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嵐光一回頭,便瞧見一個與花小骨七分相似的姑娘,正一身白衣,淚水漣漣瞧着自己。那一眼的欲說還休,帶着如雨水擊打過的梨花一般怯怯,深深投了過來。田嵐光心中似乎被猛然一撞,一股幽香緩緩飄來,漸漸鼓譟着他的心房。
“你……你……”
香娘似乎發現了自己的失禮,立刻鬆開了手,低下了頭。
花小骨鼻子動了動,果然也聞到了一股幽香,她輕輕笑了笑,說道:“果然叫香娘呢,姑娘身上真香。”
香娘勉強牽起嘴角笑了笑,聲音如雨水落入河中一般清澈:“生下來便帶着香味兒,所以爹孃給起了名字便叫香娘。”
花小骨拉着香孃的手,往白桃所坐的馬車那裡走了兩步:“姑娘,不瞞你說,我們一行人是要進京的。京城路遠,若你執意要跟着我們走,怕是這輩子都不方便回來給父母掃墓了。”她說着,拍了拍香孃的手:“離家太遠,總歸不好。這樣吧,姑娘可還有什麼親戚?若是順路,我們便將你送到親戚家去。你長得這樣好看,往後尋一門好親事嫁了,豈不是讓你父母在天之靈更加欣慰?”
香娘終於止住了淚水,退了兩步就要給花小骨跪下:“小姐大恩大德,香娘來生定會爲您做牛做馬!”
花小骨伸手將她拉了起來:“別這麼說,都是順路而已。”
又走了兩步,香娘這才小聲說了出來,她果然還有一處親戚,就在離這裡不算太遠的下一個鎮子裡。說來也巧,花小骨原本還以爲多多少少要繞一點路的,誰知這下一個鎮子,卻本來便是他們計劃休息的地方。
將永安從馬車裡趕了出來,去天祿那裡擠了擠,白桃和這位香娘坐在了最後的馬車裡。
田嵐青完全對外面發生的事情一點兒也不關心,他撐着手,此刻正翻看着手裡的閒書。馬車門一開,田嵐光便爬了進來。
田嵐青鼻子一動,皺了皺眉,也不擡眼便直接伸腳往自己弟弟那裡踹:“哪裡沾了一身香氣,給我坐遠一些。”
田嵐光顯得有一絲恍惚,他愣愣點了點頭,便又挪到了角落裡縮着。
就這樣,堵了好久路的車隊,這才又一次緩緩地動了起來。
喜鵲扒在花小骨身上,拽着花小骨的手聞了半天,直到花小骨翻起了白眼,伸手推開喜鵲的臉蛋爲止:“你又做什麼呢,難不成想咬一口我的手嚐嚐味兒?”
喜鵲搖了搖頭,直起身子來抓腦袋:“這個味兒我確實聞過,是在哪裡聞到過來着……”
花小骨無奈地搖了搖頭,從馬車座椅底下翻出包裹,丟給喜鵲:“喏,這些是上回咱們買的胭脂水粉,你挨個聞聞有沒有像的。”
喜鵲果然翻開了包裹,一個小盒子一個小盒子打開,挨個皺着鼻子聞着,時不時還要打個大噴嚏……
永安雖然換了個馬車坐,可是嘴裡卻依舊沒停下吃。整個馬車裡只聽見他吧唧嘴的聲音,還有天祿無奈地跟莫老七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