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些問題對典韋來說也不值得那麼煩,真正讓典韋頭疼的,卻是周生連的身份問題。周生連這小子,跟着典韋來到兗州,卻又偏偏不肯投效到曹操麾下,說什麼仕途黑暗,自己絕不出仕。之前典韋已經是冒着風險收下了一個陳宮,如今若是又加上一個周生連,那這算什麼?打算自立門戶麼?特別這曹老大又不是什麼心胸寬廣的主,以他的多疑,只怕對典韋可就要心生猜忌了!
曹昂倒是不知道典韋心裡在想些什麼,只不過看周生連那模樣,倒是有些讓人捉摸不透的樣子,估摸也應該是個什麼人才吧?再說了,就算不是人才,也畢竟是典韋帶來的,多少也要給點典韋的面子纔是,當即曹昂就是笑呵呵地上前,對那蹲在牆角跟的周生連說道:“這位先生,在下曹昂,家父乃是當朝丞相,還未請教先生姓名!”
其實真要說起來,曹昂倒也沒有猜錯,以周生連的學識,的確當得起人才兩個字。只是這隻要是人才,那就多少會有點怪脾氣,就像是那個酒鬼郭嘉一樣,周生連自然也是個怪胎,面對曹昂的自我介紹,周生連卻是好像根本沒聽到一樣,依舊是在那裡自顧自地研究城牆磚。被這麼幹晾在那裡,饒是曹昂的臉皮再厚,也有點尷尬了,而在曹昂身後,幾名曹昂的狗腿子可就沒有那麼好的涵養了,其中一名武將衝着周生連就是囔了起來:“呔!小子!大公子跟你打招呼,你竟敢如此無禮?不想要你那個項上人頭了不成?”
那武將的大嗓門總算是起了點作用,周生連扭過頭,皺着眉頭看了一眼曹昂等人,不過很快又是別過頭去,對着典韋喊道:“典君明!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我們還要在這裡呆多久啊?趕緊進城休息吧!我可是餓了!”
聽得周生連的話,典韋頓時就是覺得自己的腦門一陣陣的發緊,他很清楚,周生連並不是有意對曹昂無禮。只不過他這技術宅的屬xing,讓他根本就不擅於人情世故,要不然,他也不會因爲言語之爭,就擺下了絕七陣這麼一個大殺局去殺司馬懿。只不過,典韋就算是對周生連的態度再不滿,也只能是好生照應着,上前一步,對曹昂抱拳說道:“這個,大公子請見諒!此人乃是末將在修武所結識的一個朋友,他不善人情,言語間多有得罪,還請大公子莫要見怪纔是!”
對於周生連的態度,曹昂的確是有些不滿,不過典韋都這麼說了,曹昂多少還是要給典韋面子,當即也是笑着擺手說道:“典將軍莫要客氣!既然是典將軍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又何來見怪一說?”
曹昂的漂亮話也就是說到這裡爲止,明知道對方是個刺頭,曹昂也沒有受虐狂,跑去自己找罪受。緊接着,就是一些官面上的話,無非就是衆位將士辛苦了、丞相一定會大大獎賞你們之類的,之前是爲了自己收攬人心,現在則是履行職責,爲曹家收攬人心了。
做完了表面文章之後,典韋也是很適宜地將大軍解散,至於甄家和司馬家,自然由曹昂指派人手去處理。當然,曹昂也沒有忘記對兩家人進行安撫,特別是甄家,人家舉家搬到許都來,曹昂肯定不會虧待他們的。把一切都處理妥當之後,曹昂也是一個人走到典韋面前,笑呵呵地說道:“君明兄!你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父親得到戰報之後,這幾天的心情可是特別的好!”
戰報?聽得曹昂的話,典韋也是不由得一愣,自己自從在中山國打了一仗之後,就一直偷偷摸摸地南下。唯一動用武力的事情,就是將那個不知好歹的修武城城守給宰了,難道這也算得上是一場勝仗?見到典韋一臉不明所以的模樣,曹昂立馬就是明白過來,呵呵一笑,說道:“君明兄還不知道呢!也難怪,這是前幾日才傳來的情報。如今河北已經是完全亂了套,正是因爲君明兄的計策,袁紹與河北世家徹底撕破了臉皮,雙方在冀州大打出手!袁紹雖然實力強橫,但河北世家勢力也不小,袁紹雖然在戰場上打得河北世家落花流水,可卻是在後方被河北世家給搞得焦頭爛額,雙方已經成了僵局,袁紹想要趁機恢復實力,已經是完全不可能了!只怕等他搞定了河北世家之後,他的兵力比起現在還要遠遠不如,到時候父親就可以趁機北上,一舉將袁紹給擊敗,一統河北!”
