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將軍!少將軍!”一把呼喊聲從外面傳來,只見一名軍士快步走到了門外,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可眼前的情況卻是讓那名軍士張開了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完全傻楞在那裡。
馬岱緩過神來,先是看那醉倒在地上的馬超,隨即又是轉過頭,皺着眉頭對那軍士喝道:“有什麼事?說!”
別看馬岱平時都是很平易近人,但身爲馬家子弟,xing子又豈會好到哪裡去,單從上次他一言不合就刺翻了身爲關中羣雄之一的程銀就足以證明馬岱的脾氣也不小。被馬岱這麼一喝,那名軍士立馬就是打了個寒顫,再也不敢猶豫,連忙是對馬岱抱拳喝道:“回稟將軍!城外出現大量兵馬,都是打着曹軍的旗號!正在朝着武威逼近!”
“什麼?竟然這麼快?”聽得這個消息,馬岱立馬就是大吃一驚,他此次前來,也是因爲之前就已經得到消息,曹軍在長安休整之後,卻並沒有直接返回許都,而是大舉進軍涼州。只不過他得到的消息,曹軍還只是剛剛開進涼州地界,卻沒想到現在竟然就已經出現在了武威城外!難道這沿路的各方勢力竟沒有一方出手攔阻曹軍的嗎?心中着急萬分,想要跟馬超商量商量,可回過頭一看馬超那醉醺醺的模樣,馬岱的眼中也是充滿了失望,一咬牙,乾脆就是直接起身,對那軍士喝道:“走!召集城內所有的兵馬,到城頭上準備迎敵!”
雖然馬超已經落魄了,但馬家還有他馬岱,身爲馬家子弟,馬岱怎麼也不能容許馬家就此滅亡,哪怕就剩下他一個人,馬岱也要作戰到底!而隨着馬岱與那軍士離開廂房之後,整個廂房內,也只剩下了馬超一個人靠着立柱坐在地上,過了良久,一直一動不動的馬超輕輕顫抖了一下肩膀,雙眼微睜,一隻手慢慢張開,卻是朝着旁邊倒在地上的另一個酒壺伸了過去。而就在馬超的手指碰觸到那酒壺的時候,或許是酒壺冰冷的緣故,馬超的手指微微一頓,就那麼停在了那裡。
且說另一邊,馬岱召集了兵馬在武威城頭集結,整個武威城內,如今只剩下這一萬餘馬家軍,其中還包括了近兩千餘人的西涼鐵騎。昔日長安城外那威風八面的馬家軍,經過了長安之戰後,已經損失了不少,後來到了涼州,先是攻打韓遂,又是接連與羌人以及涼州各方勢力戰鬥,損失慘重,如今只剩下這麼點人手。而在城外,近六萬餘曹軍已經是步步bi近,看那曹軍所列成的軍陣,分明就是曹軍的精銳!兩方兵馬一作比較,顯然這次輪到馬家凶多吉少了!
不過就算是如此,馬岱卻沒有就此放棄的意思,反倒是堅定住了自己的信心,沉聲喝道:“兒郎們!用不着怕!只管守住城頭就是!敵人絕對攻不破我們的城池!”
能夠在馬家如此艱難情況之下,還留在馬家身邊的,自然都是對馬家忠心耿耿的將士,就算沒有馬岱的鼓舞,這些將士也是一樣堅定着自己的鬥志。齊聲呼喝了之後,馬家軍在馬岱的指揮下,開始在城頭上佈下了嚴密的防線,準備迎接敵人的進攻!
“咚咚咚咚!”
似乎曹軍也知道馬家軍是絕對不會開城投降的,所以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廢話,只是一番戰鼓聲之後,曹軍就展開了對武威城的進攻!沒有任何的花巧,軍列筆直地朝着武威城的城牆發動了衝擊,頂着從城頭上所射下的箭矢,曹軍很快就是衝到了城牆下。與位於中原的幾座大城相比,這西北地區缺水,自然也就沒有那麼多富餘的水源來做護城河了,很快一座座的雲梯直接就是從曹軍軍陣後方運送過來,搭在了城牆上,建起了一條條通往城頭的橋樑。
眼看着曹軍的攻勢竟然如此果斷,馬岱也是乾脆將自己腦袋上的頭盔一丟,提着鋼槍就是朝着城外一指,怒喝道:“放箭!放箭!阻止他們上城頭!兒郎們!與他們拼了!”
箭矢成片成片地往下丟,而城下的曹軍顯然也不甘示弱,紛紛拉開弓弦朝着城頭射箭,只不過這武威城的城牆也不低,能夠射上來的箭矢,也沒有多少威力。所以馬家軍也是有些肆無忌憚地往城外射箭,反正城外密密麻麻的都是敵人,只管是往外射箭就是,連瞄準的功夫都省了。
“咻!”一聲破空聲響起,突然一支箭矢有如流星閃電一般從城外方向飛射過來,直奔馬岱這邊而來。馬岱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箭矢給嚇了一跳,慌忙將身子往地上一蹲,那箭矢直接就是射穿了馬岱頭上的髮髻,最後深深地沒入了馬岱身後的地面!
