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花園裡花草露了頭, 葉綻新碧如綠蝶,細碎的陽光如點點金粉撒在上面,泛着柔弱的光芒, 方偉澤站在門口, 頎長玉立, 笑容依舊溫暖如日, 毫不吝嗇地綻放在阿息面前, 潔白的襯衫沒有一絲褶皺,像是剛從水墨畫中走出的男子,把屋外的風景都給比了下去。

李麗萍的目光不時在方偉澤和阿息身上漂移, 葛黎不屑地揚起了嘴,只有白施然看不出表情。

方偉澤身邊的陸衡生笑了:“上次的生意虧了遇上方總監, 今天街上剛巧碰到就把他請家裡來了。”他招呼着方偉澤進門, 邊脫衣服邊對阿姨打招呼, “華姨,再添兩副碗筷。”

阿息揩去嘴邊的油漬抱歉地對唐玲笑笑:“現在想起來我還有事沒辦, 得先走了。”

一行人心照不宣不噤聲,單單陸衡生矇在鼓裡:“再忙也得吃飯吧,我還沒好好謝謝你呢。”

“你真感謝我就好好照顧唐玲吧,”阿息笑,“我真有事, 走了啊。”

她佯裝鎮定地出了宅子, 高跟鞋鏗鏘敲擊着銀灰色的路面, 呼吸到新鮮空氣身心都散了下來, 身後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由遠及近,阿息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站臺下駛來一輛車,車身貼着大幅珠寶廣告,幸福的新娘嬌羞地埋着頭。她好像看到了救命繩索,不管車開到哪裡,一頭鑽了進去。

車裡人不多,司機不耐煩地鳴着喇叭,阿息隨意找了個靠窗的位置,扭頭看窗外的風景,刻意忽略尾隨她上車的人影停在她身邊,骨節清瘦的右手垂在身體一側。

阿息煩悶極了,心裡漸漸慌亂,回憶像是盤根錯節的藤蔓荊棘纏繞住心房,包得她密不透風。

她微微眯起眼,看窗外快速掠過的梧桐樹,陽光從樹葉間淡淡地灑在她臉上,金黃斑駁,阿息想起她和方偉澤曾慢慢走在校園的林蔭路上,聲音簌簌,那時候剛剛下過一場雪,風掠過的時候,吹落樹上的薄雪,零星點點跌進她的脖子,阿息微微揚起臉,美好晶亮如同陽光下的露珠,微笑羞澀而美好,阿澤一雙手硬淨修長如玉,輕輕拂去她頭頂的積雪,細長的手指和寬厚的掌心,把她整個手慢慢攥緊,偶爾低下頭對她微笑,目光好似一口泉,漂亮的鼻尖閃耀着柔和的光彩,他的影子順着陽光斜斜地傾倒,安靜地停靠在她的肩頭,那一刻的她,曾是多麼幸福。

只是一盞燈還亮着,一首歌已經唱完了。

當初那句“我愛你”變得虛無縹緲,在漆黑寂靜的夜裡被一陣涼風慢慢吹散開了。

變故是在一瞬間發生的,司機爲了躲避突然從路中間衝出來的小狗,撞上了反方向的車,阿息先是一陣不穩,然後猛地朝前撲了出去。

方偉澤幾乎是同一時間護住了阿息,兩人遵循慣性定律,重重地摔倒了地上,他只聽見骨頭咔嚓一聲,右臂傳來的劇痛使他抽了口冷氣,下意識地咬緊了脣。阿息趴在他懷裡,呼吸顫抖,雙手緊緊攀附在他的肩頭,髮絲的清香竄入鼻孔,車裡車外亂成一團,方偉澤艱難地擡了一下頭,欣然笑了,之前所受的冷遇,所有的相思與煎熬都是爲了這一刻與未來的日子,他認了。

這是S市最大的車禍,年輕的公交司機撞翻了三輛轎車,造成四死七傷,平息一段時間的醫院重新熱鬧起來,長廊上擠滿了病人家屬,推推攘攘,人聲喧囂,電視臺也跑來湊熱鬧,簡直是門庭若市。記者和攝影師在人羣間來回穿梭,鎂光燈此起彼伏,記者們全力謀殺菲林,阿息記起BS上看到的一句話,說國家地震局事後諸葛亮,事前豬一樣,是不是可以拿來形容電視臺呢,來事兒了人跑得比誰都快。

