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聲悶響,卻是袁紹的巴掌狠狠拍在矮桌上的聲音,看着袁紹那一臉鐵青的模樣,左右一干謀士、戰將全都是把腦袋壓得低低的,誰也不敢擡起頭去,生怕被袁紹抓住,成了袁紹泄憤的對象。而部下們的這個舉動,更是讓袁紹氣惱,掃了一圈,怒喝道:“廢物!廢物!我養你們這羣廢物到底有何用?”
袁紹今天是真的丟人丟大發了,要不然也不會如此憤怒。袁紹與曹操那是很早就相識了,作爲洛陽城內的世家子弟,袁紹從小就一直比曹操要強上不少,無論在哪個方面,曹操都比不上自己,這讓袁紹早就在心裡擁有優越感。可這種優越感,如今卻是讓袁紹越發覺得恥辱!雖然今天白天這一戰,袁紹並沒有損失多少兵馬,但卻不能改變這一戰戰敗的事實,袁紹輸給了曹操,這個結果,已經足夠讓袁紹憤怒了,更何況之前袁紹還被典韋給那樣羞辱了一番!而最後,袁紹非但沒有將典韋給抓來殺了,反倒是讓典韋那樣得意洋洋,袁紹又如何能不恨?
“說啊!說啊!你們平時不是很能說會道的嘛!怎麼現在全都變啞巴了?”看着衆人依舊是不做聲,袁紹心裡那氣就不打一處來,眼睛朝着衆人當中一掃,冷喝道:“許攸!你且來說說看!”
被袁紹直接給點了名,許攸那小身板也是下意識地縮了一下,只是很快許攸就反應過來,這樣躲閃只會是更加惹怒袁紹。無奈之下,許攸也只有苦着一張臉,對着袁紹拱手一禮,眼珠子卻是在不停地咕嚕咕嚕打轉,心裡想着說辭。許攸畢竟也是袁紹手下智謀上列的謀士,很快許攸就是眼睛一亮,對着袁紹說道:“主公!雖然今日戰事遇挫,但我軍兵力並未受損,在兵力上,我軍依然佔優!而依屬下之見,今日落敗,追根究底,還是因爲我軍的兵力分散所致。如今在此地的兵馬只有二十萬,與曹操的兵力相當,倘若主公將駐紮於上黨、清河二處的兵馬調回,四十萬大軍一舉而上,曹操如何能夠抵擋得住?”
許攸這番話表面上看好像是在給袁紹出主意,但深究一下就會發現,許攸分明就是在針對之前田豐所提出來的兵分三路,緩解糧草危機的計策,並且將今日之敗的責任,全部推在田豐身上!天知道這許攸到底和田豐有多大的仇恨,竟然無時無刻不想着要陷害田豐!
果然,聽得許攸的話之後,袁紹臉上的陰沉之色也是越發濃了,那雙眼睛透着絲絲寒意,冷冷地哼了一聲:“好一個田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老兒根本就沒有安好心!來人!立刻派人去成安,把田豐那個老兒殺了!爲今日戰場上犧牲的將士償命!”
“啊!主公不可啊!”一聲驚呼,卻是坐在旁邊的謀士沮授所發出的。沮授與田豐乃是相交多年的好友,當日田豐因爲頂撞袁紹被關押的時候,沮授因爲不在當場而沒有勸阻田豐,一直都是心懷愧疚,這幾日一直都想着要營救田豐。可現在還沒有把田豐救出來,眼看着袁紹又要下令把田豐給殺了,沮授如何能夠忍得住?當即沮授就是站起身,對着袁紹拱手喊道:“主公!田豐對主公忠心耿耿、鞠躬盡瘁,萬萬殺不得啊!”
“嘿嘿!好個忠心耿耿、鞠躬盡瘁啊!”緊接着一把陰陽怪氣的笑聲卻是從旁邊傳了過來,除了許攸還能是誰?許攸上前一步,與沮授並肩而立,那雙倒三角眼瞥了一眼身邊的沮授,心中也是暗暗慶幸,虧得自己想出了這麼一個辦法,要不然,假以時日,田豐那老傢伙肯定要被沮授給救出來的!打蛇要打死,許攸可不希望田豐再次復出,重新成爲袁紹的首席謀士。當即許攸就是嘿嘿怪笑了幾聲,挑着眉毛說道:“若是忠心耿耿,那爲何田豐所獻之計屢次害得主公損兵折將呢?若是鞠躬盡瘁,那爲何田豐又要屢次頂撞主公,讓主公下不了臺面?嘿嘿,田豐既然是主公的部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又何來殺不得之說?沮大人,你這話說得可是不太妥當吧?”
