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八道些什麼?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兒?”
饒是季二伯母臉皮厚,此時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人這麼指責,也是鬧了個大紅臉,趕緊將衣裳給放了下來,頓時,衣兜裡的東西咕嚕嚕的滾了一地。
“喲,我活了這大半輩子,還沒見過這偷東西的,竟還有這麼理直氣壯地,你要是個好的,咋還能偷菜偷的衣裳都脫了?”
陳二舅娘聞言冷笑一聲,這麼多人在這看着呢,難道還能怕了她?於是再次一臉戲謔的說道,“嘖嘖,不知道季家二叔看到了,心裡咋想啊,會不會覺得頭上綠油油一片啊?”
陳二舅娘說着話,還往人羣外看了一眼,“咦,季家二伯不是跟你一起的麼?人呢?不會是臊的沒臉見人了吧?”
陳二舅娘話音落下,在場之人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季秋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季二伯母身前的衣服掀着,兜裡一堆的茄子、黃瓜啥的,地上還滾了不少,甚至還看到了不少棵秧苗。
而她的身前不遠處,正躺着一個大麻布袋子,裡面鼓鼓囊囊的,開口的地方還露出了幾個小黃瓜扭,顯然是裝了不少的東西。
季秋看到這裡,氣的面色鐵青,這裡的人多數都是莊稼人,誰還能不知道摘菜怎麼摘?
自家這菜地裡,大多數的東西都纔剛剛長出來,並沒多少能吃的,換了誰也是下不去這手的,竟然就讓她這麼給禍害掉了。
季秋氣的一跺腳,雖然舉得二舅孃的話很解氣,卻也知道,這是自家的事情,不能讓二舅娘撐着,而老爹作爲一家之主,自然是不能去跟二伯母一個婦道人家說這些的。
季秋深吸了兩口氣,這才走了過去,問喜鵲道,“喜鵲,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啊?”
“小姐,你剛不是讓我將這些東西送去給斑鳩他們幾個麼,結果我一回來,就聽到元寶叫喚聲,便好奇的過來看看,卻發現她正狠命的在咱們家菜地裡摘菜呢!”
喜鵲的嘴皮子本來就很利索,這會兒見老爺小姐都過來了,又接收到了小姐示意的眼神,便更加的有底氣了,將之前的事情,大聲的說了出來。
“小姐你看,這些可都還沒長好呢,又哪裡能吃了,她竟然一次性就摘了這麼多,我說了句要她不要摘,這些個東西還不能吃,摘了也是白瞎了,她竟然就想要伸手打我,說我只是一個奴才,有什麼資格管她的事兒。”
喜鵲說到這裡,面上露出幾分委屈之色,“小姐,我就是奴才,那也不是她家的奴才,哪裡是她想打就能打的,再說了,我也沒說什麼,你看嘛,這一大麻布袋子的,都還是些才冒出來的青菜。”
喜鵲說着話,伸手便將麻袋裡的東西都給往外倒。
這一下子,所有人都看到了地上的袋子,這一袋子的東西,起碼也得有個一二十斤吧,而且看這黃瓜,都還只有拇指粗細,而茄子也都還沒長開,衆人看着都是無比的心疼。
季二伯母見此,忍不住狠狠的瞪了喜鵲一眼,喜鵲卻不怕她,直接給瞪了回去。
“二伯母,你這是何意?我家種這些個地也不容易,你要是想吃,直接跟我說一聲,倒時候長成了,我命人給你送去些也就是了。”
季秋冷冷的看着二伯母,“可你爲何偷偷的跑來摘菜?還淨是些沒長成的,竟然連秧苗都沒放過,你這是不是也太過份了些?”
季秋的話雖說的含蓄,可是在場的人都能聽得出來她心裡的憤怒。
季秋看着地上滾了一地的菜,心疼的要命,她費了那麼大的勁,才種出來這麼一點兒,自家都捨不得吃,她這一下就給破壞了這麼些,就是眼紅自家的青菜,也不用下這樣的毒手吧。
“可不是嘛,偷菜就偷菜吧,竟然還扒秧苗,大傢伙說說,她這是安的什麼心啊?”
陳大舅娘原本就看不慣她,這會兒逮到機會,又豈會不落井下石一番。
“就是啊,偷了別人家的菜,還這麼理直氣壯地,剛纔竟然還想要打人,真是好不要臉!”
今兒在場的,都是季秋家的近親,和一些交好的人家,對於季家的事情,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所以說話的時候,還是偏向季秋一家的。
季二伯母被這麼些個人圍着指指點點的,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不過,她可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的,“說啥偷不偷的,我也不是外人,這是我四弟家的菜園子,我見這菜地種的好,便想着摘上一些,回去給兩個老人家嚐嚐鮮。”
“再說了,就算是鄉里鄉親的,摘你家一點兒青菜,那也沒啥吧?”
