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明吐露出這些天以來憋在心裡的話,也是暢快一些,暢快過後又看到二妹漸漸變得蒼白的臉色又有點不忍,雖然他一直不贊同不認可容水的做法,但之所以一直選擇隱瞞着就是不想看着容水爲難。
容水驚訝之餘,但卻不意外,大哥什麼時候懷疑自己做的這些事情,她心裡是有數的,容明一直掌管家裡的賬目,任何開支怎麼可能瞞得住他?容水又想着不是做什麼壞事,也不刻意在賬上隱瞞,所以容明知道並懷疑這些她是不意外的。
望着容明的眼睛,她自己雖然隱瞞了家人,但是至少自己問問心無愧,說:“大哥,還有什麼問題直接說出來吧。”
容明覺着事情反正都是說穿了,便索性全部擺開了談。
他恢復平靜的表情,沒有了剛剛質問的語氣,只是敘述一個問題而已:“二妹,你告訴我,山虎上公堂受審前日你從賬目上拿的那筆銀子去用作什麼了?審完之後你又動了一筆錢又是用在了哪裡呢?爲什麼時間就這麼巧合?”
李氏容正心裡也被震驚到,急切的看向容水不知道她動用了這麼多錢是幹了什麼。
只有容小妹咬牙沉默,心裡有數,感受着家裡人灼灼的目光,她拉了拉容水,擔心的看過去。
然而容水並不以爲然,只是說道:“公審之前拿了家裡一筆銀子是爲了從殺手組織暗煞閣中購買周家坤買兇殺人的契約書證據,審判之後拿了錢是幫助虎昌寨他們暫時脫離困境。”
李氏和容正果然被嚇到,雖然現在知道女兒一心一意幫助虎昌寨脫罪,但是兩位老人卻從來沒想到自家二女兒花費了這麼大的代價,不僅出力盡心還拿出了這麼大一筆銀子,難免讓人懷疑何至於做到此種地步。
李氏看了容水幾眼想說什麼卻不知能夠說些什麼……容家的錢是二女兒一手掙來的,怎麼能去質問她自做用途呢?
容明也是能明白這一點,所以對待錢他不是這麼在乎,他只是疑問着容水對山虎一行人的態度。
二妹的行爲簡直就是叫人歎爲觀止,但氣不是對着家裡人發泄的,容明將所有影響兄妹和睦的氣加倍發在山虎身上。
他直指山虎說道:”所以說啊!哪有什麼知恩圖報、雪中送炭?全是因爲二妹的捨身相救喚起了他們一丁點良知,這些銀兩也不過是從我們家拿出去又送回來罷了,我們容家何須承了這個情?”
李氏容水被容明的義正言辭弄的無言以對,竟也是沉默靜止。
然而山虎和二強子一再當做容明的出氣筒,卻再也受不了,雖然心裡一味的告誡自己不能在容水和容小妹面前給他們難看,卻依然按耐不住心裡的羞憤。
但是想想容明說的半點不假,分析的連自己也是忍不住承認,這個容家是再也待不下去了,山虎打算不發一語,死憋着離開就是。
可是他能忍,不代表年輕氣盛的二強子能忍,聽完了這些話死犟着要辯解:”容水他親哥是吧?你放心吧,今後我虎昌寨的這幫匪徒是決計不再出現在您和您家裡人
眼前,但容水姑娘和容小妹姑娘我們是生死之交的好友,你不能阻止我們往來!”
容明皺眉要拒絕,二強子又搶先說道:”你且放心我們不但不會傷害兩位姑娘,我們今後還會力保兩位姑娘的安全!比你容家還要護的好!”
山虎本以爲二強子會對容明極盡惡言,還沒來得及阻止,倒是沒想到這小子近來也是越來越會做人說話了,幾句反言相譏讓容明臉色不好說不出話來。
拍拍他的肩,無聲的讚揚着,並再次提出告別之言:“容水、小妹,還有容伯父伯母,山虎和二強子此次前來惹得容家不快,多有不安,再也不願留下引起你們家人嫌隙,便就此告別,今後……今後有所召喚必定全力以赴!”
說完帶着二強子轉身冒雨就走,連準備在一旁的傘都沒動。
“山虎大哥!”
容小妹一聲呼喚,山虎卻不再回頭,只是就着雨霧中背影,伸手對容小妹揮了一揮,意喻再見。
容小妹便知道,山虎是留不住了,也難怪大哥說了那樣一番話。
容水見人走的走,哭的哭也是百感交集,容正和李氏搖頭不太贊同容明的做法,李氏更是心有不願說:“容明,你瞧着這麼大的雨怎麼還叫人山虎走?天大的事也明日再說吧,唉…那兩孩子連傘都不帶一把,也不知道怎麼回山!”
