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萬東路大軍全軍覆沒!
東陵帝國入侵!
帝都告急!
一連串的震撼字符映入眼簾,付觀音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嬌軀都忍不住一晃,喃喃道:“怎麼會這樣?二十萬大軍就這麼全軍覆沒了?鐵拳項王去了天盛都城未歸,劍聖李七月又被牽制,帝都縱有百萬雄兵又如何抵擋東陵帝國有先天高手指揮的軍隊?帝都若失,滿盤皆輸!”
“不對!”
付觀音突然冷靜下來,狐疑地看着陽炎道:“帝都告急,元帥怎地一點不着急,也不揮師回援,莫非戰報是假的?”
“真的。”陽炎淡淡道。
付觀音不敢置信:“那你……”
一道靈光在腦海中閃過,她恍然大悟,目光頓時一凜,冰冷道:“你早就算到東路大軍會全軍覆沒,東陵帝國會兵指帝都!對不對?”
陽炎沒有說話。
“也不對!”
略一思索,她又搖了搖頭,眼神更冷了:“你明知趙聶不服你,更不服任何人,且與秦輸不和,你卻任命羅玉爲東路總指揮,趙聶爲先鋒,秦輸爲參軍,攻打東陵帝國,故意挑起羅玉和趙聶的矛盾,讓他們三人彼此牽制針對,乃至互相扯後腿,軍心動盪,所以,你一開始就準備好了讓東路大軍全軍覆沒,對不對?”
陽炎不由得欣賞地看了付觀音一眼,這女子確實聰慧過人,這麼快就醒悟了過來。
“不錯。”陽炎坦然承認了,東路大軍的大潰敗是他在點將之時就埋下的伏筆。
羅玉外柔內剛,趙聶桀驁不馴,秦輸心機深沉,這樣三個人組合在一起,彼此之間各有矛盾和制約彼此的權力,難免勾心鬥角,互扯後腿,致使矛盾升級,陷入惡性循環,時日愈長,弊端愈是嚴重,這樣的軍隊遇到東陵帝國真正的精銳之師豈有不敗之理?
兵敗如山倒,全軍覆沒亦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果然如此!”付觀音冷笑,眼中閃過一絲悲哀:“你爲什麼這麼做?……爲了東陵帝國?”
她的手已然撫上了佩劍,只要陽炎承認,她會毫不猶豫地拔劍相向。
不只是爲了個人的輸贏。
陽炎不以爲意地淡淡道:“你想多了。”
沒有任何其他解釋,只是短短四個字,付觀音卻是心口一鬆,下意識地選擇了相信。
“那你告訴我,到底是爲了什麼?我知道你與趙聶、秦輸不對付,但你應該不是那種會不顧大局公報私仇,因小失大的人。”就連付觀音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的聲音不再那麼冰冷,反而透着一絲忐忑。
彷彿在期待陽炎的一個答案,又在害怕陽炎的另一個答案。
陽炎無需隱瞞,淡然道:“請君入甕,一石三鳥。”
付觀音眼波流轉,仔細咀嚼着陽炎的話,瞳孔猛然一縮,驚道:“你是故意製造帝都危急的局面,引誘北寒帝國破釜沉舟,棄北都而南侵,讓北寒帝國與東陵帝國爭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之後,我們從中得利?”
陽炎淡淡掃了她一眼:“你覺得他們會蠢到如此地步麼?”
付觀音搖了搖頭,坐山觀虎鬥的確是妙計,但北寒帝國和東陵帝國也不是傻子,即使要打起來,最有可能的也是瓜分完劍武帝國之後,這麼做無異於引狼入室。
驀然,她反應了過來,眼神不善地盯着陽炎,這傢伙是在說自己蠢?
“楊公子……”付觀音柳眉輕挑,正待質問,陽炎開口道:“你猜到了一點。”
“嗯?哪一點?”
“北寒帝國一定會坐不住,在東陵帝國大軍與我軍打得不可開交時突襲,坐收漁翁之利。”
“是嗎?”付觀音雙手抱胸,更爲凸顯出傲人的峰形曲線,氣勢都高漲了數分,豐潤微翹的脣瓣挑起一絲弧度,“元帥如此自信,看來是早已準備好了後手?”
陽炎也不與她繞彎子,淡淡道:“對北寒帝國而言,最大的威脅並不是我們,而是意獸潮,如果本帥暗中散佈這兩份戰報,再告知北寒皇帝,只要割讓雪山嶺以南所有已被佔領的土地,不僅北路大軍按兵不動,還可結成同盟幫助平定意獸潮,你覺得他會答應麼?”
付觀音雙眸一凝,篤定道:“一定會!”
“北路大軍不再與他爲敵,他便能騰出更多的心力來應付意獸潮,再有我們相助,不僅可以勝算大增,還能借此削弱我們的實力減少威脅,對北寒帝國有利無害,同時我們的示好,也讓他深信不疑劍武帝國已經岌岌可危,生出鯨吞劍武帝國的野心。”
“意獸潮來勢洶洶,規模宏大,非朝夕能平定,他完全可以打着一面配合我軍清剿意獸潮,一面派出高手火速領軍南下攻打沒有先天高手坐鎮的劍武帝都的好算盤。”
“而且北寒帝國有兩位絕世高手,只要留下其中一位駐守都城,就不必擔心我們使詐。”
說到此處,付觀音忍不住嗔怪道:“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陽炎淡淡道:“當一個人自以爲機關算盡,萬無一失之時,恰恰就是他最致命的時候。”
“本帥要一舉殲滅意獸潮和北寒帝國,再以此爲跳板,統一人族三十六帝國。”
付觀音忍不住一翻白眼,嬌媚無限:“你是在做夢麼?”
