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在二人周圍的一干人等, 均是武林中有些身手的,是軒轅瑞養了多年的賓客,平日裡若是來了, 便奉爲上賓, 若是不來, 也不強求, 該準備的錢財物件一樣都不少的送上, 只是軒轅瑞若是召集,衆人需得前來相助,而這麼多年來, 軒轅瑞這是第一次召喚衆人。
衆人其實也就這幾日才陸續趕到,銀風雙宿更是才入王府大門便被請來此地。此時見軒轅瑞下了令, 衆人都是想着炫耀一番, 至少讓軒轅瑞知道, 自己還是有幾分斤兩的。只是剛纔見到對象是花玉楓,讓大家生出些遲疑, 一方面礙於身份不願以衆敵寡,而另一方面,也是不願開罪天山二老和花家,“溫玉公子”向來亦正亦邪,凡事只憑個人喜好, 翻臉起來毫無情面可講, 而他只有花玉楓這一個徒兒, 若是不小心傷了, 指不定他會怎麼樣, 至於花家,衆人更是不願得罪。
只是如今蕭親王再次下令, 即便不願也還是要上的,不然讓那二人逃出王府,大家以後在江湖也不用混了。於是,這次,有更多的人動手了。
“清逸,爲何又肯隨我一道走了?”花玉楓全然無視周圍的一干人等,饞着臉笑嘻嘻的問道。
軒轅清逸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哼一聲:“你一個人走的了?”
花玉楓語氣有些哀怨:“清逸,你這是小瞧我了。”
“上次被困陣中後昏迷不醒,今日才傷3人便被重傷,花公子,你讓同樣身爲天山二老徒兒的我好生的無奈。”軒轅清逸一反往日的溫順謙和,言語間多了絲調侃。
“哎呀呀,這可不妙,居然被清逸鄙視了。”可他的表情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笑的眉眼彎彎,酒窩深深。一邊輕笑,一邊將手裡的笛子放到脣邊,笛聲悠揚,爲這肅殺之夜增添了幾分柔和。
軒轅清逸眯起眼掃了掃周圍的人,握劍輕揮,身子再次動了,這次卻是衝着一使鉤子的瘦子去的,那瘦子見軒轅清逸望了他,反應也快,當即身子一扭,向人多的方向去了,誰料軒轅清逸動作更快,他才閃身,只覺眼前閃過一道寒光,那柄軟劍便纏了上來,瘦子心裡雖然大驚,手上的動作卻也不慢,當即擡腳掃了過去,手裡的鉤子提了上來,軒轅清逸嘴角微微勾起,等的就是他這一招,當下手腕一抖,劍鋒一偏,擦着鉤子而過,行到一半,劍尖陡轉,繞着鉤子又轉了回來,那瘦子心道不好,手裡的鉤子卻已經來不及抽回,眼見軒轅清逸擡起另一是手,想起先前之人的教訓,當下也擡起另一隻手,運功拍向另一隻手,意圖將鉤子推到軒轅清逸胸口,軒轅清逸後退幾步,擡起的手抓住了劍尖,往旁邊一帶,阻住了鉤子前進的勢頭,而此刻,花玉楓的曲子頓了片刻,那瘦子只看見軒轅清逸的腋下閃過一隻手,隨即幾道銀光迎面而來,心中叫苦,只得生生受了這幾枚銀針。軒轅清逸鬆開手,推了一掌,將那人打了出去,並未用太大的內力。
待軒轅清逸這一擊得手,其他人已經欺近了二人。
軒轅清逸輕叱一聲,身形飛快的移動,手腕翻轉,不斷響起清脆的聲響,皆是兵器碰撞所致,與軒轅清逸的軟劍碰過的各人,虎口均微微發麻,而花玉楓足下點的飛快,始終不離軒轅清逸身後半步。而手裡,也再次將笛子放到了脣邊,樂聲再起,是與剛纔相似卻又有些不同的曲子。
軒轅清逸一聽便知這是什麼曲子,真想大罵,這個不知死活的笨蛋!
“這二人的輕功倒是練得到位。”
“師兄,我倒覺得那天山劍法使的不錯,年紀輕輕能有如此境界,也難怪天山老人對他如此寶貝。”
當他們聽到花玉楓的笛聲時,臉色起了變化。
“師兄,他中了你一掌,居然還敢吹醉夢流雲曲!”