容明爭辯:”我有叫他帶着傘具,是他自己沒拿。”
夫妻倆也無心再理這件事,撤下碗筷便各自回房了,容小妹心裡的怨氣指着一處憋着,那就是對容明的怨恨。
她止不住的想,要是沒有今日大哥從中作梗,山虎大哥豈能受辱冒雨離去?本來容小妹就對上次容明侮辱山虎心裡有氣,近日一直與容明有所距離,再一次的事情一出,怕是在難回到以前的兩小無猜了。
容水還不是一樣懶得理這個大哥的倔脾氣,念着明日也還要與黃知周旋,也早早回房去休息了。
留下容明在原地,始終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容水晨起請來了幾個人擡着銀兩箱子銀票就往黃知府邸趕去,雖然錢已經按照他的要求籌足,但容水心裡還是沒有把握。
畢竟黃知那日對她的態度還是歷歷在目,若是反悔除了據理力爭還能怎麼辦呢?
不過好在這一次黃知沒有再把她拒之門外,一見着是上門談合作,便大方邀請上來。
容水坐在會客廳裡面,一會便有人來端茶送水。
便逮着來人問道:“這位小哥,黃大人還需多久到來?”
那僕人倒是客客氣氣的,說着:“姑娘但請等着,老爺公務繁忙不多時便會前來會面。”
既然這樣說了,容水也只有耐心等着,等到一杯茶換上二杯茶還沒見到黃知來人,容水有些坐不住了,同時也知道又是些什麼黃知給的下馬威了。
一想容水倒是想通了,既來之則安之,管他什麼官威,還沒開始談判前自己就要保證做到心平氣和,急急燥燥的能談成什麼事?
於是在
做到安之素然的喝了幾杯茶後,黃知才姍姍來遲,盤雲祥紋官袍整整齊齊的加身,臉色談不上好壞。
坐下便直奔主題,說着:“容水,今日這麼早過來,銀子倒是準備好了嗎?哼……”
最後一聲笑哼聲,那中不屑輕諷不以言表。
容水卻一律忽略,只道是原來這黃知是不相信自己已經湊足了銀子了,所以還能勉強維持表面上的禮貌客套。
於是也不急着證明什麼,只是腦筋一轉問道:“黃大人,小女承辦礦山和建立鐵礦爐作坊的銀錢如果已經湊齊了,那麼我要向黃大人確定是否真的會履行承諾將成城郊礦山承包與我?”
黃知一聽容水口裡說的如果,頓時沒有耐心,搞啦了半天她不過是沒找夠錢過來探探他的口風而已!他還道這個刁女如何有本事,真的在數日內不依靠錢莊找出這麼大一筆銀子,現在一看也不過是爾爾。
不過這不出意料的結果還是讓黃知感到很滿意,容水這下該知道個天高地厚了?
於是既然有心周旋,便肯定的回答道:“容水,本官說過的話還能騙你一個小女子?只要你拿出錢款,畢竟我倆之前也有過口頭約定,自然依照承諾兌現。”
容水卻是不敢苟同黃知這話,這會子冠冕堂堂的義正言辭,可是數日前的黃知還因爲與她有私怨,還親口否認與她的口頭約定,所以話裡可信度高不高就是智者見智了。
於是堵道:“黃大人忘了說過的話,小女又沒有忘,自然是要問好,不然黃大人將來又說口頭說說而已那裡做的算,那小女該去哪裡哭訴啊?”
黃知憋氣道:“你……容水你放肆。”
這丫頭即便是死到臨頭還是這幅伶牙俐齒的可恨模樣!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好!便成全她就是了。
又說道:“那你要怎麼樣?”
怒火中的黃知熟不知此時已經被容水牽着鼻子走了。
容水順勢說:“別怪小女無禮,黃大人是言而無信在先,所以小女怕要是拿出了錢又被黃大人來個不承認,所以還是白紙黑字立上證據吧!”
會這麼說容水也是對上一次被黃知擺了一道弄的心有餘悸,明白了在這個官宦專政的世界裡,手裡要有一些真憑實據纔好辦事說話。
也是怪她之前太過相信與黃知和劉氏的微薄情分,這麼經不住一絲考驗。
黃知不知容水話中深意,居然還要什麼字條依據?不是沒有籌到錢嗎?何必多此一舉?
說道:“你的銀子到底籌齊了沒有?今日就是期限了,若是沒有早些說來,我好通知其他人,莫要浪費時間。”
容水頗有心眼,絕口不提已經籌夠銀子的事情,因爲怕黃知知道了橫生枝節更不願立下字據與她。
便回道:“今日之期便是今日之內,容水有沒有籌夠錢,在日落之前黃大人便能夠知曉,也可以決定將不將礦山承包給我,現在只需要給小女立下憑據就是。”
說完容水靜候黃知的回答,見他沉默思量良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