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人的心思有明顯的兩極分化,或者有兩種相同程度的思想,那這個人就是所謂的“精神分裂”!神經病的一種,統稱,並簡稱之爲“瘋子”……!
如果一個整體領域裡出現了兩種或多種的思想和,那這個領域便會在表面上呈現出一盤散沙的局勢。無論去做什麼,結果都很難是成功!
此時此刻,龍筱幽一方敗局已成,但無論是死,是逃,所有人都會以龍筱幽一人爲意志前提。就算全死光了,至少從整體上仍是精神不滅,是一個成功的領域!
但在另一面,黑山,秦無情,焦雨,三個人卻是三種不同的想法,都有各自不同的。由於黑山的強大力量,最終確實可以強行把另外兩人規劃到自己手下,使他們不得已聽從自己,但“勝利”的結果,只能爲以後埋下更大的隱患!
可此時的秦無情和黑山雖然心照不宣……當然,焦雨也瞭解情況,但他同時也知道當場並沒有自己說話的權利……!黑山並不想管龍筱幽如何,只因爲龍筱幽生死的無所謂,所以他不希望和秦無情之間有什麼問題!但如果是爲了幻靈,他便顧不了許多了……!
龍筱幽當然也明白一切,心裡不禁暗歎“這樣的怪物竟然還保有一份真摯的情意!”這麼想着,覺得黑山似乎也不那麼難看了!當然,也許也是看慣了些了……
秦無情仍凝視着龍筱幽,心裡只能存着一份“盡人事聽天命”的打算:“龍筱幽,打還是不打,你就痛快一句話吧……!”
龍筱幽此時功力大損,連走動也感吃力,如何能與人對戰?可面對着秦無情的咄咄逼人,一衆人的性命都在自己手上,讓他怎麼退縮!況且,如果真的交出了幻夢神劍,那自己活着也便真沒什麼意義了……
而且,今天黑山看來是決不容幻靈走掉的,龍筱幽也只能希望多救些人。大不了自己今天死在這,一命相抵,也算對幻靈有個交代!
正在龍筱幽念頭連轉的時候,身後一人一躍而出,手中海神叉指着秦無情激憤道:“無情哥哥!此時此刻,我真的是比死都痛苦!你是我最愛的丈夫,可惜我們卻無法去追求同一信念!我之所以一心追隨龍公子,一是因爲你曾經對我那麼誠懇的保證他是真正的仁厚君子,但也是因爲自從跟隨他以來,我才真正看到了心中真正的仁主!今天我們這些人來,便早就都有了心理準備!要麼殺了黑山老怪,救出所有被他傷害的無辜,要麼就一起死在這裡。如果龍公子今日損命在此,我們心裡拯救蒼生,維護正義的理想也便一起死去了。既然左右也是難活,倒不如就讓我死在你的手裡,也不枉了我們夫妻一場!只盼你來日明白一切後不要後悔,我實在不希望在黃泉看到你悔恨的樣子……!”
秦無情皺眉勸道:“青妹!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無論是否我看錯了龍筱幽,但他總是魔道無疑了!現在聖域一切由我師父掌管,他老人家向來公正無私,大義凜然!你快快回頭,我向師父求情,他必定不會怪你的!我們也可再重敘夫妻之情,不是很好嗎……!”
嚴青悽然笑道:“無情哥哥,看來你是真的陷得太深了!過往種種,你親身經歷的比我多很多!可惜,到現在你卻還沒能明白事實!看來,只有到了最後一刻,你纔可能悔悟,但一定已經是爲時已晚了……!好啦!現在再多說也沒用了,你我夫妻就在此做個了斷吧……!”
說罷,嚴青海神叉一抖,勁道十足的向自己深愛的丈夫刺去……
嚴青功法根本不如秦無情,但她也自有看家本領,秦無情倒也不敢輕視!