“哼,這兩小子,有點兒意思,真有些羨慕那兩老頭兒了。”
笛聲悠揚,絲絲入耳,帶着一份蠱惑,催人入眠,圍攻二人的一干人等,不少人的攻勢明顯慢了許多,軒轅清逸手腕一抖,將手裡的軟劍纏上腰間,腳下的步法突變,一個晃身便欺到一人身邊,一手往他面門抓去,趁那人躲閃,另一手快如閃電,抓向那人手腕,奪走了兵器,隨即手一揚,將兵器拋到了灰衣人的方向。
一擊得手,身子一閃,又到另一人的身邊,再次空手奪了兵刃,花玉楓依舊緊緊跟在他身後,片刻時間,已有不少人被奪了兵器拍出圈外。
剩下的十餘人,都是成名的高手,眼見情勢不對,紛紛後退了些許調理內息。
待軒轅清逸再次拿出寒霜劍時,花玉楓也將笛子放入了懷裡,軒轅清逸看了他一眼,見他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心裡有些擔憂,這醉夢流雲曲是極耗內力的曲子,只有當內力蓋過聽的人,才能催他入眠,花玉楓原本就受了一掌,此刻居然還強行吹此曲子,軒轅清逸右手握劍,左手微微往後,扣住了花玉楓的一手,將內力輸了進去。
花玉楓原本有些掙扎,卻被軒轅清逸用力掐了手背,知他惱怒,當下也不反抗,任由他將內力輸入。
就在此刻,王復元再次舉起了令牌:“王爺已經等不及了。”
軒轅清逸擡眼望了那人一眼,王復元身子一僵,那眼神,與早日裡的溫文儒雅如沐春風竟完全不同,目光中的凌厲霸氣,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軒轅瑞。
那十餘人聽了王復元的話,面上有些難看,不由再次攻了上來,手底下招招致命,軒轅清逸輕功全力展開,身形竟如鬼魅一般,飄忽不定,寒霜劍帶着寒光帶起一道道血花,花玉楓沒用兵器,只憑一雙肉掌,身影絲毫不見遲疑,將一套掌法使的虎虎生風,哪裡看的出半分內力不足的樣子!
灰衣人看的直咂嘴。
時間漸漸過去,縱然兩人均是武藝高超之人,終究也是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二人所使的武功均是天山二老成名絕技,內力消耗極大,軒轅清逸還能支撐,花玉楓卻已經明顯有了疲態,幾次露出空門,若非軒轅清逸補救及時,不然只怕早已不行。
因了蕭親王之令,衆人都沒有用暗器,就怕誤傷了軒轅清逸,手底下的招式也是儘量攻向花玉楓,是以他身上有不少傷痕,軒轅清逸就輕巧的多,但也受了傷。
花玉楓心裡有些發苦,看來今日真的難逃一劫了,早知如此,剛纔真不該拖累了軒轅清逸。才生出此念頭,耳邊聽到軒轅清逸的聲音:“你亂想什麼。還覺得傷不夠多?”花玉楓轉頭便對上軒轅清逸的眼,帶着柔情,衝自己微微一笑,那一剎那,花玉楓怦然心動。
再次拍飛一人,看着四周的三人,軒轅清逸一聲長嘯,一抖手裡的寒霜,正要再出招。
“住手!”軒轅瑞終於再次出現了。
軒轅瑞雖人在房內,心卻無法安寧,就怕刀劍無眼傷了小逸。死死攥着手心,真真是難熬,當年爭皇位都沒如此焦慮過。等了許久聽到軒轅清逸的長嘯,心裡一緊,就這麼衝了出去。
看着軒轅清逸額前的幾縷髮絲因汗水而捲曲,臉色有些蒼白,眼神卻份外明亮,明黃的衣衫沾滿了點點鮮血,軒轅瑞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緊,快步走上前,聲音溫和下來:“小逸,受傷了麼?”
軒轅清逸心裡生出些愧疚,搖了搖頭:“我沒事。”
軒轅瑞拉了他的右手,就要將染了血的寒霜接過來,軒轅清逸抿了抿脣,鬆開手任由劍被人拿開:“三哥,放了花玉楓可好?花家的根基便在這蜀中,爲了花玉楓得罪花家,與三哥不利的。”
“你是真爲了我着想,還是爲了讓我饒他一命?”
被問中心事,軒轅清逸沒有回話。
軒轅瑞不由嘆氣:“罷了罷了,我放他走便是。”說完,手一揮,圍在四周的侍衛讓開了一條路,花玉楓卻不動,微微喘着氣看着軒轅清逸。
軒轅清逸沒有看他,輕聲對軒轅瑞說道:“三哥,我想親自送他回去。”
軒轅瑞目光倏地變冷:“你信不過三哥?”
“不是,我自然是信得過三哥的。”軒轅清逸連忙答道,“只是他內傷過重,我想送他回去。”
軒轅瑞寒着臉不出聲,半晌,甩開手,轉過身去:“趁我還沒改變主意前,走!”
軒轅清逸抿了抿脣,轉身拉起花玉楓慢慢向大門走去,即將踏出大門時,身後傳來軒轅瑞冰冷的聲音:“明日酉時,我若未在王府見到你,我便出兵攻打樂山。”
門口的人影頓住了身子,軒轅清逸輕輕的嗯了聲,這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