不對不對,她忘了自己差點也上了娛記這道,車禍是不可預見的,電視臺哪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記者也只是完成自己本分工作。

阿息別開鏡頭,靜靜地望着骨科裡接受治療的方偉澤,隔着玻璃加上吵鬧的人羣,她根本聽不見裡面的動靜,期間阿澤瞥過門口一眼,大概是不想讓她擔心,隱忍着不叫出聲,一張清秀的面孔卻因疼痛扭曲變形。

她大概是他的剋星,回國不到一週就因她傷筋錯骨。

方偉澤拉開門,指指纏上一圈又一圈繃帶的手臂:“我說沒事,醫生就愛小題大做。”

阿息不自然地笑起來,作爲對他的迴應,卻掩飾不了慌張。

阿澤掏出褲袋裡的鑰匙犯起了難:“車子還在陸家。”

“我幫你取過來。”

他微微詫異,隨即一笑:“不用了,雖然受傷了班得照樣上,總不能天天讓你開。”

阿息拿過他手中銀灰色車鑰放手心裡漫不經意地掂了掂:“應該的,你在這等我,大概半個小時。”

她沒有再說話,也不敢看再看他的眼睛,心裡莫名其妙的惶恐起來,她不敢回頭,只能一直朝前走。

方偉澤捂着厚重的右臂站在走廊上,陽光透過並不明亮的窗戶透射進來,彷彿夢幻一般的光幕,身邊來來往往的人影和醫院淺綠色的牆壁在他眼中都成了無聲黑白電影,嘈雜的人聲戛然而止,他靜靜望着視線開外漸漸縮小的背影,像是凝睇一幅精緻的小畫,一絲溫暖透過指尖深深地落到心裡,他彎起嘴角笑了笑,帶點靦腆,帶點感激,睫毛的長度遮掩住了他眼裡的星光。

傅靖琪在門診與住院部交界口饒有深意地注視着幾米開外瘦削俊朗的男子,嘴角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撥通了一直捏在手中的電話,語氣嘲弄:“知道你不想聽見我的聲音......有件趣事......不,你一定想知道......阮阿息......我可是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她聽着話筒裡的忙音,無力地垂下了手,神色黯然而悽婉,瀑布般的長髮傾瀉在前,遮住了她一半俏麗的容顏,身上稍稍肥大的病服配上此刻的神情像一個失意的孩子。光滑如鏡的壁磚倒映出身後佇立多時的青白人影,身形xiu長,她轉過身,眼神忽然變得薄涼起來:“你就那麼幫遠航。”

沈均並不生氣,一雙眼眸深不見底,疲憊的倦容帶着與世無爭的安和,聲線清潤:“我只是就事論事,鬧夠了?回病房吧。”

傅靖琪冷冷地剜他一眼,目若寒冰:“你那樣幫他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沈均看着她的背影,揉揉漲疼的太陽穴:“別再一錯再錯。”

“你不明白,”傅靖琪垂下眼瞼,單薄的嘴脣翕動着,眼角的熱淚順着蒼白的臉頰滑落下來:“你不明白,我是真的愛上了他,見到他的那一剎那,我才覺得自己的青春都回來了。爲什麼他也像jason那樣,說不愛就不愛了,你們這些人也合着幫他。”

沈均騰出一隻手搭上她的肩,俊朗的臉上洋溢着溫暖的笑容,眼眸在陽光映襯下好似透明,最深處卻是濃得散不開的陰鬱:“靖琪,你要承認,愛情是有先機的,假如你從前不依着自己的性子來,也就沒這多麼多事了。”

傅靖琪抓住沈均的手,彷彿在波瀾壯闊的海面抓住了一塊漂浮的木板,顧不得他再次皺了皺眉頭,眼睛放光似的望着他:“他還沒結婚,我還有機會,對不對。”

“別傻了,你以爲他姑媽知道這事還會讓你見他?且不論你們瞞着的那些事,紀家最注重門風聲譽,他們無法接受你的過去。”

“所以你要幫我,幫我做證明,說那些事情都是假的啊,你要幫我,沈大哥,你要幫我。”傅靖琪揪着他的衣袖壓低嗓子叫喊着,烏黑的長髮擦過蒼白的臉,眼淚自瞳孔裡滾落,劃過蒼白如紙的面頰,碎了一地,她慢慢跌坐在地,絕望悲傷如同潮水吞沒了她。

沈均別過頭,自白大褂裡拿出手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許大夫,麻煩準備鎮靜劑送到看護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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