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以爲這一切又是噩夢,她在九千歲懷中瑟瑟發抖,脣霎時慘白無血色,就是那桃花眼眸子也是失了光澤的。
但九千歲只看着她好半晌,指腹在她光滑的背脊摩挲了幾下,就倏地抽離她,轉身上了浴池,隨後披了乾爽的衣裳,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伴隨的是他虛無縹緲的聲音,“回去,做你該做的。”
既沒說要給銀子還是不給。
但上官卻如蒙大赦,眼見九千歲打開門出了房間,她才四肢癱軟地倒進暖池中,連心底最後一絲的力氣都被抽去,手指頭都動不得半分。
不知道是半刻鐘還是一刻鐘那麼長,暗五拿了見衣裳進來,他踩着溼潤的水漬,有啪嗒的聲響,蹲在浴池邊,視線掃尋了圈,“十三起來,我送你回去。”
意識和力氣一起回籠,身子被舒服的暖湯泡着,手腳漸次暖和起來,水聲嘩啦,她起身,溫水淹沒到她胸口,將兩團柔軟的嬌挺潛藏在波光粼粼之中,有水霧遮掩,朦朦朧朧,倒呈現一種別樣的誘惑風情,叫暗五眼神倏暗。
上官緩緩走近池邊,她抓起暗五手上的衣裳,也不說話,只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暗五自然懂她的意思,同伴這麼多年,他自認爲還是頗爲了解她的,不用上官開口說話,他便自行直起身,出了房間,還體貼地爲她掩上了門。
上官開了房門出來的時候,髮髻也沒綰,青絲還半溼,就那麼披散着,淺淡的慵懶姿態,暗五要相送,她也不拒絕,在出了千歲府時,她便阻了暗五的動作,自己一個人頭也不回的在依然暮色黑沉的暗夜中離去。
良久——
“告訴衛五,她若想死,本督成全她!”千歲府大門石獅子的陰影中,有抹異常厚鬱的影,冰冷泛殺意的言語從那角落傳出來。
“是。”暗五也不回頭,只看着上官消失的方向,微垂了眼瞼。
這句交代一完,那抹暗影未動,就在暗五都以爲人已經走了之時,又驀地響起了聲音,“讓孫家水鬼回來,備好銀子。”
暗五一驚,但他很快藏起自己那
點不小心露出的心思,嘴裡應道,“屬下遵命。”
心裡卻泛起了絲驚疑,旁人或許不知,但是他常年跟在主上身邊,自然有些安插在各大勢力裡的暗樁也是知道的,其中放孫家,綽號叫水鬼的暗棋,便是潛藏十多年之久,都未曾動用過,而如今,上官回來一趟,主上便要啓用水鬼。
上官十三到底跟主上回稟了什麼?
這所有的一切,上官自然不知,她只知道才一回來,在聽軒小築裡,就面對了第二個男人的薄怒。
鳳翊上下打量了上官,她身上的衣裳陌生沒見過,臉上略有蒼白無甚表情,但眉目之間的疲累是如何都掩飾不住的。
“哼,上官美人,你這是在提醒爺,大半夜出去幹了什麼事,拖着這麼累的身子回來?”說出的質疑,暗嘲着傷人的質疑。
上官沒心思應付鳳翊,她渾身沒力氣,連一根手指頭不想動,千歲府的一幕幕從她腦子裡揮之不去,風情的得意調笑,主上的怒火,以及他聲聲的質問。
她覺得自己真是個不聰明的女人,鳳翊一說缺銀子,她怎的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主上,還非得要去千歲府。
他從未給過她通行玉珏,便是不想她去的,她早該知道違逆他的後果,從沒好下場。
“上官,你就不打算解釋解釋?”鳳翊還在問,他臉上有風雨欲來的前兆,表情很不好。
上官只越過他,走向牀沿,安靜地坐上去,這一路走回來,溼發早幹了,沒綰的青絲,柔順而下,便襯得她人更加嬌楚,“鳳翊……”
她喃喃出聲,輕喚他,像是孤獨無助的幼獸失了庇佑,“明說好不好?我很累。”
鳳翊終於瞧出她的不對,眼見她將自個給縮進牀裡面,隨手扯了被子搭身上,明明那麼也早是及笄的女子,這時候裹在牀上的背影看上去,竟成小小的一團。
“美人?”鳳翊幾步到牀沿,扳着她身子,強硬地讓她轉過身來,一探她額頭,果然有點燙,“你去哪了?你受寒了知不知道?”
上官不耐地揮手拂開鳳翊的碰觸,桃花眼中帶着倔
強,“別碰我,你回去!”
原本狠厲的話,這會倒顯得綿軟沒氣勁,她臉頰漸起薄粉的不正常潮紅,即便受了寒,沒了往日動不動就亮出利爪的野性,她也不忘嫌惡他人對自己的碰觸。
再多的氣性這會也不是發泄的時候,鳳翊不聽上官的話,也管不了那麼多,徑直脫了鞋,除了自個的外衫,扯開被子,人就鑽了進去,並將上官給扒拉進懷裡,雙手雙腳的將她給環住了,末了還將被角給掖的嚴嚴實實,“別鬧,捂着出身汗,明就沒事了。”
“你走開!”上官推他,不依不撓。
鳳翊氣笑了,手臂收的緊了點,將上官困在懷中,像安撫小孩般拍了拍她後腦勺,“好了,快睡,我不會趁人之危的。”
上官安靜下來,一來確實是沒什麼力氣,二來她聽到鳳翊胸膛中有節奏的心跳聲,倏地就有了點心安的味道。
她緩緩閉上眼睛,輕顫的長睫毛像把小扇子一樣,細看了去就能瞧出那睫毛根部有淺淺的溼痕。
待確定懷裡的人安然睡熟,鳳翊輕輕地放開手腳,就着朦朧的案頭油燈,他揭開點被子,更爲仔細地將上官全身看了遍,完了,還撩開點她領子,順着散開的衣襟,湊近檢查了番她脖子和鎖骨等身體部位。
沒發現半點異常痕跡,還是一如既往的白皙細膩,他又鼻尖湊近地聞了聞她身上,那動作和條狼犬一般無二。
也沒聞出其他人的味,滿鼻腔都是上官幽蘭體香。
這般似乎才確定大半夜,上官不是出去私會旁人之類的,他滿意得爲上官蓋好被子,又攬着她腰身,隱晦地揉捏了下水蛇柔軟的細腰,嘆喟一聲,對這在嘴邊只可看不能吃的秀色嘆息不止。
第二日,上官醒來的時候,鳳翊已經走了,她自己摸了摸額頭,不燙了才坐起身來,昨晚的事又躥進腦子裡,這會她冷靜下來,知道主上那邊行不通,便開始尋思着其他籌措銀子的法子。
可還不等她想出所以然來,就有下人來報,說是二少夫人那邊有稀客來訪,還指名點姓要見她,遂讓她晌午時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