季二伯母不敢跟這麼多人扯皮,便將主意打在了最小的季秋身上,一時間有些惱羞成怒的衝季秋吼道,“你這丫頭,眼裡咋就沒個長輩呢?說話咋這麼難聽!”
“剛纔大伯母也說我眼裡沒長輩,我就好奇了,啥才叫眼裡有長輩啊?”
今兒這接二連三的事情,季秋是真被氣着了,說話也老實不客氣起來,“我即敬你們一聲伯孃,那你們至少也要值得我這一聲纔是,我還沒見過誰家的長輩,是專門來晚輩家裡搞事情的。”
季秋說到這裡,不等季二伯母說話,便擡腳走進了菜地,用腳勾了勾地上躺着的袋子,然後伸手將它拿在了手中看了看。
“今兒大傢伙都在呢,咱們就把話給說清楚了,我說啥難聽的話了。”
季秋將手中的袋子扔向一邊,“二伯母是長輩不假,可是這菜地畢竟是咱家的,咱們分家出來這麼長時間了,那這就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要是想吃,好歹也跟我們說一聲吧,我們有多的,自然會給你送去。”
“再說了,在場的都是我的長輩,若是我家的長輩都像你這樣的,那我家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季秋怒極反笑,“若二伯母覺得這樣沒有啥問題的話,那明兒個我將家裡的人全部帶上,到你家院子裡去拿些個東西回來,看看有啥能拿回來的。”
季秋說到這裡,勾脣一笑,又加了一句,“我也不要你家的東西,只拿回屬於我家的那份就可以了,我可是記得,這些年二伯母沒少從我家‘借’東西吧,借了這麼長時間,也是時候該還回來了。”
“不就是幾棵破青菜嘛?我這可是要拿回去孝敬你祖父祖母的,你這丫頭咋的得理不饒人,莫不是捨不得給你祖父祖母?”
季二伯母沒想到,自己就摘了幾棵青菜而已,竟是惹來了季秋這一通的數落,心裡更是來氣了,立馬怒斥道。
要不是見她家菜地裡的菜長得好,這時候又很少能有青菜吃,她也不會想着摘。
“祖父祖母我們自己會孝敬,哪次我家有啥好吃的、用的,也沒少了祖父祖母的,這菜地裡的菜都還沒長成,伯母就這樣給糟蹋了,也說不過去吧?”
季秋卻並不怕她,看着地上那一大袋子的東西,再看看一邊被拔出來的秧苗,冷笑一聲說道,“這摘菜就摘菜吧,連秧苗都不放過,我倒是想要問問伯母,這是安的什麼心?”
說到這裡,季秋頓了頓,轉頭看向了一直在大門口躲着的季江,似笑非笑的大聲說道,“二伯,你就在邊上看着,二伯母這樣的摘菜法,你咋也不說一聲啊?”
季江本來也是出來看熱鬧的,卻沒想到是這樣的一副場景,再加上剛纔陳二舅孃的一番話,他一時間竟是完全沒回過神來,這會兒被季秋這麼一問,也鬧了個大紅臉。
“孩子他娘,你這是做啥呢?這菜地是四弟家的,可不是咱家的,你老糊塗了吧?即使想要孝順爹孃,也不能拿四弟家的東西啊,還不給我出來!”
季江聽到季秋將炮火轉向自己,又是氣又是惱,但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也沒法子,只得對自家婆娘吼道。
“我”季二伯母原本就陷入了孤立無援的狀態,此時又被丈夫這麼指責,臉上更是掛不住了,剛想要反駁兩句,可是在看到丈夫冷到了極點的眼神之後,不知怎的,竟是一聲都不敢再吭。
“四弟,這次的事情,是你二嫂子的錯,回去我一定好好的教訓她,看在她這也是急着想要討爹孃喜歡的,你就大人小人過,不要再怪她了。”
季江深吸了一口氣,狠狠的瞪了自家婆娘一眼,這才轉身對季山說道,“咱們自家的事情,沒必要讓外人看了笑話去,你說是不是?再說了,你家如今家大業大的,又何必爲了幾根青菜,與家裡人過不去呢?”
季山原本也沒想到出來後會看到這樣的場景,心中氣憤的同時,也覺得二嫂這次做的有些過分了。
此時,聽到小女兒帶着怒氣的聲聲質問,彷彿這些年來新底的委屈,也都涌了出來,“二兄”
“二伯父,你這話我可就不贊同了,今兒可是我侄子侄女洗三的大好日子,院子裡這麼些個客人在呢,二伯母要是怕人知曉,也該在沒人的時候摘纔是,最起碼也不要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吧?”
季秋聽到季江這話,心裡就不樂意了,敢情到了他這裡,自家要是追究這件事情,還是自家的不是了?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哪裡有這樣的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