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米多高的洞廳,用十二根石柱撐起,地面呈圓形,外圍是一米寬的平臺,臺下凹陷兩米左右的圓形深池,池子正中央種着一顆金枝玉葉的搖錢樹,在火把的光芒下,枝幹黃橙橙的閃着金光,其上以白玉銅錢爲葉,銅錢似乎做得極薄,遠遠的透出一股妖異的白光,看上去清透惑人。
池中猶如商紂的躉盆,幾百上千條大大小小,顏色各異的蛇交纏成爲一團團亂線,因爲洞內溫暖,本該冬眠的蛇,半昏迷半清醒的扭動盤繞,讓爲了美景目眩神迷的四個人看得頭皮發麻。
極致的美總是伴隨着極度的危險,苗然深深的覺得老話是有一定道理的,比如現在,他們就只能望着近在咫尺的寶藏興嘆。
他們帶了老鼠藥,卻沒帶驅蛇的,池中長蟲太多,雖然是半冬眠狀態,卻仍然無處下腳,如若不小心驚動了,就算是一條咬上一口,也能把一個大活人咬死了,何況其中還有許多花色鮮豔毒性頗大的野雞脖子。
“那有個人。”陳強左右看看,見到身後的石柱上雕着一體的石把手,試着將手中的火把插了進去,竟然剛好妥帖,他從身後又抽了一根火把引燃,走到相鄰的石柱上插好,一轉身,就看到池中被羣蛇覆蓋的若隱若現的一具身形,示意大家去看,自己則又朝着搖錢樹背後的方向繞了過去。
廖軍順着陳強指着的方向仔細的看了幾眼,貌似頭疼的原地轉了一個圈,也學着陳強將手上的火把插在身後的石柱上,背過身子沿着池邊走到距離那具身形最近的位置蹲下,直勾勾的盯着池中,似乎在衡量着怎麼下去或者怎麼把對方弄上來。
苗然跟何建國一前一後的站在原地,苗然糾結着不知道搖錢樹的根基有多深,用空間是不是能收起來,她實在是太喜歡了,這不是財寶,簡直是一副藝術品,要是把這顆搖錢樹種在空間的庭院裡,她每天做夢都得笑醒!
苗然正陷入YY不可自拔的時候,不妨垂下的右手被人拉住,她嚇了一跳,剛要轉頭問何建國,忽然頓住,因爲拉着她的那隻手在她的掌心寫了幾個字。
“別動,小心軍。”
苗然一震,這個軍不用想,就是廖軍,垂下眼眸,用餘光去觀察蹲在那裡不知道想些什麼的廖軍,一路上的違和感終於找到了出處,如果他是來找盜墓團伙,爲什麼就只帶了那麼少的人?爲什麼那麼輕易就放了張龍趙虎回去?爲什麼一直對他們這幾個有所防範?
如果將立場對調,如果他不是來找什麼盜墓團伙,而是來找古墓的,這一切就說得通了,他要支開同樣是公安的同僚,防範他們看出他的目的和身份,還要藉着他們對這裡的熟悉和膽大心細來尋找古墓!
苗然越看面無表情,目光發直的廖軍,越覺得不對,他看得好像並不是那具幾乎看不出人形的屍體,而是中間那顆金光玉樹!
正琢磨着如何提醒陳強過來,三個人一起脫身的時候,不經意間對上了廖軍投過來的眼神,苗然一激靈,轉身便朝着一直擋在她側邊的何建國撲了過去,因爲昏黃的火光之下,廖軍竟然對着她露出一個微笑,蹲着的身體微微擡起,露出夾在腰側的手,手上赫然拿着一把手槍。
“嘭!”槍聲響起,苗然推了個空,何建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跟一個忽然出現在他們身後的人扭打起來。
不等苗然想着躲開還是衝過去與廖軍對峙,好掩護陳強過來的時候,忽然身體一輕,整個人都被抓起來朝着坑裡扔去……
“啊!”惶恐感充斥了苗然的每一個細胞,她的雙手跟厲鬼的爪子般死死的扣住來人的手臂,慌亂的眼神對上來人的臉,忍不住怔楞了一下,那是……洞壁中的那具屍體?!
