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征戰,自古以來,是敵有我,我有敵。
對於身邊出現的奸細,朱由崧早警覺到了。朝堂議定之事,第二天便泄露出去,並遭了韃子的埋伏。
三河鎮之戰有驚有險,之所以戰功頗豐,君臣三人還能夠毫髮無損的回來,全仗着他的勇武,若非他這三身一體,修真界武者的體質,此時早成了人家的階下囚了。
現在的朱由崧也明白了,此前爲什麼多爾袞和範程擺出一副死守堅城,拒不出戰的樣子。又是讓祖大壽和吳三桂詐敗誘敵,原來他們在自己身邊安插了眼線,等着自己露出破綻。
如果哪一天宮廷衛士疏於防守,朕疏於防範,這個奸細說不定會猝不及防地要了自己的腦袋,拿去向韃子請功受賞,這一招夠毒辣!
必須儘快除奸。
但是能夠在他身邊臥底的人,也絕非尋常之輩,也是說,能把朝堂的大事,及時泄露給韃子,一定是公卿大臣,或者是他身邊較爲親近的人。
而且這個人在他身邊臥底時間應該不太長。
朱由崧在回營的路腦子裡已經在考慮這個問題了。
身邊的公卿大臣,武衆將,宮廷衛士的頭目,從太監到廠衛,在腦子裡像放電影一樣,朱由崧過了一遍,排除絕對可靠之人,初步鎖定了幾個目標。
剩下的只是取證,爲了避免自己誤判,不冤枉好人,不打草驚蛇,不便宜壞蛋,他心已經有了一條妙計,用此計**細浮出水面。
因此,朱由崧當着衆將的面,毫不避諱的把自己的破大名府之計說了出來。
他說內閣首輔高弘圖等人,已經籌措了一批糧餉,三五日之內,這批糧餉便可運到營。
倘若我們把這個消息散佈出去,韃子必然派人途劫糧,可是韃子們想不到的是,此時我們的糧草已經調包了,糧草車裡藏的全是我們的人馬,糧草車被押進城,我們的人殺出去,裡應外合可破大名府。
衆將皆贊成,此計可行,朱由崧傳旨散賬,武衆將公卿大臣全部回了自己的營帳。
盧九德宮躬身施禮問朱由崧:“皇爺,三河鎮之行,您難道不覺得這裡面有問題?皇爺剛剛出行,韃子們便知道了。”
朱由崧點了點頭,知道盧九德經驗豐富,也想聽聽他的看法,法,於是道:“公公認爲奸細會是誰?”
盧九德的胖臉一緊,“這個奴婢不敢妄言,不過奴婢覺得此事太過蹊蹺,洛陽之戰,陛下運籌帷幄,計賺吳三桂,炮轟四大王,全殲滿達海,妙計天成,並沒有走漏半點風聲。現在剛到大名府城外,便走漏了風聲,因此奴婢認爲奸賊剛剛混入。然而,能把朝堂之事泄密者,又絕非等閒之輩,如果賊人剛剛混入,何來如此神通?”
朱由崧點頭,“公公心思縝密,所言極是。不過朕剛剛清洗過廠衛,降將和舊部均是可靠之人,因此可以斷言,問題出現在新來的幾名武進士身。”
盧九德不無疑惑道:“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去歲先皇駕崩,新君登基,我大明內憂外患,千瘡百孔,雖是大之年?但舉皆不敢奢望開考,更別說武舉。然而陛下排除千難萬險,不但單開了考,還開了武科,纔有了他們的金榜題名,陛下又恩封他們爲一等二等三等御前侍衛,可以說是一朝得道,雞犬升天。他們能有今天應該感念陛下皇恩浩蕩,應該鞠躬盡瘁,肝腦塗地,報答陛下知遇之恩,爲我大明朝結草銜環,斷無勾結韃子,作奸犯科的道理啊?”
“公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倘若皆寒門子弟,理當如此,然唯利是圖是商人的本性。大明自先祖立國到現在近三百年,今卻戰不過這些偏遠的蠻夷,何也?乃有奸商從作梗。官商勾結,他們爲了牟取利益,不惜出賣國家和民族的利益,它們在行商的過程,將鐵器,火藥,以及軍工技術,情報等全部廉價甚至無償給了韃子,於是這些邊緣蠻夷便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了,他們有隻會掠奪和殺戮,學會了攻城掠地,入主原。由此看來這些奸商實屬十惡不赦,朕現在還未騰出手來收拾這些不法奸徒。”
朱由崧說的性起,以拳擊案,骨關節咔咔直響,恨不得現在着手收拾明末的八大晉商。
“陛下聖明,這些不法商人實在可惡之極,武進士還真有幾個商人的後代,應該對他們抄家族。”盧九德也知道陛下是有所指啦,不禁咬牙切齒。
“朕只憑主觀臆斷治他們的罪,未免草率了些,不過今天這一計足以讓奸細浮出水面……”
朱由崧說着,讓盧九德附耳過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盧九德唯唯諾諾,連稱妙計。
到現在他才明白朱由崧的真正用意,所謂引誘韃子劫糧藏兵糧草車破大名府,不過是讓奸細浮出水面的誘餌。
此前還擔心,這一計策會泄露到韃子的耳朵裡而壞了大事,現在他在覺得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不由得更加佩服陛下的深謀遠慮和心思縝密。
盧九德出了御帳,把李全找來交代了幾句,現在的李全和柳春紅傷已經全好了。
李全領命之後,帶着錦衣衛安排去了。
是夜三更天,一個黑衣蒙面人,出了帳篷,看看四外無人,躲過夜巡的明軍將士,溜出了明軍大營,往大名府而來。
可是這條黑影沒跑出幾步便站住了,因爲面前有幾條黑影攔住了他的去路,黑衣蒙面人覺得不妙,往後一看,也有幾條黑影堵住了他的後路,他知道行蹤暴露處在包圍之了。
黑衣蒙面人不願束手擒,拉出刀要拼命,但是包圍他的十幾個黑影,每人一口繡春刀,個個身手不凡,很快把他打翻在地。
黑衣蒙面人要橫刀自殺,爲首的黑影眼明手快,一腳把蒙面人的刀給踹飛了,接着又是一個連環擺腳,黑衣蒙面人一個狗啃屎便趴下了。
沒等黑衣蒙面人起來,便被數把刀逼住,然後被捆了個結結實實。
從他身搜出一封密信,交給了爲首的黑影,用火摺子照亮,此信是寫給範程的。
爲首的黑影正是東廠的掌刑千戶兼錦衣衛都指揮儉事李全,把信收好,喝令一聲:“把嘴給他堵,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