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名香是躺在擔架上被人擡回去的,當時他被俘的時候,一顆子彈擊中他膝蓋,一顆子彈擊中他手腕。那些海盜又不懂得處理傷口,蘇三娘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發燒了,只是強撐着病體怒斥海匪。
聽說洪名香的病情,陳新元派了楊雲嬌去給他治病。楊雲嬌跟了陳新元四個月,也學會了一點治療手段。見到洪名香,楊雲嬌給他動了簡單的手術,把子彈取出來,可是洪名香的膝蓋骨已經全部粉碎,儘管做了處理,但估計一條腿已經徹底廢了。
黃德美把銀子搬上自己的船,隨後把關押清軍俘虜的大福船丟給清兵,自己駕船走了。
清軍登上大福船,把洪名香擡了出來。
“你!你這個敗家娘們!三萬兩銀子啊!幹嘛要花這個銀子?你們應該讓我爲國盡忠的!錢花了是小事,老夫一生英明盡毀啊!”剛剛被人擡回到家裡,聽說了這件事的洪名香單腳跳的衝過去甩了夫人一記耳光,接着又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皇上啊!微臣對不起您啊!微臣剿賊不利,反被賊生擒,又不能爲朝廷盡忠,微臣愧對皇上啊!”想到打了一輩子的大雁,卻被雁啄瞎了眼,洪名香哭得昏死過去。
夫人跪在洪名香邊上,掐了一下人中,看到丈夫甦醒過來,她安慰道:“老爺,您能回來就好了。”
“婦道人家,你懂個屁!這奏摺,讓老夫怎麼寫?”洪名香咆哮起來。
呃,其他的人被俘了,又贖了回來還沒事,他們不用寫奏摺。可是一個堂堂總兵,被海盜俘虜了,家裡人出錢給贖回,這奏摺送到京城去,不把道光老頭子氣半死纔怪。
“罷了罷了!改寫的還得寫。”洪名香坐在書房裡,提筆寫下奏摺。
就在此時,師爺走了進來,手裡拿着一份寫好的奏摺:“老爺,請您過目。”
洪名香拿起來一看,差點氣炸了肺,只見師爺寫的奏摺上面如此說:
道光二十五年四月初二,海匪犯南澳島,賊人勢衆,有西夷戰艦二十餘艘,最大者有如廣州鎮海樓,長三十丈,高五層,可載西洋火炮八十餘門。賊船列陣海上,發炮拒擊。我軍雖英勇抗擊,拼死殺敵,吾親率將士冒矢石率衆登船死戰,斃敵三千,然敵衆我寡,終不能敵,我軍水師將士犧牲三百餘人,損失戰船三十餘艘。賊人爲我軍壯勇所震撼,遂狼狽逃竄。
“這不是胡說八道嗎?”洪名香把奏摺揉成一團,丟在師爺臉上,“老夫被俘,將士們被俘,贖金的事怎麼說?若是讓皇上知道了,豈不是欺君之罪?”