這些人裡面,數焦雨是最恨龍筱幽的。龍筱幽曾幾度讓他在許多人的大場合裡讓他丟臉,名聲已經臭遍了聖域。
此時見秦無情夫妻惡鬥,他便想慫恿黑山爲自己出氣:“師叔,龍筱幽對咱們未來的大事可是妨礙極大!如果今天讓他拋了,以後恐怕……”
所謂“聽話聽音”,其實說到底,“話音”的不同,取決於說話的人!聽了秦無情的話,黑山有了給他個面子,以備來日的打算。可此時焦雨再說,他雖然人微言輕,但所言卻正中要害。黑山畢竟是一方霸主,雖然對幻靈頗有深情,但對於更大的事實利益,他卻更加重視。眼看秦無情是無論如何不會殺龍筱幽的,但仔細想想有龍筱幽存在始終麻煩!可如果此時真的殺了龍筱幽,以後……
看他臉上神色,焦雨便知話說到了點上,忙進一步挑唆:“師叔,如今奪到幻夢神劍是首要大事。雖然始終是龍筱幽自己交出來好,可只要他一死,幻夢神劍失了主人,也未必能不能再收復……!至於秦師兄那,嘿嘿!其實小侄也知道,師父對大師兄其實早就沒了希望,如今不過是用他做些小事。至於未來的大計,師父始終還是把更大的希望放在二師兄身上!雖然他現在對龍筱幽還存有點舊情,可奪得幻夢神劍畢竟是師父的命令。況且日後他一旦被師父扶上高處,哪還會爲了今天一點小事計較……”
黑山深深看了眼焦雨,發現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子倒也不像看起來那麼無用,當即緩緩點頭道:“有理!那咱們便一起去宰了他吧!賢侄放心,我會在回信裡向東方尊者把你的好處說明的……”
“那就多謝師叔了……”
兩人心照一笑,黑山舉起巨杵猛的向龍筱幽衆人砸來,焦雨和一衆聖山妖靈緊跟洶涌而來。
衆人此時是誓死保護龍筱幽,全然不顧性命的勇猛迎敵。尤其是香水雲和肖恩,他倆各有一件十世天衣,雖仍無法勝過黑山,但在衆人拼命聯合下,黑山一時也難得手。
可多數人迎戰黑山,龍筱幽身邊的保護便現薄弱。剩下的護衛要抵擋如潮水般的敵人,感到相當的吃力!
龍筱幽身在衆人保護之中,雖然滿心的急切,卻無奈身心俱疲,根本連動一步都難!
殺聲震天中,四下裡連連有人倒下。龍筱幽這一方,此時已是死傷過半,眼看真是大勢已去了!
可龍筱幽卻只能忍着心急,加緊調理氣血,希望儘快恢復!可他受傷頗重,急切間哪能恢復!眼看着四下裡同伴一個個倒在血泊裡,龍筱幽心裡如被中刀般,被切割撕絞!
突然,龍筱幽感到有數道陰風襲體,心知是有風靈族高手來攻。可剛舉起幻夢神劍,只感半身一陣痠麻,“哐啷”一聲,幻夢神劍落到了地上。
眼睜睜看着幾道尖銳黑風攻近,龍筱幽心裡微微一嘆,緩緩閉起雙眼!正在他閉目待死的時候,突然耳朵裡傳來一聲慘叫!睜眼看,見先前向自己襲來的幾道陰風此時正遠遠倒飛出去,並且周圍還飄散着淅淅瀝瀝的血滴,眼看是難活了!而他自己身邊卻倒着一人,臉色蒼白,口中鮮血汩汩的涌個不停,卻正是齊參……!
龍筱幽一驚,突然間竟沒反應過來!回過神來,也不知哪來的力氣,龍筱幽一把抱起齊參上軀急叫:“齊兄弟,齊兄弟你醒醒……齊兄弟……醒醒啊……!”
