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知這下子以爲容水這是在做最後的掙扎,估計着銀子是遠遠不夠,此時的硬氣也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罷了。
於是也不在乎什麼字據與否,反正今日之後礦山之事便與容水再無糾葛就是了,何不給她一個安心,到時候也好徹底死心了去。
便說:“好,好你個容水,你既然不信本官,拿上紙筆,本官寫給你個憑據,讓你安心就是!到時候拿不出來錢款便再也別來質問本官了。”
容水點頭,同樣也做出承諾:“大人遵守承諾我定也不會言而無信。”
便有人聽着黃知得吩咐,送上來了筆墨紙硯,黃知來到書桌前潑墨書寫,片刻後拿起晾乾,遞給容水,說道:“看看吧,這可符合你的要求了?”
容水逐字瀏覽查看,大意便是說江城官府與她容水初步達成合作意向,若是今日之內能夠拿出礦山承包的所有前期費用便於明日正式簽訂承包契約,相反的若是沒有能力拿出來的話,就再無資格過問礦山之事了。
嗯,意思也沒錯,沒有大問題,容水看完小心收起來,才說:“那就有勞黃大人等候到午後了。”
黃知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和容水虛以委蛇道:“好,容水那我便靜候佳音了。”
容水面容也不露出一絲破綻,默默點頭應允。
完了便也不多做停留,演戲要演足,那便在日落十分來給黃知這個“驚喜”吧!
自然黃知基本是已經斷定,容水就是窮極性命也拿不出這麼多的錢!這個數目就算是富甲一方的首富也難一日之內弄齊,而何況一個區區女子而已,對於黃知來說不亞於是天方夜譚了,就算是明明有所耳聞最近容水這個丫頭動作頻頻,藉着炸雞店好似也聚攏過不少錢財,然而黃知根本就不會將這些放在眼裡,雕蟲小技還能一步登天不成?
然而一切不可能都不能運用在容水充滿千年智慧的腦袋裡面,巧借會員充值借錢,加之山虎相助在讓人瞠目結舌下就輕鬆做到了。
有可能在這個時代都是一個創舉。
江城夜幕落下之前,本是一日辛勤勞作人們結束後歸家休息時分,容水卻帶着自己這一出精彩的大戲出現在黃知府上準備開唱。
一箱箱車馬載着裝上銀兩的箱子流水一般集聚在黃知府邸大門,不明所以的路人們也搞不懂這是鬧得哪一齣?
黃知得到守門小廝通報,吃驚的趕到門口查看,一見着幾乎被這震張嚇住了。
連忙問還在指揮工人卸下箱子的容水:“容水!你這是幹什麼?這些是什麼東西?”
容水從忙碌中抽身,轉頭面對黃知,粲然一笑,輕說:“黃大人啊?小女子這廂有禮了,大人不是說要見着真金白銀夠數了代表小女友能力承包下來礦山才能籤立下契約嗎?小女便將數十張銀票換成了這銀兩,大人請過目。”
黃知難以置信,此刻也還是不願意相信容水真有這樣的本事,不與她多說,直接上前打開這一箱箱的銀子。
入目的雪花白銀,耀眼刺目,誘發人性最貪婪的部分,黃知手無意識的顫抖着拿起一錠錠,無論手感到溫度硬度都真實的告訴他這是真的三千白銀,容水她做到了。
黃知問她:“容水這些銀子你怎麼來的?”
容水錶情無辜,反問:“黃大人此話怎講?難不成還懷疑我的銀子是偷來搶來的?大人,身爲一地縣令說話做事還是要講求證據的好。”
她語氣平實,不帶囂張炫耀之意,只是莊重提醒黃知,即便是這樣黃知也難以不氣。
容水分明是那他上次沒有證據指認山虎爲匪的事情,不僅得到了詹克珍的批評,民間百姓對於他的呼聲都褒貶不一。
黃知有怨發泄不出來,惡狠狠的叫人:“來人!把箱子搬進去給我一一清點!”
自是有人出來一起搬入這五大箱子的銀兩,最後管家吩咐了幾個識數的家丁一清點,容水和黃知就站在院子裡看着他們。
耗時半天確認無誤後黃府的管家過來謹慎回答:“回稟老爺銀兩每箱六百百兩,共計五箱,覈算三遍下來一共三千兩白銀無誤。”
黃知不信,重複問道:“確認無誤?!再去數一遍!”
