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e發現,自家老闆這兩天有些奇怪。
與前兩天的低氣壓不同,轉而變成了一種異常的平靜,但又不是無情無緒的平靜。
似乎是……沉浸在某種疑難雜症之中不得其解?
瞅着宋以朗處理完文件後再次盯着窗外若有所思,Joe的好奇心終於禁不住癢癢了,斟酌着小心翼翼地問:“……宋總?你那個戴綠帽子的朋友……捉完奸了?”
“嗯……”
回答得頗爲心不在焉,Joe都懷疑他是否真的聽到自己的問題了,正欲再發問時,卻見宋以朗忽地回過神來問道:“那次問你的竊聽器和針孔攝像頭——”
“啊?”沒等他說完,Joe就磕磕巴巴地驚叫:“宋、宋、宋總,真、真、真的要嗎?!”
難道不是隨口一提而已嗎?
見他滿臉駭意,宋以朗不由掀了掀眼皮,繼續把自己的話說完:“不用買了。”
聞言,Joe長長地舒了口氣,兀自分析道:“宋總,你那個朋友既然會被老婆戴綠帽子,肯定他自己也有問題,否則遇到事情怎麼不用正常的法子好好處理,偏得偷偷摸摸地監視別人,手段如此低劣,估計人品也差不多就那樣了,他老婆——”
說到一半,隱隱感覺氣氛有些詭異,Joe下意識地擡頭瞥了一眼宋以朗,這才發現……爲毛,自家老闆的臉又黑了……
完蛋了!多年跟屁蟲的經驗告訴他,他貌似說錯話了……
果不其然,便聽宋以朗陰惻惻地重複道:“有問題……?手段低劣……?人品就那樣……?”
Joe即刻捂住了自己的嘴,撥浪鼓般搖了搖頭——難道這個朋友和宋總的關係特別好,容不得他人置喙?
“有問題嗎……”經他提醒,宋以朗似是想到了什麼,小聲地念念有詞後,開口問道:“聽起來你似乎很瞭解,那你倒是說說,女人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啊?!”被他突如其來的問題嚇得又是一聲驚呼,Joe撓了撓頭苦相道:“宋總,我又不是情聖,問題這麼大,要我怎麼回答?”
大概是覺得他反駁得有道理,宋以朗乾脆換了種方式:“你就拿宣婷當例子說一說。”
“宣婷啊!”提起自己的女朋友,Joe的表情瞬間就活了起來,“她很簡單的,性子直,想要什麼想怎麼樣哪裡能憋住?今天一束花,明天去個遊樂園,晴天出門逛街看電影,雨天就一起窩在家裡看劇。”
花?遊樂園?逛街?看電影?看劇?
每在心底重複一個,宋以朗的眉頭就跟着皺得深了一分。
這些很有意思嗎?
夏曉北也不像是需要這些的吧?
Joe尚在誇誇其談中:“女人嘛,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儘量滿足她,偶爾搞些小驚喜小浪漫,讓她感受到你對她的關心、體貼和愛護,還怕她不死心塌地——”
沒說完的話戛然而止,腦中有什麼一閃而過,Joe霎時緊張地盯着宋以朗,“宋總,你怎麼會突然問這種問題?你、你、你、你該不會是有新歡了吧?!”
宋以朗的額上應聲黑了一黑,而Joe已然走到他身旁,“宋總!你這樣怎麼對得起曉北?不行!絕對不行!是哪個狐狸精纏上你了嗎?我現在就去清理!我的宋總啊,你怎麼可以——”
眼瞧着他的魔爪隨着他噴過來的口水就要觸上來,宋以朗先一步旋開轉椅背對着他,望向窗外,“她是真的回來了……”
語氣中毫不掩飾悵然和寂寥,Joe一下愣怔住,隨即才反應過來他話中的意思:“宋總,你找到曉北了?!”
“嗯。”宋以朗輕輕地應一聲,“找到她了。”
“她人呢?在哪?”Joe激動地問,已然拿出了手機,“得馬上告訴宣婷!她一定得高興壞了!”
宋以朗在這時轉回身來,心底倏然一動,對Joe道:“明天吧,明天晚上把宣婷約出來,我帶你們去找她。”
……
Living是國際上含金量極高的手工藝品設計大賽,最早只是法國國內的比賽項事。隨着其影響力越來越大,逐漸設有各個區域的分賽,每隔兩年舉辦一次,今年亞太地區的比賽地點正放在中國。
唐嶽提及之後,夏曉北特意去關注後才發現,海選的報名截止日期就在下週日,比威廉給她限定的交稿日期僅僅晚了一個星期罷了。
海選報名時需要提交的是參賽者的基本信息表格並附上一份自己的得意之作。
表格很快就填好了,但是自己的作品倒是把夏曉北難住了——正如之前所說的,近兩年來,威廉幾乎把她所有的稿圖都否決了,除了練手的幾件粗糙半成品,貌似並沒有什麼能夠拿出檯面的東西。
對着電腦傷腦筋之時,威廉的聲音冷不防傳出:“你在幹什麼?”
