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器落在這棟高檔公寓頂層的停機坪。
“通行卡和門禁別暴露我們的目標地址,你懂的。”薩利的全息眼鏡上飄過一行字。
薩利明白,這行字是那個跟她共享身體的聰明女孩兒發來的,提醒她,也提醒背後操控她們的那個負責調度的黑客男人。
耳機中傳來那個男人的聲音,“明白,對手比鮎魚還狡猾。”
建築頂層的一戶高檔住宅,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一場狂歡派對,燈光璀璨,搖滾風的音樂聲嗡嗡作響,震耳欲聾。
一場奢華狂歡的盛宴。一個超凡脫俗的夜晚,一個無盡的享受與快樂的時刻。
薩利不免有些心動,她真想在此駐足片刻,只可惜她有任務在身。
“派對服務生是物業公司派出的人,他上衣口袋有一張這棟大樓門禁和電梯每層權限的電子卡。”耳機中的男人聲音提醒薩利,薩利的全息眼鏡上投射出那個派對服務生的影像。
穿着黑色禮服的英俊男服務生正忙碌地穿梭於派對的客人之間,遞送着香檳、食品、香菸和致幻劑。
薩利脫下皮夾克外套,露出性感的無袖黑色緊身衣,她目光一閃,便朝着服務生走去。
她從服務生的托盤上自然而然拿起一杯香檳輕輕抿了一口,以一種親切而自信的態度開始與服務生攀談,笑容柔媚,嘴角上揚。
柔弱無骨的靈巧手指不自覺攀上服務生的肩膀,在他的身上游移。
隨後,薩利巧妙地將手伸向服務生的上衣口袋,輕巧地從中順走了一張電子卡。
她動作熟練而迅速,而服務生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薩利的妖豔的紅脣和極具魅力的面孔上,他根本沒意識到,他西裝上面口袋的電子卡已經被竊走了。
這是薩利的一項能力,轉移別人的注意力,就像魔術師們通常做的那樣,變點小魔術。
薩利臉上浮現一絲得意的微笑,勁爆的音樂聲中,她不着痕跡,完美地從這場狂歡派對中離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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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利重新穿上外套,用電子卡刷開電梯,摁下電梯,前往目標住宅所在的樓層,39層。
站在3908的公寓門前,薩利胃部感到一陣酸楚。
她似乎聞到了醫院消毒劑的氣味,薩利很不喜歡這種味道。
最疼愛她的外公就是死在醫院裡,那時她還是個8歲的孩子,自打那時起,醫院消毒劑似乎就和恐懼和死亡產生了關聯。
每當她聞到那個味道,她就會想起死去的外公,內心不免觸動和哀傷。
“現在怎麼辦?該怎麼進去?”薩利的手指懸浮在門旁邊的門鈴按鈕上,還沒下定決心要不要摁下去,“如果一會兒,萬一裡面發生打鬥,我一個人可應付不了。”
薩利開始腿軟,她有點認慫。
沒錯,這活兒的確報酬的確不錯,然而命還是最要緊的,在她的認知裡,越貴的活兒越危險。
“自然點兒。裝成一個樓內的住戶或者物業公司的服務員,隨便找什麼理由,借東西,或者詢問住戶有什麼需求。”耳機中傳來的是那個女孩兒的聲音。
薩利的胸口一陣狂跳,她深吸一口氣。
有個隨時能給自己壯壯膽的靈魂跟自己共用一具身體,也許不是壞事兒。
物業公司數據庫裡記載的3908房間的住戶信息和數據同步到薩利的全息眼鏡上。
當然,這些信息也許毫無用處。
小可知道,房間如果是元老標記線租的,他一定會找代理人幫忙代勞。
真正有用的數據是那些運進房間的設備清單和傢俱清單,還有這公寓的用電量,那些纔是關鍵和有用的信息。
薩利按下了門鈴。
門開了,一個戴眼鏡穿西裝的男人探出頭來,他看上去既警惕又疲憊,“幹什麼?”