想要一舉殲滅意獸潮和北寒帝國就已經夠異想天開了,還想要統一人族三十六帝國,怕不是瘋了!
再說了,他們原定的計劃根本不是這樣的吧,怎麼現在好像脫繮的野馬一樣越跑越偏了。
她敢打包票,這麼瘋狂的計劃,懷德皇帝也一定沒蒙在了骨裡。
“你已經知道了本帥的計劃,今後只管聽令便是,再有抗命之舉,勿謂言之不預。”陽炎淡淡扔下一句話,策馬回軍。
付觀音心中一動,這傢伙看起來眉清目秀的,其實一肚子壞水,如果他剛纔不是隨口亂言,怕是已經佈下了驚天謀局,就等着收網了。
“等等!”她叫住陽炎,“我還有一個疑問。”
陽炎一拉繮繩,駐馬背對着她道:“說。”
“東路大軍真的全軍覆沒了?”付觀音猶豫良久,脣瓣都咬出了深深的牙印,這才輕啓皓齒問了出來。
在她心裡,不管陽炎有怎樣的驚天謀算,都不應該拿二十萬將士的生命不當回事,她也不希望陽炎真是如此冷血無情之人。
“不然呢?”陽炎淡淡地反問了一句,頭也不回地走了。
不然呢?
陽炎輕描淡寫的話語隨風飄來,縈繞耳際,付觀音呆立在原地,微風拂過雪顏,青絲飄揚,一顆芳心霎時變得冰涼,這北地的風,竟是如此之冷。
連倒映在眼簾中的那道挺拔如劍的背影都像是阻隔在了重重水霧中,越來越模糊了。
原來在他的眼裡,人命真的如同草芥……
“你不是欺負人家了吧?”水念予眨了眨眼,附在陽炎耳邊,輕聲細語。
霓彩兒聽見,掩嘴輕笑:“夫君可憐香惜玉了,纔不會欺負付姑娘呢!是吧,夫君?”
“無聊。”陽炎懶得理會她們的揶揄,向衆將士發號施令。
大軍啓程,一路上付觀音面如寒霜,對他不理不睬彷彿看不到他這位主帥一樣,不過對陽炎下達的軍令還是一絲不苟地執行了。
一切正按照陽炎的計劃順利進行着。
……
北寒帝國皇宮,一名裹着熊皮大衣的高壯大漢坐在龍椅上,放下手中的信紙,充滿野性的目光看向下方衆人,道:“楊九的信你們都看過了,有何高見?”
他便是北寒帝國的皇帝,忽木扎爾!
年僅三十九歲,正值壯年,比起懷德皇帝來,可謂是春秋鼎盛之時。
“啓稟皇上,臣以爲可也,雪山嶺以南本就被南蠻侵佔,暫時割裂給南蠻也無損大局,相反,我們可以利用南蠻的力量牽制意獸潮,讓他們兩敗俱傷,同時揮師南下,趁南蠻兵力分散,都城無先天高手坐鎮,一舉滅了南蠻,到了那時再拿回那些土地輕而易舉!”大將軍圪塔擲地有聲地說道。
“圪塔大將軍所言極是,此乃我朝千年難遇之良機,不可錯過!”左將軍多奇烈重重說道。
“請皇上下旨吧!”右將軍康錫劥跪地請旨。
“請皇上下旨!”一位位大臣附議道。
忽木扎爾看向唯一沒有開口的人,也是在場中最年輕,最不符合北寒帝國人“人高馬大”形象的一人。
“黃晟小友,你以爲當如何?”
一身雪白裘袍的俊俏青年,拱手道:“皇上還請三思,那楊九非是尋常人,如此示好恐怕有詐。”
“哈哈哈!一個毛頭小子能有什麼詐?黃晟小友你的膽子也太小了。”康錫劥第一個嘲笑道。
多奇烈亦道:“就算那楊九有詐又如何?北地嚴寒,那些南蠻兵將有幾個能安然無恙抵達我們這裡,單憑一些武功高強之輩,勉強闖過千軍萬馬又如何是圪塔大將軍的對手,來多少死多少。”
圪塔一聲不吭,但那傲視一切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是身爲絕世高手的自信,就算是鐵拳項王或是劍聖李七月來了,適應不了冰天雪地的環境,一樣不是他的對手,何況其他的螻蟻之輩。
忽木扎爾笑道:“哈哈,黃晟小友不必多慮,那楊九既然主動示好,就說明劍武帝國的確已經危在旦夕,鐵拳和劍聖都遠在劍武帝都的千里之外,根本不可能抵擋東陵帝國有先天高手帶領的幾十萬大軍,但那趙光和秦苟也不是尋常之輩,憑藉幾十萬禁軍多少可以抵禦一陣子,朕只需要也派一位絕世高手領一萬鐵騎就能在他們鷸蚌相爭時,坐收漁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