容水倒是沒所謂的,任意清數,也看出來了黃知的勉強掙扎,心裡不由得感嘆照着他這種態度難免一會翻臉不認人,幸好今日想到要先討個保證纔好一會與他對質,不過若是以後合作起來,兩家之間這麼不和,也是不便之處甚廣。
管家很快又來複明,苦練確認道:“老爺,確實是三千兩白銀整啊!小的們數了五遍了。”
這時院子走進一名衣着儒雅曲裾華裙的婦人,梳着倭寇髻,不留餘發,雖然體態雍容,髮際泛白但是五官還是風韻猶存。
女人確是劉氏,有了丫鬟向她稟告容水帶着銀兩來府,便要出來查看她與夫君商談情況。
黃知見自己夫人出來,想起她與容水關係,不甚歡喜說:“夫人不在房間好好呆着,有事無事出來做什麼?”
劉氏不予回答,這會只見容水做到了丈夫的條件,而黃知明眼看去又有不甘,便做主說道:“既然是三千白銀,老爺是不能將容水拒之門外,快,容水請進來說話吧!管家去奉上上好香茶”
管家接令退下,劉氏便讓容水進入廳堂之上,黃知理虧,默默跟在自己夫人身後,想着一會與容水的應對之策。
丈夫沉默不快,劉氏只好代替夫君說話:“容水既然短短几日真是籌到了這麼大一筆銀子,着實不易。”
容水還是對着劉氏親切不會有嫌隙,於是恭敬回道:“多謝夫人的關心,容水便是靠着自家炸雞店鋪和朋友相助,暫時借到了一筆錢。”
劉氏點頭,也是關切,生怕容水錢財來之不妙,容水見着這份心意也是心領了下來,不過又看着黃知不發一語的樣子,心裡多多少少沒有底了。
便主動發問道:“黃大人,小女啓用銀兩已經備齊了,黃大人現在是否該履行契約上的承諾
呢?一旦契約簽訂,當初小女與黃大人口頭商議承諾的上繳數量和官府定額都不會變。”
當下黃知心裡矛盾,不與容水協同開發礦山開採說白了出自心裡對容水公堂之上不仁義的倒戈之舉,再者城郊礦山自放出消息之日起城裡多少富商明示暗示有意,躍躍欲試,不乏能給予他暴利的回扣,所以他實在是不用死掉在容水這一課歪脖子樹上。
然而因爲今日斷定容水窮極精力不可能籌到他提出的數額,所以信誓旦旦的籤給她一紙協議,如果現在真的答應於她,今後免不了多有接觸而自己心裡怨怪容水,憋不下這口氣是真。
要知道,若是沒有這樁子事情,容水在他和劉氏心中聰明機智,伶俐可愛誰能不喜,人品性情也是上佳,關鍵智勇雙全與其做生意也比其他狡詐商人做生意來的更爲可靠。
然而,現在一切設想都是在容水不曾不明原因的胳膊肘往外拐的情況下。
黃知這一想許久不做回答,容水都等的有些焦慮的時候方纔開了口說:“今日夜色已晚,你先回去罷,擇日再來商議!”
這便又是在和她打太極?容水眉頭擰起,爲了這個礦山的事情自己已經耽擱太久了,付出的精力財力也共計不少,現在還沒有個確切的準信,怎麼甘願任人敷衍?無限期的拖延下去呢?
於是當下硬聲說着:“黃大人,擇日再議?是又要擇到何時?老實說容水也不是非要今夜把所有事宜都定下來,但是我至少要黃大人的一句準話啊!”
容水這般強硬的態度,逼着黃知不許退讓,既是摸準了他理虧於自己,也是讓他知道他以爲的弱女子並不是可以隨意拿捏的。
目的達到了一部分,黃知被激道:“什麼準話不準話,字條憑據你容水不是都騙了我寫?還要什麼?咳咳…咳…”
這一說到激動處,劉氏見黃知氣有不順的咳嗽,立刻上前送水安撫。
也出面對着容水說着:“容水,今日我們家老爺身體多有不適,不便再議論這些,不然你就先回去吧,改日再過來,既然你手裡有憑據也不可急在一時。”
即便是真的心有不甘,劉氏都說了這樣的話,容水也是不能再頂撞了。
只好起身告退:“那好,夫人改日待到黃大人身體好轉我再來府上,今日多有叨擾了。”
客氣話說完,便轉身離去,心裡卻是難以割下此事,明明……黃知的樣子是不想忍氣,是回去暫避她尋找對策嗎?
哎…難道真就是因爲山虎的事情,就將黃知得罪至此?他是心裡難以嚥下這口氣還是真的厭惡自己到不想有絲毫接觸,更別說合作?
即便容水始終覺着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也不由得開始懷疑是不是真是所作所爲傷透黃氏夫婦?難道要拿到礦山要與官府重新建立信任的合作關係就必須從改善與黃知的關係做起?
腦子也想的悶痛,反正一時半刻也得不到什麼解決之法,容水自己也還是覺得心累,索性就先放一放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