夏曉北應聲偏過頭去,怎料他不知何時竟是彎腰俯身在自己耳旁,這一偏頭間,她的脣瓣險些擦上他的臉頰,距離堪堪僅一釐米不到。
本是下意識地想要跳起來,但瞥見威廉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一般聚精會神地盯着屏幕,反顯得她小心眼,轉而不動聲色地捺下不自在,偏回頭來指了指報名表:“你不是要我參加比賽嗎?不趕緊報名怎麼行?”
威廉驀地伸手將頁面關掉,快得夏曉北壓根來不及阻止,“你幹什麼?我寫了好久還沒點擊保存!”
威廉不以爲意地站直身子,雙手環胸着俯睨手忙腳亂點擊鼠標的夏曉北:“不是告訴過你,這些事不需要你操心嗎?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畫圖,交出一份完美的作品。”
“可是,沒進海選,後面還比什麼呀?現在連設計主題都沒給我們。”
Living每次的比賽流程,基本都是海選之後才提供本屆大賽的主題,隨後貫穿初賽、複賽和決賽。是以,眼下威廉就讓她畫圖,着實是瞎子摸象浪費功夫。
“北北,”威廉狀似無奈地搖了搖頭,語氣滿含失望,“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
“相信你就能讓我略過海選進初賽嗎?”剛說完,夏曉北便被自己的話愣了一愣,狐疑地盯着威廉,“不是吧?還真被我說中了?”
威廉伸手將她的頭髮抓得亂七八糟:“你是我的徒弟,用得着和普通人走一樣的流程!”
“不夠意思!”夏曉北拍掉了他的手,“要真神通廣大,你怎麼不乾脆直接保我奪冠算了!”
“貪心!”威廉的手轉而在她額上賞了個爆慄,“你已經比別人快了好幾步,再拿不出好作品,爲師的老臉就要被你丟光了!”
“不過快了一步,哪裡快了好幾步……”夏曉北捂着額頭不滿地小聲抱怨,然後又是怔了一怔,隨即不可思議地問:“不是吧?難道……”
威廉並不說話,只是用意得志滿的笑容作爲回答。
意思不言而喻,如此一來,夏曉北當真要承認,她家師傅的臭屁不是白放的。
Living的比賽題目向來有一種隨意感,隨意得讓人覺得很抽象,抽象得讓人覺得很簡單,但要真做出什麼好東西,又得費勁心力。例如上一屆就是個“Creation”,最後拿到冠軍的作品也有點……隨意——以媾和之姿爲靈感設計出的一套杯具……
如果威廉所說屬實,那麼也就是說,今年的主題就是沒有主題?
夏曉北還是不放心地多嘴確認了一下:“真的沒有主題啊?”
“不算沒有主題吧,”威廉勾了勾脣,“選了個‘無’字,你覺得該怎麼理解?”
“無?”夏曉北重複着蹙了蹙眉。
還真是……可以理解爲沒有主題啊……
不過……
“你怎麼得到的內幕消息啊?”夏曉北困惑地問,緊接着質疑道:“不會是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吧?”
威廉當即又要伸手揍她,夏曉北迅速地閃開身子,隨即聽他應道:“北北,我會親眼看着你一戰成名的。”
口吻是篤定的,但夏曉北敏感地察覺到隱隱蘊着的一絲古怪的不明意味。怔怔地與他的幽深藍眸對視,她的左眼皮莫名地跳了跳。
而門鈴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來的,威廉自覺地往外走,懶懶地舒了舒腰:“喲喂,也不知道怎麼會有人找上門來,難道又是……小偷?”
“小偷”一詞給夏曉北的第一反應便是宋以朗,連帶着就想起兩人之間不愉快的互動,心底免不了一陣氣悶。
氣悶間,她倏然便聽到一把熟悉的大嗓門:“夏曉北!你別躲在裡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跑法國,怎麼沒本事出來啊!出來!夏曉北!你出來出來出來啊!”
雪、雪、雪、雪姨?啊呸!宣、宣、宣、宣婷?!