薩利揉捏着太陽穴,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似乎剛剛從噩夢中醒來,頭髮凌亂,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對不起,江湖救急。”薩利身體倒向男人,男人下意識後退,薩利推開門就往房間裡走,彷彿那是她自己家那般自然。
要想完成任務,就得厚臉皮,這是她總結的真理。
“喂喂喂,誰允許你進來的。”男人語氣焦急,呵斥道。
薩利脫下皮衣外套,露出性感的身材,徑直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先生,你可憐可憐我,我頭疼極了。聞到你這裡有醫院的味道,想問問你這裡有沒有治頭疼的藥。”
薩利臉上浮現一抹極具破碎感的微笑,身體如秋天的樹葉一般瑟瑟發抖,如同一個斷了藥的癮君子,目光迷離而恍惚。
這就是她薩利的另一個能力——一個天生的演員,演技無敵。
全息眼鏡正對男人面部掃描,他的信息很快同步在全息眼鏡之上。
這個男人名叫保羅,是個全科醫生。
很好,她的策略是正確的,如果她詐死,口吐白沫,醫生不至於趕她走,見死不救。
同一時間,薩利的眼睛像雷達一般在房間內掃射。
大半堵白牆前方漂浮的全息投影,分成十二個窗口,上面各種數據應該是各種醫學探測器探測所捕捉的人體各種生物體徵。
房間的建築平面圖也已經同步在她的全息眼鏡之上。
小可的指尖指向那個面積最大的臥室,紅點標記的房間在薩利的全息眼鏡前閃閃發亮。
薩利明白了,臥室裡那個人很可能就是她們要找的目標,客廳全息影像中就是目標人物的生物體徵數據信息。
她們要找的是個病人?
不管是誰,完成任務,拿到報酬就好。
“別逼我把你扔出去。”保羅臉色一陣發白,“這可不是我家。”
他是被僱傭來這裡看護病人的,因爲報酬不錯,他可不想節外生枝,給自己惹一身麻煩。
“不是你家?那你可更沒資格把我趕出去了。”薩利靠在沙發上,擺出一個嫵媚的姿勢,“我只是想要點能讓我不那麼難受的藥。你有嗎?”她表情迷離,悽楚,令人難以捉摸。
保羅氣得舌頭一陣發緊,說不出話來,他從架子打開醫藥箱,裡面有止痛藥和精神鎮定藥品。
他扔過去給薩利,似乎想趕緊擺脫她這個麻煩。
薩利接過藥品,“您真好,先生,私自給病人開藥,放心,我不會舉報你的,你很安全。”她衝保羅眨眨眼睛,咧嘴輕笑,話中有話,似乎在威脅他。
說着,她捂住自己的嘴,裝作一陣噁心,想要嘔吐。
她徑直起身,朝那間最大的臥室旁邊的洗手間跑去,她剛看過平面圖,知道洗手間在哪裡。
“喂,不行。”保羅高大的身軀擋在薩利的面前,“你想要幹嘛?”
薩利沒有說話,她正醞釀中,她用手捂住嘴,發出一陣咕嚕聲,似乎胃部的洶涌即將噴涌而出,那是她的另一項能力,口技,模仿各種聲音。
隨之身體就往保羅身上撲倒。
保羅下意識的躲閃,生怕薩利口中的污濁之物吐他身上。薩利抓住了這個時機,她如同一條靈活的鮎魚,側身,靈活而輕盈的身體,從保羅身邊飄了過去。
然後,薩利如同一顆炮彈,橫衝直撞,跌跌撞撞,衝向目標臥室旁邊的衛生間。
她隨時隨地都不忘演戲。
她此刻在扮演一個濫用藥物,身體虛弱,精神恍惚,藥癮上頭,毫無廉恥之心,隨時可能到處嘔吐,醉生夢死的病人,每一秒都不能放鬆懈怠,不然隨時可能穿幫。
保羅呆立原地,眼睜睜的看着薩利向洗手間跑去,手足無措,他不想讓薩利亂闖,但是他也不想薩利吐在僱主家裡,更不想讓讓薩利吐在他身上……
活見鬼,怎麼會遇到這麼一個麻煩?
保羅急於擺脫這一困境,但此刻他只想遠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