着扎木千夜。
扎木千夜卻是暗鬆口氣,鄭重應道:“是!”
“阿里木,朵兒袞,哈赤奴……點齊兵馬,隨我出戰!”烏魯齊眼珠子一轉,便是搶先將寒武關將領中的幾員猛將挑走。
扎木千夜看着剩下的歪瓜裂棗,臉都黑了。
兩人各領一萬五千騎氣勢如虹地衝向了北寒都城,距離意獸潮越近,將士們緊張起來,握緊刀兵,只要意獸撲上來,他們就會立刻反擊。
扎木千夜和烏魯齊等將領更是氣勢洶涌而出,蓄勢待發。
然而,當騎兵衝鋒上來時,那些意獸竟是主動讓開了一條通道,甚至城頭上的守軍以爲援軍趕來,到處飛射下來的箭雨都刻意避開了他們,暢通無阻,讓他們得以直取北寒都城。
“某家寒武關主將扎木千夜,特來馳援京都,快開城門!”扎木千夜駐馬於都城城門下,仰頭高聲喝道。
城頭上,一名魁梧大將聽聞屬下通報,探出頭來確認是扎木千夜,朗聲道:“扎木將軍不好好守你寒武關,跑這來作甚?本將未曾聽聞有讓將軍馳援的詔諭,如有,還請出示!”
扎木千夜道:“寒武關已擊潰意獸潮,特來支援,軍情緊急,戰後某家再與你細說!”
魁梧大將道:“扎木將軍也看到了,意獸潮來勢兇猛,城門若開,恐被意獸趁虛而入,您就在城外作戰吧!”
對左右道:“扎木千夜來得蹊蹺,他的本事還不足以嚇得意獸潮避讓,恐怕有詐,他若欲強闖,立刻放箭。”
扎木千夜暗罵一聲混賬,高聲道:“城門不能開,某家爬牆進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