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
從那之後,夏子遙再也沒有見過於稚,他的桌子一直那麼空着,他也沒有回來收拾過任何東西。
漸漸的,夏子遙時常會想起於稚,想起他們的過去、他們的初識、他們的吵架與離別。
雖然有時候還會有委託人前來,但是沒有於稚在的日子卻讓她感到不習慣,好像這裡冷清了許多,如外邊的天氣一樣寒冷。
外面還呼呼吹着冷風,夏子遙穿上厚厚的大衣下樓去透透氣,沒有於稚存在的偵探所,讓她很不習慣,好像這個世界就只剩下了她一個人。不知爲何,和於稚吵過架之後,再也沒有做過那令她無法睡覺的噩夢,真詢、武澤也再也沒有出現過,或許他們都去找於稚了吧。
她走在寂靜的大街上,由於是冬天,又是晚上十一點多,街上的人很少。正在她徘徊的時候,看到了前面的路口出現了於稚的身影。她原本想大聲叫他的名字,但是她猶豫了,她又想起了那次吵架的事情。
正猶豫着,她看到在於稚的身後跟着兩個穿着黑衣服的人,能感覺到於稚深處在危險之中。她緊跟幾步,在黑夜中尋找他們的身影。終於看到兩人跟着於稚進到了一個酒吧,夏子遙也跟了進去,打算尋找機會通知於稚,這個傢伙總是不能令人省心,一定又是在處理危險的事情了。
她來到酒吧,看到於稚在吧檯旁坐着,要了一杯咖啡,他注意着周圍的人,尋找他的目標。
夏子遙並沒有看到那兩個黑衣人躲在那裡,但他們這時候一定在注視着於稚。夏子遙裝作若無其事的坐到了於稚的旁邊,正要裝作搭話的樣子和於稚說話。於稚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夏子遙的存在,看到他的目標離開了,他也匆忙起身離開。
夏子遙沒有立刻跟上去,她知道那兩個黑衣人注意着這裡,如果立刻離開,肯定會引起注意。她若無其事的拿起桌前原本給於稚的溫暖的咖啡,她已經很久沒有喝到於稚喜愛喝的咖啡了,於是她慢慢的喝下去,如同帶着過去的記憶,慢慢地溫暖着寒冷的身體。
見兩個黑衣人離開,繼續跟蹤於稚去了,夏子遙也站起來,跟了上去,她不知道在她的身後也有一個穿着黑衣服的男子注意到了她,也跟了上去。
夏子遙出了酒吧的門,沒過多久,就覺着眼前越來越黑,並不是天色的緣故,而是能感覺出來眼前越來越模糊,身體越來越熱。血管的裡好像有渾身滾燙的螞蟻不停的再爬,在不停的咬着她的身體。
她感覺身體無力,躺在了地上,眼前漸漸模糊,耳邊還能清楚的聽見有腳步聲,然後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夏子遙,你……難道你喝的那杯咖啡裡有毒?這個毒……你已經沒救了,我能幫你的只能是提早解脫這個痛苦。”
夏子遙回想着,這個聲音好像是麥康,才明白過來原來她喝的那杯咖啡是要毒害於稚的。
在她感覺胸口在被一個利刃刺中的時候,她突然明白過來,難道這是命中註定嗎?她再次想起了那本怎麼也查不到的記不住名字的小說,那與她同名的女生會中毒而死,也同樣被麥康刺中已解脫痛苦。
夏子遙流着眼淚,心想生命就要終結了,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呢,而且最後見到於稚的時候,那是大吵一架的情景。
不一會,於稚返回來,正巧看到了麥康用刀刺中夏子遙的情景,在他追來的時候,麥康已經跑了。
於稚抱起夏子遙的身體,看着她流血不止的胸口,嘴角還流着血,身體的血管膨脹,顏色也不對,看得出她中了劇毒。
“夏子遙,夏子遙!”於稚拼命呼喊着她,然而她卻奄奄一息,想不到很久沒有見的她,再次見到竟然是這樣的場景。
