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沉兒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容明容水的目光灼灼,都等待着她的回答,在比試之前她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這點算不得太有用的長處會讓別人怎樣看她,或許會是佩服或許會高看那麼一點,但是卻是從來沒有想過會讓人想要讓她的才能得到最好的釋放,最好的發揮?
自己真的怎麼有用嗎?付沉兒不禁自問道,卻不知道什麼纔是答案,她也不敢輕易做出決定,這樣的期盼讓她有些怯場。
容水和容明也都發現了這一點,畢竟是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答應一份責任不小的工作的確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於是容明體貼道:“好了,沉兒不用緊張害怕,水兒有點太多着急了,你回去和你哥哥商量商量,再來告訴我們也不遲,按照你的想法願意就願意便是了,我們不會強行要你答應什麼的。”
不得不說容明的體貼卻是來的恰到好處,或多或少的安撫了付沉兒不安不明所以的內心,她說道:“容明大哥,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了,我會照着你說的回家和哥哥商量一下的。”
容明笑的很輕柔,說道:“這就是對了,好了,大家都散了,上工去吧!”
吩咐完,一些還圍着看容水招攬算數奇才的小工也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去了。
容水也知道此事肯定不宜心急,也覺得大哥處理的方式得到,便也不多做挽留,本來招募這件事情就是講究一個心甘情願的,哪裡能要求這麼一個小姑娘當場作出什麼重要決定。
只是說道:“就按照大哥的話,沉兒可以今日回去和你大哥商量一下,有了決定隨時到容家炸雞鋪來找我和我哥都行。”
付沉兒說:“好的,那容水老闆、容明大哥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容水便讓人送了她一程,心裡琢磨着臨出門時對自己和大哥的稱呼可真是有些不知名的意味。
不過這件小事並沒引起心裡的什麼重視,她又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情要問着容明。
於是一送走付沉兒便對着容明不解的問道:“大哥,以前不是一直很謹慎介意我挑選管賬的人選嗎?怎麼這一次你就對着一個或許來說來路不明的付沉兒輕易鬆口了?還幫我問了她是否願意?”
這一點問的突然,倒是容明一時之間也還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心裡想了想,也確實如容水所說,以前二妹每一次說要從外面找來賬房先生,自己總是諸多顧慮提出各種要求,生怕找來的人選手腳不乾淨幹活有異心。
但是很奇怪的是付沉兒就輕易打消了他的顧慮,因爲她弱小卻堅強的神情,因爲她和容小妹差不多大小的年紀遭遇卻是天差地別。
他沒道理懷疑一個這麼一個涉世未深的孩子吧?再說付沉兒收到兩人邀請那措不及防的樣子他也是看在眼裡的,知道他一開始也並無意於此,又是二妹出手相救的人家……說來也算是對她有恩情,這樣的恩情也是互相信任的一大保障。
容明想了這半天,纔回答道容水說:“水兒,這也是我正想說的,這個付沉兒雖然家世背景的確還不清楚,但年歲尚小,心思想必也是單純乾淨的而且說來我們容家也算是對她有恩,不說回報至少不會恩將仇報吧!不像你在外面要找的人,經過商場上的利慾薰染,真心不明難以委託重任。”
容水一聽,心理就想着,那付沉兒自己雖然是出手相救可不是完全被她哥哥的氣節所觸動,若單單說那付沉兒對自己不冷不熱就不說了,關鍵是自己救她還是在她偷東西的情況下,經過剛剛容明一說她心思單純乾淨便就想起來了。
這下子容水反而有一點遲疑了,這……付沉兒動手偷東西也不知是第幾次了?雖然也是一片愛護哥哥的心切,但總歸來說這件事是可以降罪的道德品行身上的,自己都這麼猶豫,也不知道大哥若是知曉了這一出,還會不會再堅持了。
雖然這付沉兒的天賦的確是驚爲天人,但……也還得自己有膽量用啊?俗話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個道理容水還是信奉的,現在看來這個付沉兒的身世還是要細查一番,若真是從小品性有大問題,那自然是隻好忍痛割愛不用這個人了。
被付沉兒大爲打擊的張明顯此時看上去十分沮喪難堪,他隨手撥弄着算盤筆紙悶悶不樂的說道:“真沒想到那小姑娘還真是有兩手的,要不是親眼所見……一個半大的丫頭能夠瞬間秒算呢?”
