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早上喝蜂蜜水解酒的時候,何建國纔想起來,家裡蜂蜜似乎快用完了,蜂蜜是個溫補又不奢侈的好東西,進了伏之後,苗然每天早晚的都喝一杯,帶動着整個知青點也跟着她“防暑降溫”。
蜂蜜是何建國進山的時候找的,這是好東西,村裡人也都稀罕着呢,可就是好東西,才捨不得吃,也就生病了或者虛弱了纔會挖兩勺,不然要是吃慣了,往後沒有怎麼辦?所以家裡有那麼一罐子能存好幾年,反正又不會壞。
青山比不大黑山重巒疊嶂,卻連綿起伏,範圍寬廣,苗然就喜歡一個人在青山溜達,沒有大的危險是一,再一個就是好找路,怎麼轉悠都不會丟就是了,而且該有的都有,快一年的時間,不說把能見着的動植物收集的七七八八吧,也有十之五六。
幾個人主要是出來玩,就沒帶槍,村裡的槍支由三舅爺五爺爺還要另外兩個老爺子共同管制,要借可以,得有正當理由,還得有可靠的人手跟着,青山範圍內,很少有大型猛獸,他們人又多,帶上兩把弩箭打個兔子什麼的儘夠了。
奚秀芬看着抱着貓的苗然,心裡有些嗤笑,真當是來郊遊呢,看看山,看看水,計較着自己能做些什麼,矮山淺水是不好要人命,可要是傷了頭臉……剛想到這,就見着一道黑影閃了過去,再回神,苗然手裡的貓不見了,正蹲在地上按着一隻不知道什麼的鳥。
這事兒之後,奚秀芬看向苗然跟那隻貓的表情就有些怪異,苗然一邊解釋着,說何建國老是把兩隻貓當狗訓,一邊也看了奚秀芬兩眼。
她從不小瞧任何一個女人,尤其是情敵,帶着小貓來,也是有防備的意思,她倒不是覺得自己打不過奚秀芬,就是以防萬一,末世的時候多少人是死在背後的自己人手裡的,這也是苗然不喜歡集體活動的原因,人多心思亂,沒準就使壞啊,更別說這還是個情敵。
要是能選,苗然肯定不跟他們出來,沒意思不說,還得打着小心,可是就連悶頭幹活的張劉二人都特意空出來待客,沒理由她這個女主人不跟着,她不耐卻不慫。
殺雞儆猴的效果達到之後,苗然就開朗多了,給幾個人指點着這個是什麼果子,那個是什麼草藥,這些都是她後來對照着樹學的,不然也不能盲目的撅個草棍就往空間裡放吧?關鍵是撅過之後,她沒準記不住又去收啊,所以苗然乾脆按照一本彩圖的植物大全收集。
李紅睡了一個好覺,覺得心情都輕鬆了,昨天晚上沒怎麼仔細瞧過苗然,也沒多說話,這會兒見她笑得開朗,不禁也跟着高興,她說是跟何建國青梅竹馬,但其實比何建國還要大三歲,小時候,多數是跟着何保國身後轉的,十五六的時候還有些心思,後來何家搬走,何保國當兵,漸漸的這些心思就淡了,但心裡還是把何建國當做弟弟來看,現在看着苗然心裡喜歡,不免多說了幾句關於何建國的事兒。
苗然認真的聽着,其實李紅知道的也不多,無非就是何家父母還在的時候一些音容笑貌,但是苗然卻抓住了最重要的一點,她似乎把何建國的生日給忘了?當然,她的何建國也沒記住,因爲苗然自己都沒想起來更沒說過。
“多謝李紅姐,說起來我家裡跟何家還有些故交,只是我從小身體不好,爺爺奶奶不許我出門,何家那邊忙,便沒怎麼走動,建國雖然也跟我說起家裡的事兒,卻老是忽略他自己,叫我聽着看着心裡也挺不好受的。”感激之意是真誠沒錯,話卻是假的,何建國早就不知道藉着自己的可憐博取了多少同情佔了多少便宜了,不過苗然確實也心有憐惜,自己的男朋友當然自己心疼,當然,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苗然說完笑着掃過奚秀芬,我們不僅過了明路準備結婚,更重要的是,我們家裡條件差不多,如果不怕拔蘿蔔帶泥的激怒何建國,如果你有本事能撼動何家,你就去搞鬼好了。
奚秀芬有些下氣,剛想到點什麼,都還沒動手,就被人破了,難不成她就真得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訂婚結婚?
一行人被何建國帶到一處叫嶺峪溝的地方,這裡是後山小溪的源頭,是一個小瀑布,瀑布下方聚成一處水塘,不深也不淺,裡面有魚蝦,水塘兩邊是大片的碎石灘,也是他們休息午餐的地點。
來的路上,何建國就打了兩隻兔子,任軍也練手射了一堆麻雀,半大的小子最擅長的就是彈弓,跟弩箭算是異曲同工,估摸着再玩一會兒,任軍獵兔子都不是事兒,不過現在他的注意力又被水裡的魚給吸引住了。
壘竈生火這事兒何建國熟,苗然在旁邊幫忙,奚秀芬也湊過來好奇的看着,倆人不好說話,可眼神卻沒少交流,沒一會兒就叫奚秀芬看得滿腹酸氣,她早認識何建國好幾年,要不是見面少,沒來得及說上話,沒準這會兒早就成了,她絲毫不覺得自己比苗然差在哪裡,不過就是沒時間相處罷了,如果換一個人日夜相對,何建國也未必不能同意,老話都說了,女追男隔層紗不是嗎?所以還是得想辦法把苗然弄走。
苗然心裡也琢磨這個事兒呢,奚秀芬不是個威脅,可她也不想有個時刻惦記着她跟何建國的人一直在身邊轉悠啊,市內又不遠,何況這敵人還在革委會工作,沒準就鑽個政策的空子給她添點堵或者來個致命一擊,苗然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統共沒說過二十句話的兩個姑娘,因爲一個男人,都打起了一個主意,可見也是個緣分,誰勝誰負麼,呵呵,作者是親媽。
何建國升了火就被任軍叫去比賽捉魚,張長慶跟劉愛民也樂呵呵的跟着湊熱鬧,火堆裡架着路上撿到的粗木枝,一時半會兒也沒有滅的風險,幾個女的也不管,也跟着跑到水邊玩,路紅和張清芳拎着一塊舊蚊帳做的網兜去臥蝦,李紅跟個男人似得也挽起褲腳下了河,翻了翻石頭,竟然捉了一隻小孩巴掌大的螃蟹出來。
“哎呀,這可是新鮮玩意兒。”苗然也樂了,她空間裡有河蟹海蟹甚至帝王蟹,就是沒有這種小毛蟹,因爲沒空去弄,這下好,原本還害怕水裡有螞蟥,現在也顧不得了,脫了鞋襪就下了水。
奚秀芬沒下去,站在路紅和張清芳身邊,迷戀的看向已經跟任軍一樣打起了赤膊的何建國,目光掃過苗然,看到她腳邊的一塊花色石頭,咬着嘴脣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