夏子遙雖然眼睛看不清楚了,但是能再次聽到於稚的聲音,很是欣慰,她把手伸向於稚的臉龐,於稚抓過她的手撫摸在自己的臉上,她的手還能感覺到他臉龐的溫暖,只是自己的身體卻開始變得越來越冰冷。
“於稚,是你嗎?”夏子遙問道。
於稚緊緊的抓着夏子遙的手,“是我,是我。”他臉龐上也流出了眼淚,他不想讓夏子遙就如此死去,他不想離開她。
“我說吧,這是我的結局,我早就想到有這麼一天,終於成爲了現實。我最終還是要離你而去,再也見不到你了。”夏子遙用微弱的聲音說道。
“不要說話了,你會沒事的……”正說着,於稚感覺背後有幾分疼痛,感覺後背像是中彈了,他知道一定是跟蹤的他兩個人,在他的背後放了幾槍,致他與死地。
於稚沒有回頭看,他只看着眼前的夏子遙,嘴角流出了鮮血,他充滿笑容的說:“放心吧,我不會離你而去的,我們還要繼續在一個偵探所工作才行。”
夏子遙微微笑了笑,權當這是安慰她的話,她知道她快要死了,馬上就要與於稚離別。那摸着於稚臉龐的手已經沒有了直覺,她的眼前已經是一片黑暗,那手沒有感覺般垂了下來。
於稚緊緊的抓着夏子遙的手,面帶着微笑,閉上了雙眼,嘴裡輕聲嘟囔道:“我們還是會在一起。”
“子遙,子遙!”一個女人的聲音拼命的喊着她的名字。
夏子遙眼前一片黑暗,但在黑暗的最上方,能感覺到有一絲光亮,從那光亮後面,有一個熟悉的聲音一直喊着她的名字。這個聲音是那麼的熟悉,在夢中的時候也是這個聲音。
她拼命的向那光亮前進,感覺自己的身體漂浮在一片黑暗之中,她的意志不斷的驅使她向那光亮駛去,終於好像一隻手伸向了那光明,漂浮的身體漸漸奔向光明。
“子遙!子遙,你醒醒啊,不要嚇唬我,一年你都撐過來了,不要在這個時候離我而去啊。”
夏子遙能清楚的聽清楚這個聲音,這熟悉能帶給她溫暖的聲音。
這個聲音不斷的拼命的呼喊着她的名字,她腦中想着於稚,她不要離開這個世界,她要頑強的活下來。
漸漸的,能感覺到眼前的光亮,她緩緩的睜開雙眼,看到面前有一個女人留着眼淚拼命的呼喊着她的名字,還有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留着汗戴着口罩的男人,見到夏子遙的醒來,他感到很吃驚,對這個女人表示祝賀後,接着離開了。
這個女人看到夏子遙睜開了雙眼,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子遙,你終於醒過來了。”
夏子遙看到熟悉的面孔,雙目留下了淚痕,很久……好像很久沒有記得這個面孔了,她用微弱的聲音喊道:“媽媽。”
夏子遙的母親緊緊的抱着夏子遙,沒想到那場車禍之後,昏迷了一年的夏子遙還能再度醒來。
“子遙,你終於醒了,媽媽等這一天等的好辛苦。”她抱着夏子遙緊緊的,淚流滿面,生怕夏子遙在她的手中再次離去。
“到底怎麼回事,媽媽,我好想你。”
她深深的不斷點着頭,“媽媽也想你,你一年前出了車禍,之後一直昏迷不醒。今天晚上你突然沒有了心跳,嚇死媽媽了,還好醫生把你救活過來,也沒想過你能醒過來。媽媽等待今天的到來等了好久啊,終於讓媽媽等到這一天了。”
夏子遙同樣緊緊着抱着母親,她終於能感受到母親的溫暖,但是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原來只是一場夢,一場昏迷了之後做的夢。高興之餘,突然有一種失落感,原來那一直是在夢中,於稚根本不存在,她喜歡的人根本不存在與這個世界上。
她興慶再次回到了現實的世界,回到了母親的懷抱,想起了一切,想起了那場車禍,原來是在一直昏迷不醒的夢中。難道於稚會永遠存在與自己的夢中,一個她深愛的人只是存在她的記憶裡面,那個在夢中的虛幻的人。