沮授原本是想要救田豐的,可沒想到卻是被許攸這一連串的話堵得是啞口無言,沮授雖然智謀過人,但卻並不以口才見長,被許攸這麼一說,沮授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迴應。就在這個時候,一名戰將噌的一下站起身,一臉不善地瞪着許攸,喝道:“許攸!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說話的戰將不是別人,正是沮授的兒子沮鵠,沮授雖然是一名謀士,但他的這個兒子卻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武將!加上沮授的家族在冀州本就是一大望族,沮授本人更是擔任袁紹手下監軍,地位尚在田豐之上!沮授行事爲人低調,可不代表他的實力差,就連顏良、文丑平日也不敢對沮授太過無禮。
見到沮鵠站起身了,許攸這纔想起沮授的身份,心中咯噔一下,立馬後背就是冒起了一層冷汗,他敢算計田豐,那是因爲田豐是孤家寡人一個,他根本不怕。可要是對上沮授,許攸可就完全不夠看了,當即許攸就是不敢再和沮授針鋒相對了,而是扭過頭對袁紹說道:“主公!屬下的意思,就是即可將駐紮於上黨、清河兩郡的兵馬全都調回來,然後以雷霆之勢擊敗曹操,主公以爲如何?”
“哼!”袁紹冷哼一聲,眼睛卻是瞥了一眼剛剛站起身的沮鵠,對於許攸的話,袁紹並不怎麼在意,反倒是剛剛沮鵠的舉動讓袁紹很是不滿。沮家的勢力很大,而且現在已經有超出袁紹底線的趨勢了,袁紹可不希望在自己治下有任何會威脅到自己統治的勢力存在!剛剛在袁紹看來,許攸只是質疑了一下沮授而已,就惹來沮家人的反擊,分明就沒有把自己這個主公放在眼裡!
袁紹只是冷哼了一聲,就不再說話了,一時間,整個大帳內也是一片寂靜,沮授顯然也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問題所在,立馬就是驚出了一聲冷汗。沮家的勢力的確是很大,但畢竟現在袁紹纔是冀州之主,要是惹惱了袁紹,那沮家的勢力再大,也會在頃刻之間灰飛煙滅的啊!當即沮授也是連忙朝着身後的兒子使眼色,示意沮鵠坐回去。而許攸也是一直低着頭,只是沒有人看到,他的嘴角此刻正微微上翹,心中暗暗得意,只怕這次的收穫,要遠比自己想象的大啊!
“報——!”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大帳外傳來了一把喊聲,緊接着,就看到一名軍士掀開門簾,快步走了進來,對着袁紹就是抱拳單膝跪地,喝道:“啓稟主公!文將……”
話說到一半,這名軍士也是發現這大帳內的氣氛實在是詭異,那接下來的半句話也是直接給嚇回去了。不過袁紹還是聽出這名軍士所要說的,是有關文丑的事情,之前文丑受傷,一回到營地就被送往醫師那裡醫治去了,到現在還沒有迴音,現在聽得有消息了,袁紹也顧不得剛剛那緊張的氣氛,沉聲喝道:“文丑的情況怎麼樣了?說!”
袁紹這一喝,嚇得那軍士也是打了個顫,連忙是朝着袁紹低下了頭,喝道:“回,回稟主公!文,文將軍的傷勢已經穩定!醫治文將軍的醫師說,文將軍只是面部受傷,眼睛被火星濺傷,只要修養一個多月,就能完全痊癒了!”
聽得這軍士的話,袁紹的臉色這纔是緩和了一些,緊接着又是緊皺起眉頭來,如今顏良、文丑全都受了傷,而曹操手下只是損了一個夏侯惇,光是看今日這一戰,曹操麾下猛將如雲,的確是不好對付啊,特別是那個典韋!一想到典韋,袁紹那張臉又是變得扭曲起來,足見現在袁紹對典韋是如何的恨之入骨,當即袁紹就是咬牙切齒地哼道:“好!就依着子遠的辦法,派人去清河、上黨,命令淳于瓊、蔣義渠領兵來此會合,共圖曹操!”
“啊!”聽得袁紹下達了這個命令,沮授也是臉色一變,立馬就是對袁紹拱手說道:“主公!不可啊!先前主公將大軍一分爲三,就是爲了節省軍糧,同時也可讓淳于瓊與蔣義渠二將領兵從東西兩面包夾曹操。若是現在再將二將召回,那豈不是白費了那麼多糧草,功虧一簣?況且將兩軍招來此處,我軍糧草可是吃緊啊!若無糧草,我軍士氣不振,更難擊敗曹操啊!”
“這個……”沮授這麼一說,也是讓袁紹有些猶豫起來,這的確是明明白白擺在袁紹面前的難題,不過很快許攸就是眼珠子一轉,對袁紹說道:“主公無憂!聽聞高幹將軍已經將幷州糧草盡數運至上黨,有了這批糧草,大軍還能支持一段時日,而到時候主公一口氣攻陷曹操,又何愁沒有糧草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