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青城舊人

玉無寒一意孤行,向陽哭笑不得,眼看神劍已飛至身前三尺之內,只得躍身跳起,手掌下探,一把抓住神劍劍柄。神劍被收,驀地發出一聲清鳴,聽似萬分喜悅。

向陽瞪着手中神劍,又望望玉無寒,不禁搖頭失笑。這神劍之爭,那想卻被自己所獲。

黑臉大漢憤怒異常,但瞧得神劍已然認主,怪叫之聲漸弱,稍頓,黑臉大漢嘆息道:“罷了!當年天罡不服向不允那妖獸,今日卻認向不允之子做主……天意無常……”

玉無寒奸笑道:“如此這般,你除了乖乖歸順,別無他路;向陽素來性子平和,待人寬厚,跟了他行走天下,保你暢所欲遊,快活勝仙。”

黑臉大漢低聲應道:“你這奸詐的小子,莫再哄騙你爺爺,你當爺爺不知,這小子實爲半妖之身,今後免不了與人妖兩界大戰,老子跟了他,荊棘叢生,前路渺茫。”

“想不到你一介粗人,也識得這現實。”玉無寒言語似誇,旋即仰頭大笑道:“竟是如此,那以後你便與向陽共同進退,化敵爲友吧!”

黑臉大漢哀怨道:“老子,老子與他,原也不是敵人……”言下之意,已然歸順向陽。

玉無寒哈哈一笑,不再多言,拉了向陽,兩人一劍出得洞去。

洞外雀鳥聲聲,向陽尋思此劍靈氣甚重,被人瞧見定是再起爭鬥;神劍宛若知曉他心意般,悄聲自動沒入他右手掌心之中。

向陽驚疑的瞪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心中大喜,暗道,此劍果然神異非凡,竟是未言先動。其實他並不知,天地造物不易,是故,現世的神劍、神器均有其自己的意識,一旦與人血脈相連,認了主,便是不離不棄,誓死跟隨。

旋即,兩人飛身而起,踏空而行,向陽道:“我欲前往那東北方向瞧瞧,你是與我一道,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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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無寒無謂道:“本少爺自是與你一道,那方妖氣沖天,大批修真人士已至那處斬妖除魔,想來定是戰況慘烈,本少爺不去瞧瞧,豈非遺憾。”

向陽笑笑,兩人便是提氣急速掠去。

夜幕降臨,四周漆黑一片,上空如墨覆天,沒有一絲星光,宛若冥神現世般壓抑、深邃。

片刻之後,兩人已然飛至一處山頭落下,但見此處雜草叢生,昏暗無光;空氣中灰霧瀰漫,妖氣橫生,卻是靜謐無比,感覺頗有些怪異,卻又無法形容。

按理說,那些自稱守衛人間清寧的正道人士應該在此探查妖氣之源,怎地竟會這般安靜。兩人不得其解,正欲四處察看一番。突見天空中一道流光劃過,卻是有人出現。

玉無寒一拉向陽,兩人隨即屏息靜氣,匍匐在地。

那流光落至兩人身旁五丈之外,幻化成形。兩人凝神打量,來人相貌溫文,青袍披身,袍角龜蛇糾纏盤繞,向陽頗驚,怎會是青城派玉隱道人門下邱天昊。

驚異之際,向陽不小心觸動了身旁枯草,草身輕顫,邱天昊驚喝出聲,“誰?”瞬間搶將上來,站在兩人身前,寶劍在手,劍尖直指向陽發頂。

躲藏被識,兩人只得爬將起來。玉無寒瞧着邱天昊對向陽道:“此人也是你青城派同門吧!”向陽無奈,只得點點頭,不語。

邱天昊見得向陽,驚異道:“向陽師弟,你怎會在此?”同時收起了手中之劍。

向陽心下沉吟,在青城山上生活多年,他與這邱天昊交往甚少,然,邱天昊素來對他禮遇有佳,平等相待,是故一直對其頗有好感,便俯身作揖道:“向陽聽聞崑崙山妖氣沖天,疑是驚天妖物慾要出世,便是好奇,來此瞧瞧而已,並無他意。”

邱天昊微微一笑,回禮道:“師弟有所不知,那日我與唐家堡唐婉兒等人到此,便察覺此處景色迥異,妖氣濃烈,可四處尋找之下,卻又不曾發覺絲毫異樣;迷惑之下,前幾日便已傳訊青城山,掌門師叔命了大批弟子來此再次探查,想來衆位師叔也會前來……今日黑雲壓頂,我怕會有怪事發生,是故,四處走走,看看情況。”

向陽見他神色平和,看似還未聽聞自己被逐之事,便是莞爾,道:“如此這般,師兄便是去自行忙碌,我還有事,便是去了!”

兩人剛欲轉身離去,邱天昊一把拉住向陽衣襟道:“師弟且慢……”向陽回過頭來,邱天昊微一作揖,續道:“師弟修爲……有限,此處妖氣橫生,恐有妖物現世,你這般亂行亂走,若是不小心與與其相撞,只怕……還是與我一道回去,以策安全。”

向陽心知他此言實屬關心自己,頗感欣慰,笑道:“向陽謝過師兄好意,只是這般……大有不便,還是算了!”