夏子遙的母親摸着她的臉龐,仔細端詳着她的臉龐,好像很久沒有見了一樣。
夏子遙摸着自己的臉,確認這是在現實的生活中,頭髮已經被剪短了,看着枕頭旁邊還有一本書——《瑪塔的世界》。
她自嘲的笑了笑,這本書是在她出車禍事買的書。原來夢中的人物,都是出自與這本書,怪不得在夢中一直想不起這本書的書名呢,那個世界的確不存在。原來自己渡過的一年的時光都是一場夢,而夢裡的人她再也不會再遇到,那心愛的不存在的於稚,那個世界上遇到的人,只能再次在這本書上看到相同的名字。
“到底是怎麼回事?”夏子遙微弱的說道,似乎自己都快不會說話了。
“你被車撞了,還好一個人撲到你的身上,由於他的保護,你纔沒有半點損傷,但是卻一直昏迷不醒,已經一年了。”母親擦着眼淚解釋道。
夏子遙點了點頭,心想那果然是場夢,那消失的夢境,回到現實的感覺讓她有種解脫的感覺。但是那於稚,她已經再也看不到他的笑容了。
母親高興的擦着眼淚,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從抽屜裡面拿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了夏子遙,說道:“這就是當時撲到你身上的人,我們還要感謝她呢,等你康復後去見見他吧。”
夏子遙點了點頭,接過母親遞過來的名片,看到上邊的名字時,她的眼眶再次溼了起來。
母親擔心的問道:“怎麼了,子遙,爲什麼哭了?”
夏子遙緊緊的抱着母親,淚流滿面的說道:“沒什麼,沒什麼,我是高興的。”她用發抖的手緊緊的抓着名片,好像生怕這張寄託了她的希望的名片從手中滑落。她看着上邊的於稚的名字,內心不知道多麼的歡喜。如果那是一場夢的話,或許這是再次遇到於稚的機會,一種緣分。
母親安撫着女兒的後背,“傻瓜,只要你回來了就行,好好休息吧,不要難過了。”
她似乎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對醒來的女兒說道:“開車撞到你的男人,付的所有的住院費,還有醫藥費。他幾乎每天晚上都會陪在你的身邊,等待着你醒來。你醒來的事應該也告訴他才行,雖然他撞到了我的寶貝女兒,但是他每天晚上都會來這裡陪着你,我們也該通知他一聲才行。”
夏子遙點了點頭,對她來說似乎撞她的是什麼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再次見到於稚了,不知道現實中的於稚和夢中的他會是一樣的嗎。
“喂,管鵬嗎?告訴你個好消息,我的女兒醒來了,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母親打電話說道。
夏子遙緊緊抓着的於稚的名片突然從她的手中滑落,掉到地上,她聽到了母親的話。
如果說遇到一個同名的人是巧合的話,遇到兩個人算是很驚奇了。然而遇到很多同名的人,反而令人覺得不現實了。
如果回到了現實,遇到了喜歡的人的話,算是巧合了,像是命運中安排的巧合。但是再次遇到同名的人……
夏子遙不敢在想下去,她有些不知所措,難道……難道她依然在夢中,從一個夢境中來到另一個夢中,只是那真正昏迷的夏子遙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她再次留下了眼淚,究竟是她在夢中沒有回來,還是之前的是現實,而現在的她在夢中?
她已經搞不清楚,有時在現實中沒有真實感,有時在夢中卻有真實感。現在的她,已經分不清自己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