不過是一瞬間的失神,對方已經暴力的將她甩了出去,苗然狠狠的扯住對方的胳膊袖子,仍然沒有抵得過對方的力氣,拽着幾絲布條和散落的棉花,拋物線般砸向蛇池。
“艹!”髒話出口,苗然大恨,就算現在躲進空間,再出來也依舊得落入蛇池,誰叫空間不能移動!沒等她多想,腰間忽然一緊,整個人被捲住,在半空中拐了個彎又朝着這邊飛了回來,苗然大喜,正準備說話,忽然感覺到一絲不對。
“苗然!”
“苗然!”
何建國和陳強的聲音先後響起,既驚且怒,陳強已經跑到廖軍不遠處,面對黑洞洞的槍管,順着小跑的衝力一個下腰,用雙膝滑向廖軍,手上的刀狠狠的對着廖軍拿着槍的手砍了過去。
何建國本來還一對二的跟兩個人廝打,見到此幕,目呲欲裂,她竟然又在自己眼前遇險!
怒髮衝冠的他擡腳狠狠的踢向扔完苗然便轉過身幫忙來對付他的那個人,藉着飛踢的力度旋身,一個大劈胯踹在另一個身上,也不管躲開的那個人,蹲身摟住倒地這人的脖子一使勁,“嘎巴”一聲,手中的人便也沒無聲息。
眼睛通紅的看向蛇池,見着苗然快速朝着這邊飛來,疾步上前就想解救她下來,然而身後另一個人卻不肯讓他如意,見他頃刻之間就要了同夥的命,咬着牙掏出一把槍對着何建國的方向就懟了兩槍。
“啊~”子彈從苗然的耳邊飛過,將她耳邊一撮散亂的頭髮掃掉,嚇得苗然大叫出聲,擦!她還沒被長蟲咬死,就差點先掛了!
等等!既然兩個人都忙着,那麼卷着她的是哪位大神?苗然低頭一看,白色的帶着花紋的蛇皮“武裝帶”,死死勒在她一尺七的小蠻腰上,將整個棉襖都勒成了葫蘆形,認清楚這條武裝帶之後,苗然苦澀一笑,這下隔壁兩條白蛇的出處找着了。
不過是低頭的一瞬間,“哐當”一下,被當成風箏一樣的苗然臉朝下,重重的拍在了一片石板之上,鮮血順着額頭和鼻子流了下來,鑽心的疼痛讓苗然失去了理智和涵養,狠狠的罵了一句髒話。
下一秒,這句髒話就成爲了對命運的讚美,勉強睜開眼睛的苗然,再次被拍在石板上之前,才發現卷着她的蛇尾巴竟然是從池子內側的牆壁中伸出來的。
慌忙之間,苗然只看了個大概,心裡卻一下子將情況描繪了出來,原來這圓池周邊內裡竟然是挖空的,裡面乃是一個龐大的環形牢籠,籠中困着這條水桶粗細的白蛇,銀白色帶着些許黃色花紋的蛇身,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着瑩瑩的熒光,白色的七寸之處被一個鐵箍箍着,鐵箍上的鐵鏈不知連接在何處……
不過是兩三眼的功夫,苗然又被摔到石板上兩回,大概是因爲明明抓了食物,卻無法到嘴的焦急讓白色的大蛇憤怒了,拽着苗然摔過來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一方面試圖將苗然折騰散了從不大的洞中拽進去,一方面也張着血盆大口衝着洞口斯哈而來。
百年沒刷過牙的清新氣味差點將苗然薰厥過去,苗然乾嘔一聲,禁不住怒從心起,老虎不發威,你當老孃斯萊姆是嗎?
手臂垂落,掌心一展,三舅爺給的小刀驟然出現在掌心,苗然高高舉起胳膊,對着身前白色真皮的“武裝帶”狠狠的紮了下去!
血霧噴了本來就滿臉開花的苗然一臉,腥熱的氣息反而讓她更興奮了,狼王她都斬殺了,還怕它一條被關了禁閉的蛇?!正準備趁熱打鐵,再給它來一下狠的,孰料那蛇“嘶嘶”尖嘯兩聲,嗖的一下抽回尾巴。
苗然驟然摔落在地,在地上滾了兩圈,手背一疼,才猛地想到,麻痹!只顧着上頭,忘了下面還有千萬張蛇口等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