作爲曹家嫡子,對於袁曹兩家的恩怨,曹昂當然是心裡清楚得很,對於袁家,曹昂自然也有着不少的怨念,現在袁紹倒黴了,曹昂也是跟着高興。而聽得曹昂的解釋,典韋終於是知道此刻河北的形勢了,這也是大大出乎典韋的意料之外。原本典韋和法正想出這個辦法,也只是當時被困在中山國,無奈之舉罷了,原本也只是想要能夠藉着機會逃回兗州罷了。只是典韋萬萬沒想到,他們已經逃回兗州,可袁紹和河北世家之間依舊在打,看樣子,這也和他們平日裡的積怨有關,典韋這次的行動,只怕也只是一個導火線罷了。
當然,典韋可不會因爲自己造成這一切而感到內疚,能夠消磨袁紹的實力,對於曹操將來一統北方起到很好的幫助,作爲曹營大將,這也是典韋想要看到的!當即典韋也是哈哈一笑,說道:“袁紹小兒,倒行逆施,就算是讓他保住了河北,那也是不得人心的!早晚也要被主公擊敗,我這只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典韋立下大功,卻還如此謙遜,看得曹昂也是不由得連連點頭,如今的典韋比起以前那什麼都不懂,只知道喊打喊殺的典韋要好得多了,這也讓曹昂更加堅定了要拉攏典韋的決心。當然,這一切也都不是着急的事情,曹昂笑着對典韋說道:“君明兄!父親今天正在商議有關關中的事宜,所以沒有能親自來迎接你們凱旋,不過想來現在父親那邊應該已經忙完了,就不知道君明兄是不是現在就去相府?”
“那是自然!”典韋連忙是點頭,回到許都,自然是要第一個去拜訪曹老大的,典韋頓了一下,又是扭過頭,對身後喊道:“甄先生!仲達先生!兩位都是我請來的貴客,何不與我一同去拜會丞相?”
雖然甄家和司馬家的人都被帶走了,但甄逸和司馬懿身爲兩家在此的主事人,自然不能輕易離開,聽得典韋的話,早已經認清楚自己如今地位的甄逸立馬就是點頭陪笑着說道:“自然要去!自然要去!有勞將軍了!”
而另一邊的司馬懿卻是沉穩得多了,這個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雖然與周生連是從小到大的交情,可司馬懿的城府卻是比周生連要深得多。對於典韋的話,司馬懿只是淡淡一笑,那細長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將那眼中閃爍的精光掩去,笑着對典韋躬身拱手一禮,說道:“久聞丞相威名,自當前去拜訪!”
這個時候的司馬懿也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輩,就算是在河內郡內有些名氣,可在兗州卻是無人知曉。曹昂自然也沒聽說過司馬懿的名頭,不過司馬懿既然是司馬家的代表,曹昂當然不會怠慢,笑呵呵地躬身回禮說道:“甄先生與司馬先生也都是河北名士,父親仰慕多時,如今兩位先生來到許都,父親肯定會好好款待二位!兩位先生請了!”
大家客套寒暄了這麼幾句,也不再繼續耽擱下去了,直接就是進城朝着相府趕去。而在城門口,除了那些被解散的將士之外,還有諸如黃忠、趙雲等將領還留在城門口,看着典韋他們離開之後,他們也是各自準備着,兩三結伴要進城回各自府上。
“漢升兄!”黃忠正要走,後面就傳來了喊話,卻是趙雲與張頜兩人笑呵呵地走了過來,趙雲與張頜都是河北人士,算是半個老鄉,因此也走得比較近。趙雲笑着對黃忠說道:“以前在軍中不便飲酒,如今回到許都了,不如大家結伴去喝上一通,不醉不歸,如何?”
“這個……”聽得趙雲的提議,黃忠也是有些猶豫,停頓了片刻之後,這才說道:“我多日沒有歸家,卻是想先回去看看內人和兒子,這樣吧,你們先去,我回家看一眼,就和你們會合!呵呵!先說好了,今天這一頓,算我請!”
幾人當中,就屬黃忠的職位最高,所以黃忠這麼說,趙雲、張頜倒也沒有反對,放黃忠先走了。緊接着,兩人又是拉幫結夥,把魏延、鄧展等人也給叫上,就連法正也沒有遺漏,最後張頜朝着左右看了一眼,卻是在城門的角落裡看到張遼,立馬就是喊道:“文遠兄!文遠兄!我們都要去喝酒了,你去不去?”
因爲角度的問題,張頜卻沒看到在張遼身邊還有一名身形瘦弱的男子正靠着張遼低聲說些什麼,而張遼也是一臉的凝重。聽得張頜的喊話,張遼悄悄擺了擺手,示意那男子離開,自己則是扭過頭,微微有些尷尬地笑道:“我有些急事要處理,就不去湊熱鬧了!”說完,張遼擺了擺手,便是快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