認出之後,夏曉北當即從椅子上一個踉蹌,匆匆忙忙地趕了出去,一下便看到擋也擋不住的宣婷已然衝進客廳裡來。
四目相對之下,宣婷臉上的潑婦般的煞氣頓時凝住,夏曉北亦是怔忡在原地,還是幫忙絆住威廉的Joe驚喜地喚了一聲“曉北”,她才恍回神來,而下一秒就見宣婷氣勢洶洶地大步邁到她面前。
眼瞧着她一副要與她撕逼大戰的架勢,夏曉北心頭一抖,猶豫着是該躲開還是任其魚肉時,自己便被一把抱住,耳邊傳出宣婷一半哭腔一半切齒的咒罵:“夏曉北!你要死了!死女人!你怎麼能一走就走了兩年!竟然還敢杳無音訊?回來了也不第一時間來找我!你真是夠可以的!”
一面咒罵着,一面用她的大熊掌不知輕重地狠拍她的背,夏曉北差點岔了氣,咳了兩下才應道:“萬宣婷,再下去,我真的要如你所願變成死女人了……”
“夏曉北!我們還是不是朋友!有你這樣的嗎?沒看見我正生你的氣嗎?!”宣婷應聲推開她,惡狠狠地咬牙,卻見夏曉北眯眼笑着注視她,對她重新展開手臂:“對不起。宣婷,我回來了。”
“你——”宣婷的眼裡當即浮上眼淚,再度抱住了她:“我纔不接受你的道歉!補償不了的!補償不了的!”
夏曉北並不言語,只是靜靜地笑着,悄悄朝同樣滿面傷感的Joe狡黠地眨了眨眼,那眼神分明在揶揄“好小子,把我家宣婷都拐走了!”,接收到信息的Joe立馬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宣婷在夏曉北面前基本瞞不住事情,早在之前所通的郵件裡把事情抖了個乾淨。
“你們這是還想抱多久,旁若無人嗎?”半晌,斜靠着牆觀望灑淚重逢大戲的威廉忍不住提醒着,並用手指隔空點了點夏曉北的腦袋。
聞言,夏曉北還沒反應什麼,宣婷當先轉過身去目光不善地看着威廉問夏曉北道:“你怎麼會和一個外國佬住在一起?”
這樣的問話顯然不符合宣婷從前花癡帥哥的特性,夏曉北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時,威廉已然“嘖嘖”了兩聲,口吻頗爲嫌棄地對夏曉北搖了搖頭:“國民的素質啊,無力吐槽。”
嘶——這是要碰瓷兒的節奏!
眼瞧着宣婷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夏曉北連忙瞪了瞪威廉,然後拉着宣婷的手問道:“你怎麼會找到這裡?”
宣婷的注意力果然一下被轉移,卻是閃了閃目光下意識地瞥了Joe一眼。
這一眼,自是讓夏曉北瞬間瞭然,緊接着便聽宣婷抱嗔道:“你還敢問?如果我不找來,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和我聯繫了?”
“怎麼會?”夏曉北笑着解釋道:“只是有很多事纏身,暫時抽不出時間罷了。我發誓,我一點都沒有忽視你的意思!”
Joe在這時擡腕看了看錶提醒道:“好了,一起去吃飯,待會兒再慢慢敘舊。”
“吃飯?”夏曉北怔了怔。
“怎麼?”宣婷故作不滿地反問:“難得見面,你想就這麼算了?連一起吃頓飯都不行嗎?”
“哪裡敢喲!”夏曉北連忙回道,然後用目光詢問威廉的意思——畢竟,她還在關禁閉期間,在這件事上,她還是得尊師重道的。
不過,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支會,威廉哪裡不懂她,於是摸了摸肚子,“剛剛好,晚飯時間到,那就一起去吃飯吧!”
說着,他已然拿過外套,自然而然地攬住夏曉北的肩出門,親暱的舉動看得宣婷和Joe均愣在原地無聲地交換了一個眼神,Joe也徹底明白過來,自家老闆口口聲聲的“朋友捉姦”是怎麼回事兒了。
可直到領着夏曉北去了預訂好的餐廳時,Joe才意識到自己忘了一件最嚴重的事情……
而看到餐桌前端坐着的熟悉背影,夏曉北頓時停下了腳步,同一時刻,宋以朗轉過身來,黑沉的目光第一眼鎖定在她身上,然後掃到威廉時,眸色立即深了兩分,最後銳利地盯住了Joe。
Joe委屈地縮了縮腦袋——他真不是故意的……他事先並不知道還有個威廉,更沒料到這個威廉會如此自然而然地跟着來。
無奈之下,Joe示意宣婷說話。
“走,曉北,我還有很多話要跟你說!”宣婷本就沒在怕,故意無視威廉,拉着夏曉北往座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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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少了個座。”威廉纔不管自己是不是多餘,看着四人座的桌子,只裝作不懂。
宣婷絲毫不給面子:“不好意思,我們訂的本就是四人,這裡沒有你的座兒。”
威廉置若罔聞地看向夏曉北:“北北……”
夏曉北無奈地扶扶額,準備說點什麼時,瞥見了宋以朗沉沉的眸子。頓了一頓,她轉頭和Joe商量道:“能不能換張桌子?”