邱天昊驚異道:“有何不便?你我同門多年……”

一旁的玉無寒見得邱天昊糾纏不休,早已心生不悅,插話道:“你這小子消息怎地這般不靈通,向陽多日前已然被你青城派逐出師門,現下與你根本不是同門,你也無需再念及什麼嘮麼子情誼;有朝一日,互相打將起來,你就知曉自己此刻所爲愚蠢之極。”

此言一出,邱天昊更是驚異非常,慌忙問道:“這又是爲何?師弟怎會被掌門師叔逐出師門?”

玉無寒眉頭微蹙,滿臉不耐,正欲作答,向陽騰地轉身,快步離去;玉無寒微微一怔,對邱天昊喝道:“定是你這話多小子惹得向陽生惱!”話落,他慌忙轉身大叫,“向陽,你待去何處?我與你一道。”

邱天昊瞪着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灰霧裡,心中疑惑重重,卻又不明何故,稍後,便自行幻化成光,飛身離去。

玉無寒追上向陽,擡手搭至他肩頭,輕聲道:“你生氣了?莫不是本少爺剛纔失言所至?”

向陽神色漠然,不答。

玉無寒見他徑直急行,又道:“我承認,這次是我錯了,但本少爺多日來對你甚好,你莫不是就此生惱,不理睬我吧!”

向陽苦笑一聲,道:“罷了!他終究會知曉,我這般抗拒,卻又有何用。”言語之間,甚是無奈。

玉無寒拍拍他的肩頭,義氣道:“你心中明白便好,現下無需多想。天色已晚,咱們尋了一處地方,休息一夜,明日再作打算。”

向陽點點頭,隨即,兩人便是找了一株大樹,落於樹內沉沉睡去。

翌日,晨光微顯,一聲尖銳的清嘯傳來,玉無寒猛地睜眼,與向陽對視一眼,驚疑之下,兩人同時抽身躍至樹梢,往那清嘯聲傳來方向凝神望去。

百丈之外,光芒映天,殺氣蔓布,竟是大批人馬打鬥所生;兩人飛身便是往那處而去。

愈是前行,兩人愈是感覺奇異,這濃烈的妖氣混亂,莫不是有許多妖獸現世?

片刻之後,兩人落於一株樹頂,但見身下一片丘陵平地,幾十只塊頭巨大的猙獰妖獸正值四處奔走,咆哮不息,看其體型相貌,卻是熊獸、驢獸與牛獸。

向陽首次見得妖獸,被其恐怖的模樣嚇了一跳,玉無寒嘻嘻笑道:“僅是修行到體型龐大,並未至人形,卻也將這些青城派弟子打了個落花流水;這青城派號稱天下第一大修真門派,想來不過如此。”

聞言,向陽仔細往妖獸中尋去,便見幾十名身着青袍的人影各自施法,光華亂竄,與衆妖獸纏鬥不休,卻正是青城派同門。

法術光芒打至妖獸身上,宛若石落深潭,不起絲毫作用;而妖獸力量霸道,僅是一掌劈至,便將一人震傷。如此巨大的實力懸殊,直瞧得向陽心驚膽戰。

頃刻之間,百餘名青城派弟子已然死傷過半,向陽咬牙道:“這些天殺的妖獸,非得如此殘殺我等正道修真人士麼?”話落,他已撲身而下,瞬間揮掌劈開一隻三丈左右高度的熊獸,救下一名本欲被滅的青城派弟子。

那弟子突然獲救,驚疑未定,慌忙仰天長嘯,卻是以聲召集附近的青城派門下前來支援。

盛怒之下,向陽全然忘記了隱藏自身實力,雙掌急舞,霎時將那熊獸打得頻頻垂頭躲避;向陽騰地躍身而起,單腿一曲,跪至這熊獸肩頭,雙掌一左一右夾住其腦袋,猛地一擰,竟將熊獸巨頭擰下,丟至地上。

衆人見得他如此彪悍,心中皆驚,有人失聲叫道:“向陽,是向陽!”

聞言,衆人更是驚異;然,妖獸瞬間來襲,除妖耽誤不得。旋即,衆人不再言語,慌忙施法,以抗妖獸;只是各自的心中,均是勇氣倍增,以向陽之修爲,都能將妖獸頭顱斬去,想來自己也能。

一時之間,場上光芒爆漲,青光、白光、紅光、紫光交錯環繞,照徹天地,甚是美麗。

片刻之後,向陽已連斬四頭妖獸。衆妖獸見他力量強霸,紛紛撲將上來,便是打算集合衆獸之力,先行將他除去,再滅得其他人。

向陽知其意圖,心中暗自叫苦,這衆多妖獸紛至沓來,僅以肉掌施法相搏,力量較弱……猛地一咬牙,向陽右手掌心光華一閃,天罡神劍瞬間現世。

躍起,揮劍,橫斬,頃刻之間,巨大的劍氣光影散射四周,劍光所到之處,妖獸妖身均裂,濺起漫天的血霧,籠罩各處。

如此霸絕的力量,如此神異的神劍,衆人皆是第一次瞧得,頓時呆立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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