齊參雙眼微開一線,眼神已經迷離,虛弱的看着龍筱幽輕輕泛起一絲笑容:“主……主人,你……沒事就好……!我……我再也不能……不能爲您效忠……了。可是我……也能……能無愧的去見……見……見老龍公了……”
說完,齊參頭一偏,雙眼緩緩合上,但臉上仍有絲欣慰的笑容!
一陣茫然,龍筱幽心裡只感覺一片空白!看着那些倒在血泊裡的同伴,龍筱幽失神的喃喃自問:“是我嗎……?他們都是我帶來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把他們送上了死路……?都是我!是我嗎……?”
齊參以畢生功力匯聚硬拼了多名風靈族高手,總算救下了龍筱幽。可他雖然當場擊斃了那些敵人,自己卻也同歸於盡!
不遠處陶敬等曾經原烈焰龍窟中人見首領去世,個個滿腔悲憤,瘋狂的廝殺起來。他們和齊參雖名爲主從,但實則自幼同在一起修煉,一同入了仙境,再一同被火龍收容,彼此間的感情深厚無比!此時大哥被殺,這些兄弟個個奮不顧身的要報仇雪恨!可是,憑他們的力量還太弱了。沒多久,這些曾經修真界的高人,曾經烈焰龍窟的一衆強人,至此全軍覆沒!
龍筱幽眼看着一個個生死與共的兄弟朋友倒下,而自己卻全然沒有半點辦法,恨不得能即刻死了纔好!
突然,正在龍筱幽萬分絕望,幻夢神劍隨意念將近咽喉的一刻,突然一陣蔽天強芒飛耀而出。衆人驚訝之中,一個全身白衣的絕色女子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此女子美絕人寰,氣質翩翩,可謂世間難尋!但她似乎是剛經大變不久,臉上仍掛着淒涼與悲哀,雙眼呆滯無神的看着一切……
“阿若……”一看到女子竟是阿若,龍筱幽心裡突然一驚,隨之而生一股極爲不好的感覺。急忙步履蹣跚的踉蹌走去,雙手扶着阿若肩頭連連搖晃:“阿若……,阿若!我是筱幽啊!龍筱幽……師父呢?你怎麼沒陪着師父……!”
阿若緩緩看向他,可眼裡一片茫然,似乎一時不認得他了!只是嘴裡澀澀呢喃:“爺爺……爺爺……”
龍筱幽見她這副樣子,心裡一陣空乏,似被突然掏空一般,滿是不祥的預感,說出話也是顫巍巍的聲音:“阿……阿若!你……你別嚇我!師父他……他老人家……沒事吧……?”
半晌,阿若似是回過神來,看到面前竟然是自己一心祈盼的龍筱幽,忍不住“哇!”一聲痛苦出來叫:“筱幽,你要給爺爺報仇啊!爺爺……爺爺被衆神逼死了……”
這句話真好像一個晴空霹靂,把龍筱幽轟得全身都失去了知覺。呆愣愣站在那,嘴裡只是呢喃着:“師……師父死了……師父死了……死了……”
聽了阿若的話衆人無不大驚,連秦無情也滿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前些日子他也聽說了師父上天與衆神議事,是爲了龍筱幽要審問天星尊者。當時秦無情只是想,龍筱幽的身世畢竟只是突然發生,天星尊者事先也並不知情。即便他因愛徒心切,而對衆神有所衝撞。
但他雖非正神尊位,卻畢竟是和天帝釋齊名的正道聖賢,絕不會和魔道同流合污!大不了被衆神斥責幾句,回去繼續清靜過日子,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可師父回到雲幽以後,曾和大師兄向子軒密談許久,接着又是大批的弟子被派出去辦事。雖然曾暗中聽說是要捉拿阿若,但他也只想或許是阿若仍對龍筱幽情意深重,反出了聖域。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天星尊者竟會遭到衆神的毒手。而這裡面,自然也少不了自己師父東方尊者的一份功勞!