“這……”爲毛要突然把難題拋到他身上……一邊是夏曉北,一邊是老闆,Joe真真是哪邊都得罪不起。
進退維谷之際,倒是宋以朗驀地站起身,神情不辨喜怒:“那就換吧。”
“好咧!”聽到這話,最高興的莫過於Joe,只差沒高喊一聲“喳——”,急忙趕在宋以朗反悔前跑去找服務員。
只是,在換完桌子之後,宋老闆的臉色卻是難看到不行——六人的方形桌,威廉和夏曉北並坐一側,Joe和宣婷並坐一側,唯獨宋以朗一個人,坐在中間的“大家長”的位置……
Joe已是寒顫若噤光低着頭裝作沒看到自家老闆眼裡赤裸裸的責怪,威廉更是毫無察覺般翻着菜單和夏曉北商量道:“北北,這個牛小排看起來不錯,應該符合你的口味,怎麼樣?”
夏曉北亦是自若地應着:“嗯,那就吃這個吧。”
“好,那我和你一樣。”威廉溫聲附和,緊接着問:“那其他呢?甜點,飲料?我幫你看看……”
滿桌子只有威廉的聲音,氣氛甚是怪異,宣婷將某人的隱忍和某人的淡定盡收眼底後,故意刺了威廉一句:“最瞭解曉北口味的,當然是她老公,你這個外人倒是忙得不亦樂乎。”
“北北的老公?”威廉困惑地皺了皺眉,掃了一圈後,反駁道:“爲什麼我只看到她的前夫?”
“難道你不知道他們還沒離婚嗎?”
“分居,和離婚無異。”威廉不以爲意。
宣婷哼了一聲改變戰略:“曉北,你怎麼不介紹一下這位客人。”
“客人”兩個字咬得特別得重,夏曉北已然無法置身事外,簡單地回答,“他是威廉。”
聞言,威廉勾了勾脣,攬上了夏曉北的肩,“感謝你們之前對北北的照顧。”
曖昧不清的舉動和話語當即讓夏曉北微蹙眉頭,下意識地想要掙開他的爪子時,卻聽他轉而對宋以朗打招呼:“哈嘍,北北的前夫,上次真是對不住,讓你吃閉門羹了。”
Joe和宣婷的目光霎時因這話好奇地集中在了宋以朗身上,夏曉北亦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正與他眯起的眸子輕觸而過。
沉默的時間其實並不長,頂多就是三秒而已,然在此時此刻滿桌人的心中卻似過了好幾個小時,才聽到宋以朗沉沉地“呵呵”兩聲,“威廉先生無需如此,反正,我和她見不見,不差這一兩天,更不在這一時半會兒。”
Joe和宣婷雙雙對宋以朗投去欽佩和讚賞的目光——不僅展現出大度,且不着痕跡地表露出他與夏曉北往後的日子還長着,豈會在意這朝朝暮暮?
夏曉北的眸光亦是微微一閃,而威廉挑了挑眉,語氣不解地反問道:“不在這一時半會兒,那要在什麼時候?北北可沒那麼多時間。”
說完,他不忘補充了一句:“不好意思,北北教我的中文裡頭,沒有這麼繞的話,我聽不太懂,見諒見諒。”
呃……睜眼說瞎話……他滿口的中文比她還要利索……
夏曉北禁不住斜睨威廉一眼,威廉也在這時衝她拋媚眼似的眨了眨眼。
兩人的小互動落在其他三人眼中,分明就是和當衆調情無異了,Joe當即感覺到自家老闆身上的電壓不動聲色地高了三伏。
“說了半天,你們怎麼不餓也不渴?那我先點餐了!”如何詭異的氣氛都壓不了威廉的自嗨,一個響指把服務員喊了過來,噼裡啪啦地點了一堆的東西,而後纔對他們三人笑了笑,“我們好了,你們隨意。”
“我們”和“你們”分得很清楚,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威廉的話音落下後,半晌沒有人說話,還是宣婷頗爲忿然地拿過菜單,最後Joe根本不敢去觸自家老闆的黴頭,正準備依着他平日的口味順道幫他點餐時,卻聽宋以朗淡淡地道:“牛小排。”
夏曉北的眸光再度微微一閃,下意識地瞥了宋以朗一眼,這回,兩人的目光膠着了三秒才各自挪開。
“啊,對,牛小排。也是牛小排,牛小排!”Joe怔了一下,趕忙對服務員說,全部交代完後,擦了擦額上的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