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澤和穆靜之相視看了一眼之後說:“媽,我現在不是沒事了嗎,而且都要回去上班了,還說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做什麼。”
慕茵有點不依不撓的問:“那你怎麼看起來不高興啊。”
之前靜之沒想那麼多,現在聽慕茵這麼一問,也明白了凌慕澤爲什麼前後的情緒變化這麼快。
擔心自己,擔心家裡。
慕茵鬧着要去養老院,但是凌慕澤的私心是不想母親去。
但是即便不去的話,慕茵和靜之的關係不好,生怕她們倆有什麼衝突了。
即便是有了衝突,凌慕澤也不擔心靜之會怎麼樣母親,他擔心的是靜之受委屈。
因爲慕茵現在是病人,她要是真的和靜之有了爭執的話,她是肯定不會讓自己委屈的,那麼委屈的只能是靜之。
以前慕茵好好的,沒生病的時候,凌慕澤不是很擔心,因爲他知道靜之在母親面前不會吃虧。
但是現在,靜之會本能的讓着母親,而且她還懷孕了。
結束休假,對凌慕澤來說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但是家裡的事情讓凌慕澤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牽掛,和身爲男人的責任和義務無法兩全的艱難。
靜之抱着凌慕澤拍了拍他:“放心,我可以。”
凌慕澤回抱着靜之,沒說話。
慕茵很想刨根問底。
但是看着兒子的樣子,她好像也明白了凌慕澤的爲難,她說:“所以在你回部隊之前,把我去養老院的事情給安排好了,你也沒了後顧之憂了不是嗎?!”
慕茵深深看了眼兒子然後進自己屋了,一進屋,她捂着嘴巴默默的啜泣。
凌慕澤其實並不想母親去養老院,可是這一刻他也不得不承認,母親去養老院從某種程度上真的能解決好多問題。
客廳只剩下靜之和凌慕澤兩個人,靜之默默的趴在凌慕澤的懷裡,爲他高興的同時也有很多的不捨。
半晌,靜之問:“不能過完年再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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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慕澤搖頭:“恐怕不行,要是可以的話,徐圖剛纔電話裡應該會說的,他沒提這茬兒,就證明會讓我近期就回去。”
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
以前靜之對這句話的理解可能不是很透徹,但是自從她自己也穿上軍裝之後,特別的理解。
可是她到底是個女人,而且是懷孕的女人,很想丈夫在身邊陪着的。
“靜之,你說我要是真的……”
在凌慕澤懷裡的靜之聽到他的話,微微擡頭:“真的什麼?”
本來以爲自己能瀟灑的說出來,可是話都到嘴邊了,凌慕澤又猶豫了。
以前的時候只是說說,現在是真的要面對這樣的選擇了。
靜之盯着他了一會兒,突然也明白了凌慕澤是什麼意思:“轉業嗎?!”
凌慕澤艱難的點了點頭:“嗯,轉業。”
內心深處靜之希望凌慕澤轉業,可是她也知道凌慕澤轉業了不見得會快樂。
可是一味的阻止並不能真正的打消他的念頭,所以穆靜之沉默了一下說:“現在並沒有到你非要轉業不可的地步,家裡家外的事情,即便你不在了,我也還能應付,所以不用着急做決定,等你真正想好了再說。”
靜之的話是冷靜的辦法,可是凌慕澤知道自己在部隊待的越久,越是眷戀,離開就越是變得艱難了。
所以凌慕澤對穆靜之的話不置可否,不過轉業這個話題再次在她腦海中徘徊了。
“算了不說這個了,晚上我和你一起去你外公家一趟吧,本來說好是過年去的,但是現在我說不得不能在家裡過年了,所以走之前去看看他們。”
凌慕澤也知道現在做不了決定,就沒多想,提議去靜之的外公家。
去外公家,靜之不排斥,可是一想到外婆就……
雖然有點不太願意,但是於情於理都要去,所以就點了點頭:“行吧,和你媽媽說一下。”
凌慕澤點頭,放開靜之去敲慕茵房間的門。
聽到敲門聲,慕茵趕緊擦乾眼淚,“進來。”
推門進去,凌慕澤站在門口說:“晚上我和靜之去她姥姥家,如果晚了,我們就回自己家了,就不過這邊了,媽你可以嗎?”
“可以,去吧。”
說完之後凌慕澤就準備轉身出去了,可是餘光掃到慕茵的眼角的痕跡,他楞了一下,腳步再也邁不動了。
在他印象中,他幾乎沒見到過自己母親流淚的樣子。
這一刻,凌慕澤心中的觸動無法表達,太震撼了,“媽……你……”
慕茵不想在兒子面前示弱,她涼涼的反問:“還有事兒?”
下意識的搖頭,可是凌慕澤卻依然沒動。
慕茵瞥了眼凌慕澤,歪倒在牀上,拉上被子搭在身上:“要是沒事的話,就出去吧,我睡會兒覺,中午沒事,困了。”
母親的態度說明了一切,可是剛纔無意間發現的母親眼角的淚痕對凌慕澤的衝擊太大,他一直站在那裡沒動。
像是樹樁子一樣在那裡杵了半天,凌慕澤才緩緩的轉身,出了母親的房間。
轉業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裡越發的堅定了起來。
穆靜之自己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看凌慕澤從慕茵的房間出來了說:“走吧,我和劉姐說了晚上不用做我們的飯了。”
“嗯。”
凌慕澤有點心不在焉的,還沒出門,就一步三回頭的看着母親的房間。
靜之一開始也沒當回事,但是現在看着凌慕澤的樣子,她問:“怎麼了?是不是你媽媽她……”
“沒事,走吧。”
凌慕澤想母親在自己面前都不想承認她哭了,她估計更不想讓靜之知道,所以凌慕澤就沒說。
倒不是不相信靜之,而是有些事情其實真的不必事無鉅細的告訴對方。
可是他不說,他的情緒卻沒調整好,去靜之姥姥家的路上都很沉默。
靜之看了他幾次,他都沒發現。
臨下車的時候,靜之本想好好問問凌慕澤到底怎麼了的,不然到了姥姥家,萬一被姥姥挑刺就不好了。
可是還沒來得及問出口,碰巧也回來的李煜敲了敲車玻璃。
看到外面的李煜,穆靜之就把話又咽下去了,開門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