馬岱的髮髻被射穿,頓時就是披頭散髮的模樣,再回過頭看了那一眼地面上的箭矢,箭尾還在不停地上下震動。馬岱的額頭上頓時就是冒出了一層冷汗,剛剛那一刻,自己要是再晚蹲下一步,只怕那箭矢就要射穿自己的腦門了!
不過,就算是如此,馬岱還是深吸了口氣,硬是將心中的驚恐全都丟開,咬緊牙關,再次蹦了起來,指着城外就是大聲喝道:“兒郎們!你們看!曹軍的箭也不過如此!用不着怕!繼續射!繼續!不要停下來!”馬岱話雖是這麼說,但對於城外飛射過來的箭矢,馬岱卻是小心了不少,倒不是馬岱怕死,更重要的是,若是自己死了,那就真沒有人來指揮將士們禦敵了!
雖然馬岱已經是豁出性命指揮,但曹軍攻城的決心卻是無法靠那些箭矢阻擋的,很快,曹軍就有人攀爬上了城頭,開始與城頭上的馬家軍展開肉搏廝殺!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雖然馬岱已經是像個救火員一樣,到處在城頭奔跑救援,但卻無法阻止城頭上的曹軍越來越多。最後馬岱也不得不咬緊牙關,對着左右喝道:“退!後退!不要戀戰!全部退入城內!”
馬岱這個命令一下,就意味着守住武威城的最大依仗,武威城的城牆已經失去了作用!面對數量已經遠遠超過了己方的曹軍,馬岱作出這個命令,基本上已經放棄了對武威城的防守!下達這個命令之後,馬岱的心裡竟是不由自主地涌起了一股自嘲,之前他們圍攻長安城,長達兩個多月都沒有能夠攻下長安,如今曹軍反過來攻打武威,竟然只用了不到半日,就將武威城的城牆給攻破了!難道,當真馬家軍就比曹軍差那麼多嗎?難道,這天下真的就沒有他們馬家容身之地嗎?
只是心中感嘆了片刻,馬岱便是立馬率領着馬家軍從城頭上退了下去,馬岱並沒有因此而放棄。馬家子弟,xing如烈火!就算是敗,馬家子弟也絕不會敗得如此輕鬆!武威已經是馬家的最後立足之地了,馬家早已經是敗無可敗,就算是敗,馬家也要在臨死前,再咬掉敵人的一塊血肉,嚥着敵人的血肉閉眼!
而攻陷了城頭之後,很快城門也是被打開,大量的曹軍就有如黑色的潮水一般涌入了武威城。而馬家軍則是直接退入了城內的大街小巷,與涌入城內的曹軍開始寸土必爭的巷戰!
“啊啊啊啊——!”在街道上,馬岱手持鋼槍,與左右的馬家軍一同廝殺着,在他們面前,是殺之不盡的曹軍士兵!在此之前,馬岱已經是且戰且退地廝殺了近半個時辰,在馬岱的身上早已經留下了十餘處傷口,可馬岱卻仿若沒有感覺一般,依舊是挺着鋼槍與敵廝殺!
論身手,馬岱的身手遠不如馬超,就連死在許都的馬鐵、馬休也比不上,但馬岱硬是憑藉着自己的鬥志,一槍一槍地點殺着那些衝在自己面前的曹軍士兵!三名曹軍士兵同時挺着長槍朝着馬岱刺了過來,馬岱的身子一扭,先是躲過了左右兩杆長槍,對第三杆長槍,馬岱直接就是將鋼槍往前一頂,那長槍直接就是被點飛了出去,緊接着馬岱反手就是一揚,鋼槍槍尖直接劃過了那三名曹軍士兵的咽喉,帶起了一片血霧!
只是剛剛殺完這三名曹軍士兵,又是有兩把單刀從下方朝着馬岱的兩條腿砍了過來,當即馬岱就是立馬往後一跳,這次不用他出手,在他的左右的馬家軍士兵也是一擁而上,將那兩名想要偷襲馬岱的曹軍士兵給砍成了肉泥!
“呔!”還未等那幾名馬家軍士兵扭過頭向馬岱邀功,突然一聲暴喝響起,只見兩道黑影閃過,那幾名馬家軍士兵的腦袋立馬就是飛了起來,臉上甚至還保留着一張張樸實的笑臉。再看前方,兩名身材魁梧的年輕戰將正傲立在馬岱的面前,正是典韋的長子典滿與夏侯淵的長子夏侯衡!兩人一個手持雙戟,一個聽着鋼槍,滿臉戰意地盯着馬岱,在他們手中的兵器上,還殘留着剛剛被他們斬殺的幾名馬家軍士兵的鮮血!
馬岱此刻已經是沒有了任何的惱怒、悲傷的情緒,眼看着這兩名年輕戰將,馬岱已經是強行將心中所有的情緒都拋開,因爲他知道,這是一場關係到自己生死的戰鬥,他不能有絲毫的疏忽!當即馬岱就是挺起手中鋼槍,怒喝道:“來吧!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