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一邊同他們說話一邊把包袱裡的各種暗器都細細洗了一遍,包袱是不能再用了,三人就把暗器都分了了一下,裝到了身上,至於包袱裡的那些藥,竟然沒被人下毒,但只是瓶子上沒毒,不知道里面的東西有沒有被人換過,安全起見,暫時還是不要用了。反正也只是些普通的傷藥,好點的都在軒轅清逸和花玉楓身上帶着。
等弄完這些,蘇小小把剩下的醋在房裡各處都撒了一點,秋老闆和那人進來的時候差點沒酸死。
“你們這是幹什麼?”明知無用,秋老闆還是伸手在鼻子前揮了揮,想將酸味揮淡些。
蘇小小指着醋罈說道:“秋老闆,找幾個葫蘆裝上醋,五彩胡蜂怕醋。”秋老闆一聽,衝那人點點頭,那人便下去,抱來一堆葫蘆,都一一灌滿,每個人身上都掛了2個,花玉楓見還多一個,順手也掛到了腰上,樣子別提有多滑稽。
準備好這些以後,蘇小小扁了扁嘴,嘟囔道:“有些餓了。”經他一提,衆人才發覺此時已經是申時了,已經摺騰了大半天都沒吃東西了,秋老闆帶着大家去了一樓,讓那人去做些吃的,大家這才知道那人原來是這客棧的廚子。
簡單吃了點東西,秋老闆卻是幾乎沒動筷子,大家心裡都明白爲何,不知如何開口相勸,只得悶不出聲。吃過以後秋老闆便走出客棧,擡頭看着迎風招展的“秋風客棧”,秋老闆目光閃過一絲悲痛,隨即消失,她用力咬了咬脣,突然足下一點,躍到旗杆上面,一把扯下了那面旗幟,手臂一揮,將旗幟拋向空中,抽刀出鞘,手腕翻動,衣裙翩飛,刀光隱現,旗幟漸漸化爲碎片紛紛落下,秋老闆回到地面,踩着一地碎片,一如她此刻的心。
夕陽將至,遠處有人漸漸走過來了,秋老闆定定的看着走在最前面的人,蘇小小看了一眼,便把臉又埋到了軒轅清逸的懷裡,軒轅清逸以爲他又受了驚嚇,輕拍他的後背。花玉楓朝他們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看着迎面過來的那些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人,身上罩着一件黑色的大斗篷,頭髮披散着的,面上帶了一個銀色面具,鼻子以上都被蓋住了,只看到尖尖的下巴,他的身後跟了幾十個人,均是一身黑衣,有一些人手裡還捧着一個不大不小的漆黑的盒子。
秋老闆擡腳往前走了幾步,花玉楓示意軒轅清逸站着不要動,軒轅清逸點點頭,看着他們走上前去,對面那黑衣人走到秋老闆不遠處,也停住了腳步,看着秋老闆。
“我問你,昨晚那些人是不是你殺的?”
對面那黑衣人沒有說話。
“你承認就好。”話音剛落,秋老闆身上的殺氣四溢,她緩緩抽出刀,指向那黑衣人:“殺人償命,你可有話要說?”
那黑衣人終於開口,卻是一聲溫柔地呼喚:“秋兒。。。。。。”
秋老闆似乎顫了一下,她用力咬了下脣,冷着聲音問道:“我答應你不出手的條件是不得傷人性命,可是你卻殺了13個人。”
“行動失敗當然該死。”那黑衣人微微哼了一聲,隨即又換上了溫柔的聲音:“秋兒,難道你就爲了那些下賤的人與我爲敵?”
秋老闆不由冷笑:“你口中那些下賤的人是我軒轅國的人。”
“秋兒,你等了我13年,如今我來接你了,你可願隨我走?”黑衣人沒有再繼續剛纔的話題,而是換了溫柔的蠱惑。
秋老闆看着面前的人,目光漸漸變冷,心也漸漸變冷,13年了,自己等了13年,就爲了等他這句話,可爲何,真正聽到以後,卻覺得可悲的想笑?
“如果不是你要抓的人剛好在我的秋風客棧,你會想起我秋三娘這個人?”
聽到這句話,那黑衣人微微皺了皺眉,只是在面具之下卻沒人看到,秋三孃的武功他是瞭解的,連他都沒把握能抗住她十成功力,而且,他心裡多少還是有這個女子的,當年一見,傾心的並不只是她一個人,只是自己的命是主人的,主人事業未成之前,其他一切都是不該考慮的。如果秋三娘願意跟他走的話,主人應該不會怪罪,畢竟她也是個難得的人才,如果能被主人收爲己用,也是件好事。
看到他的沉默,秋老闆的心彷彿被利器劃過,脣瓣已經被咬出深深的齒印。素手一揮,刀光一閃,劍氣只撲黑衣人面門,他微微側過身子避開:“秋兒。。。。。。”
“不要這樣喊我!”