一時間,秦無情只覺得心裡一陣空虛,頭一次對自己最最敬愛的師父有了些許的疑惑,對嚴青攻來的招式也僅僅都成了本能的招架!
嚴青看出了他的不妥,忽然飄身後退站定,而秦無情絲毫沒有追擊的意思,只是站在原地呆呆出身,手舉着劍也仍是最後一招的架勢!
雙方的廝殺仍在繼續,雖然聽到了這個天大的消息。但仍沒人敢稍有大意,防止被敵人有機可趁!
阿若仍在悲聲痛哭,龍筱幽呆呆的看着她,眼裡滿是茫然空洞!此時龍筱幽的腦子裡不停的閃動着自從進入幽仙聖域,和師父相處的每個片段!
天星尊者爲人極爲豁達,雖然平素對龍筱幽教導嚴格。但龍筱幽心裡很清楚,師父對自己其實極爲關懷,從來也沒有過什麼苛責!
而師父對自己抱有極大的期望,而且愛護至深,猶如慈父,不亞生母,可以說是龍筱幽心裡最最敬愛的親人!每當自己要做什麼明知道會被別人指責的事時,他雖然知道會有不妥,但仍會任性而爲!
那不僅因爲他不在乎別人如何對待自己,其中有年輕人的任性不羈!但更多是因爲他知道師父會全力維護自己,會爲自己頂下一切的責難。
師父的慈愛讓龍筱幽的任性發揮到了極致,便是有時被師父責備,他也常常毫無顧忌的耍孩子脾氣,對師父撒嬌般頂撞!龍筱幽自幼無父,母親爲了生計也少展現關愛!因此,師父天星尊者是第一個讓龍筱幽感覺到被愛護的人!他對師父的感情早已深植靈魂,永難磨滅!
他甚至曾經想過,自己可以受盡天下人的唾罵和鄙視,可以不顧一切的去做任何事,雖所有人使盡最最兇殘的手段。但就算有一天天塌地陷,山崩海枯,龍筱幽有一件事是至死不幹的。那就是他絕不會對師父有絲毫的傷害,決不能讓師父對自己有半點失望!
以往每次師父爲了他與別人發生爭執,龍筱幽都像是得到了慈父的溺愛般得意!從沒想過,如果有天師父不在了,他會怎麼樣!
但這次師父又一次保護了自己,最後一次!因爲師父已經爲了這最後一次保護自己的徒弟,已經付出了生命!龍筱幽再也得不到那樣的愛護了,再也見不到那慈祥和藹的笑容了!再也不能在被師父責備的時候吐吐舌頭,做個鬼臉,惹來師父慈愛的笑罵,從而融化一切的嚴肅……
這一切究竟都是爲了什麼?自己做的一切到底都是爲了什麼?難道他龍筱幽絞盡腦汁,殫精竭慮所做的一切,就只是爲了把師父和齊參,陶敬這些自己摯愛的親朋送上死路嗎?
如果是那樣,那他還有什麼必要去顧及!既然自己已經沒有了息事寧人的可能,何不把那些擋路的全部送上西天。讓他們到陰間去覺悟自己的罪孽,到自己的師友面前去懺悔,爲他們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呵呵……!哼……!哈哈……!”天地間突然響起了一連串陰森可怖的笑聲,由輕到重,雖然不很響,但卻清清楚楚的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裡,並且壓得所有人心裡異常的沉重、氣悶!
那笑聲裡混合着悲愴,絕望,痛苦,無奈!似是來自地獄幽冥的深處!還有那讓人心酸的自怨自艾,自嘲自諷讓人悽惻!是什麼樣的人竟會發出這樣讓人難以平靜的笑聲?又是什麼樣的事可以讓一個人發出這樣的笑聲?
沒人能完全理解那笑聲的內涵,也無法去體會其中的意義。只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如果有人發出了那樣的笑聲,這個人已經再也沒有任何希望,再也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打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