容水開導道:“得了吧張明顯,這世間就是有這麼一種人蒙受上天的眷顧啊!但且不要妄自菲薄,你的銷售才幹、親和力度是我們店裡誰能比擬的呢?所以發揮各自優點在適當的崗位上實現你的價值纔是最對的,所以你啊還是抓緊時間幹活要緊。”
被容水這麼一鞭策,張明顯也確實不怎麼頹廢了,忙說道:“老闆說的是!有些事的確不用強行跟人家比較去。”
於是也鼓起精神繼續在容家炸雞店裡實現自己的價值去了。
付沉兒回到破兮兮,勉強稱之爲“家”的地方,心情好壞難辨,付程璧看着妹妹這個樣子便問道:“怎麼了沉兒?可是尋找恩人之事不順利?那也不要着急……這本來就是需要慢慢來的,等爲兄再過兩日就可以和你一同出門尋找尋找了,順便看看有什麼其他營生,就算是苦力勞作也得做上一做啊!”
付沉兒心裡一酸,她又一向不對付程璧說謊,就連上次付程璧盤問她如何得來蜜餞的自己也如實回答了那卑賤的一幕,是以付程璧才知道這件事情。
於是找到恩人這件事她更是不會隱瞞,怕哥哥心裡有事一直想着要如何道謝報恩,不能安心養病,所以也不管這事自己都還沒想好要怎麼處理。
老實交代道:“哥哥……我……我找到恩人了”
付程璧激動的拉住付沉兒問長問短的,說:“真的嗎沉兒?恩人是誰?是不是那日給我們送來銀兩的那位?”
付沉兒回答:“是的哥哥,便
是那日悄悄在我們門口放下銀兩和蜜餞果脯的人,而且那個人還是上次幫我解圍還錢的那個姑娘,名叫容水,江城人士,在鬧市那邊開了一家很大的炸雞鋪幫着家裡做生意的。”
付程璧欣喜道:“原來還是那位姑娘啊!可真是心善,居然對我付家一幫再幫還不留名不求回報的做事,可敬可佩!”
付沉兒面上卻是沒有付程璧那樣高興的,至少她現在還笑不出來,付程璧見狀又是急着詢問道:“妹妹你見着恩人有什麼不對嗎?還是她說了什麼不好的?”
付沉兒說:“哥哥,沒有的事,那個容水姑娘對我很好,她家裡人也很是垂憐我,對我並無不好的,只是有一件事……她,她提出要要讓我出任她店裡的賬房管事。”
付程璧微微訝異,問道:“無緣無故爲何要沉兒你出任什麼賬房管事?沉兒自小跟着我在先生哪裡習過幾個字而已,但對於打珠算賬這門活計也不曾見過你會個什麼?那不成那容水姑娘是看在我兩身世悽苦,特地尋了個由頭給你安排了一個體面的差事?”
說完也不管付沉兒的回答自顧自的搖頭又說道:“不行!不行!這樣子哪裡行了!莫要接了這差事又做不出來,還倒給恩人添麻煩了!”
付沉兒自從跟着孃親嫁到了付府裡面,因爲也不再碰賬目之類的東西,平時裡也用不上驚人的算數天賦,而家落以後更是不必接觸錢賬累的的事情,所以付程璧還不知道妹妹的速算能力也不爲過。
付沉兒以前不曾主動提起過自己的能力,是因爲也不知算不算謀生的本事,左右也想着無用,便沒有告訴過哥哥,現在看來便順着講了出來。
她說道:“哥哥有所不知……其實,其實沉兒不才,幼時承蒙孃親開導教育,對着算賬一事還是有些用處的,恰好今日被容姑娘得知了便發出了邀請。”
說完又怕付程璧不是很相信,便又講道:“哥哥需要放心的是,容水姑娘也不是那種只爲善事之人,不然這麼大一家的店鋪在她手裡打整的井井有條的,自然不會只圖着幫我們而要將她的苦心經營交給一個沒有能力的人手裡。”
付程璧倒是沒有想到自家的妹妹還有這等本事,在他看來賬房先生可是一家店鋪裡權限很大的職位,小妹就算是有丁點算賬的本事,又是何德何能擔此重任呢?
不過他聽了付沉兒的說詞之後,問道:“小妹這樣解釋下來,可是想去恩人哪裡上任?可有給恩人回話?”
付沉兒原本只是本着讓哥哥瞭解事情經過才解釋的比較清楚,現在哥哥看來自己是一心要過去當差。
可是現在連她自己都不知想不想要去,說道:“還未給恩人回話,只說是回來與家兄商量商量,沉兒現在……現在也拿不下來注意,所以請哥哥賜教。”
付程璧說:“哪裡談什麼賜教,恩人之請自然不能推脫,不過若是小妹不願意……也還需要另行商量、從長計議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