“秋兒,你不是喜歡我的?跟我走吧,一起輔助我的主人,等他大成之日我們便成親。”
“哈哈哈。。。。。。”秋老闆聽了,仰天長笑,許久過後才低下頭,伸手擦去眼角晶瑩的淚:“13年前,我對你一見傾心,只因你一句話,我便退隱江湖,在此建了秋風客棧,日日夜夜等你來。不曾想,13年後,你來了,卻是讓我看着你害我的朋友,到最後,甚至讓你在我眼下殺了13條人命。”
“我是喜歡你,等你13年我亦無怨無悔。但是,我還不至於會爲了你,是非不分,黑白不辨。”
那黑衣人聲音也冷了下來:“你別忘了那13人也是爲了殺你朋友而來。死了又怎樣?”
“他們若真傷了我朋友,自有我軒轅國的國法處置,幾時輪到你等出手?更何況,他們也是受你指使。”
“秋三娘,你執意要如此?”黑衣人漸漸失了耐心。揮了揮手,身後十幾個人紛紛上前,呈半圓圍住秋老闆。
秋老闆擡起手,摸到髮髻處的那支樸素的簪子,拿下來,輕輕撫摸了片刻,隨即用力一握,再鬆手時,已是一片粉末,她拉起一邊垂下的一縷髮絲,手起刀落,割下一段:“今日,我秋三娘割發爲誓,與你情斷義絕。”說完,將手中的斷髮拋向空中,風兒吹起,帶走了一絲又一絲,很快,便再也尋不見了。
黑衣人目光沉了下來:“我本不想傷你的。”說完,便往後退了幾步,立刻又有一個黑衣人站了上來。
秋老闆冷冷掃過面前的這些人,微微偏過頭,“你們別出手。”說完,一手扯開裙帶,將身上紫絳紅的衣衫脫了去,裡面是一身水藍,正是秋刀若水當年行走江湖的裝扮。
那些黑衣人用的是短刀,紛紛向秋三娘攻去,秋三娘身形一動,衣抉飄飄,一套刀法使得宛如行雲流水,順暢優美,配上她那水藍的衣衫,讓人覺得彷彿是在跳舞一般,只是圍在她四周的黑衣人破壞了美感。
而只有被她的刀光所籠罩的人才能體會到,這柔美背後所蘊藏的無數殺機,看似柔軟的招式竟招招向他們的要害切去,一不小心便會斃命。才過不久,地上已是一遍屍體,均是一招斃命,秋三娘立在屍體中間,水藍的衣衫上沒有半點血腥,面上沉靜似水,眼底卻是一片殺意。在這夕陽之下別有一番肅殺之意,生生叫她對面的那些黑衣人背後生出一絲涼意。
那黑衣人皺了皺眉,再次揮了揮手,這次,除了手裡捧了盒子的人,其他的都圍了上來,秋三娘一聲輕斥,再次揮刀。
那黑衣人從斗篷裡拿出一支深紅的管子,有一尺來長,有幾個捧着盒子的人見了,連忙抽開了手裡盒子一側的板子,那黑衣人正將管子放到嘴邊,卻見一道勁風襲來,他連忙往旁邊一讓,順着方向望過去,是一道冰冷的目光,一個不起眼的人,秋風客棧的一個燒飯的,居然也有這等身手,爲什麼秋三娘沒跟自己提過!想到這裡,他看向那翻飛的水藍身影的目光愈加冰冷了。
微微冷哼一聲,再次將管子放到脣邊,只是身前站了兩個黑衣人爲他擋住了身子,怪異的聲音再次響起,軒轅清逸明顯的感覺到懷裡的蘇小小身子微微顫抖起來,不由擡起手擋住他的耳朵。
蘇小小卻突然擡起頭喊道:“快用醋潑五彩胡蜂。”話音剛落,花玉楓和那個廚子已經飛身掠去秋三孃的身邊,那邊已經隱隱能看到五彩胡蜂小小的身子了。
那黑衣人聽到蘇小小的叫喊聲,便知自己此行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他的武功並不高,沒了五彩胡蜂,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從這些高手手裡逃走,想到那人破壞了主人的計劃,不由萬分怨恨的瞪着蘇小小。軒轅清逸一見,伸手將蘇小小的頭壓回自己胸口,不讓他看見。
秋三娘也聽到了蘇小小的聲音,眼角瞄到了幾隻已經飛過來的五彩胡蜂,饒是她膽識過人,此刻心底也有一絲慌亂,想起早上見到的那些人慘死的樣子,不由從心底冒出一絲涼意,她強壓下漸漸浮起的恐懼,當下手底招式一變,更加凌厲起來,只求速戰速決。
花玉楓擡手丟出幾枚帶毒的銀針,射向幾隻離秋三娘較近的五彩胡蜂,卻發現中了針的五彩胡蜂竟絲毫不見停頓,繼續向秋三娘飛去,心下大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