“老爺息怒!”師爺連忙拱手道,“學生和將士們都說好了,上報水師提督的戰報也是這樣寫,至於贖金一事,沒有人會去說的。老爺若是不這樣寫,恐怕得罪的人太多,皇上一怒之下,福建多少人要受到牽連。老爺,從大局考慮,就這樣寫吧。”
洪名香無奈的軟癱在椅子上,長嘆一聲:“好吧,就依你的。”
數百里外的博寮洲島,華夏軍陸軍第一師第一團正在緊張的訓練,已經訓練兩個月了,每天除了隊列訓練,還有體能訓練,射擊訓練和拼刺訓練。
戰士們在這裡,伙食還是不錯的,當年的中國人一日兩餐,他們是一日三餐,早餐是包子油條豆漿,有時候是稀飯饅頭鹹菜,還有鹹鴨蛋;午餐有肉有菜有豆腐有湯,米飯管飽;晚餐有醃魚鹹肉,稀飯饅頭管飽。
不過訓練十分苛刻,兩名英國教官要求十分嚴厲,完不成要求的,或者是射擊訓練最後幾名的,拼刺輸掉的,都不許吃飯,不但不許吃飯,還要繞操場跑步。
羅大綱的黑社會教育法對付那些人渣小混混還是十分有效,本來自由散漫流裡流氣的小馬仔,都變得老老實實的,就連羅大綱本人,現在看起來也有了幾分軍人氣質,軍裝穿在身上還真有點像軍官的樣子。
“射擊!”傑登拔出指揮刀,向前方的靶子一指。
一百名從隊伍中精心挑選出的輕步兵端起步槍,瞄準150米外的靶子扣動扳機。
“砰砰砰”槍口噴出一道道火舌,彈無虛發,所有的子彈都打在150米外的靶子上,有許多人的成績都是十環。沒辦法啊,打九環纔算合格,打了八環的,都沒飯吃。
但輕步兵的待遇可是比普通步兵高得多了,能加入輕步兵,是戰士們的榮譽,一千多人只有一百個名額,每個人都搶破了頭要進去。今天多餓幾頓又算什麼,等到訓練出來,輕步兵可以拿比一般人高三倍的軍餉。
距離博寮洲島十多裡外的蒲臺島上,黃德美和他的海盜們心情激動的數着銀子。
“老大,我們這一趟買賣,就賺了十六萬多兩銀子啊!雖然給了公子八萬兩,但我們自己還有八萬兩銀子呢!我們兩百多兄弟分,一個人也能拿到三百多兩銀子。有了這些銀子,雖然我們去不了廣東,但是馬尼拉,新加坡,巴達維亞,還有曼谷,最好的地方都能去玩了!多漂亮的姑娘都能叫得起。”一名不久前才成爲海盜的小刀會成員說道。
這名小海盜也剪掉了辮子,剃了個大光頭。
“啪”黃德美一個爆栗子打在小海盜光溜溜的後腦勺上:“你就只知道吃喝賭嫖!沒出息!你看看他們陸軍現在發展成什麼樣了?我們雖然是海盜,但我們也是華夏軍水師!按公子的說法,我們是未來的海軍!海軍知道嗎?要船的!就我們現在這幾條破船,連英國佬的一艘五級艦都打不過!這八萬兩銀子,可不能亂花,要買船!至少要買幾條三級艦,那纔對得起華夏軍海軍這個稱號嘛。”
“買船?”一名老海盜笑了,“老大,買船可沒那麼簡單啊,您知道英國佬的一條三級艦要多少銀子嗎?要二十萬英鎊!相當於七十萬兩白銀!”
“嘶”七十萬兩白銀這個天文數字,把黃德美嚇壞了,這得綁多少票,才能買得起一艘三級艦啊。
“老大,算了吧,現在公子還沒承認我們是正式的海軍,我們是自由發展的,還是先當海盜過一段時間癮吧,等以後錢多了再說。”另外一名小海盜說道。
黃德美搖了搖頭道:“我們必須從現在開始,一點點的積累資金,我們要想辦法賺更多的錢,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們會正式成爲海軍!”
陳新元回到香港島上,他的鑫源堂藥房已經開業了。機器設備從英國運過來之後,陳新元已經不需要再進行高強度的手工勞動,只要把藥材交給自己最信任的郭桐羽,由他來指揮工人操作即可。
藥廠就暫時設在鑫源堂藥房的後面,步入院子內,蒸汽機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燒製玻璃的燃着熊熊烈火,玻璃原料被送進爐子內,由蒸汽機帶動的吹玻璃瓶機器飛快的工作,一個個火紅的玻璃瓶被送出來,等到冷卻之後,就是藥瓶子。蒸汽機還帶動切割機工作,一個個用來蓋住玻璃瓶的軟木塞被生產出來,蒸汽機帶動的流水線走動,軟木塞被送到工人手中,接着工人把裝滿藥品的玻璃瓶蓋好封死。
郭桐羽拿着筆記本,對着筆記本上的數據,向陳新元介紹我說:“我們的藥廠一天可以生產魚腥草注射液一百五十盒,小柴胡注射液兩百盒,黃連素藥片三百盒,黃連素注射液一百五十盒,硝酸甘油片十盒,鹽酸嗎啡五十盒,抗病毒沖劑三百盒……”
“不錯了,按照這個速度下去,再半年時間,我們還能再開五家分店。”陳新元翻着收入的賬本滿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