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而且還是少有的這麼嚴肅,讓在旁邊的鄧展、王鯖和騾子三人都有些不習慣,不過聽完典韋的話,鄧展和王鯖也都是跟着眼睛亮了起來。典韋這話所透露出來的信息量不少啊!現在典韋手下真正成編制的人馬只有一個典家軍,而親兵隊也只有不到五十人,這樣的家底,在曹操麾下的一干大將當中的確算是少的。但鄴城之戰後,典家軍一戰成名,早已經凌駕於一般曹軍之上,所以典韋的實力可一點也不比其他曹將差。現在典韋又要再拉起另外一支人馬,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騾子的性格比較直接,卻沒有鄧展和王鯖想得那麼多,聽得典韋這麼一說,騾子卻還是滿腦袋迷糊,一隻眼睛就這麼看着典韋,問道:“將軍?這不是還在重組典家軍嘛?怎麼又要組建一隊新的人馬啊?”
“典家軍是典家軍!”典韋稍稍壓低了聲音,很嚴肅地看着鄧展三人,而原本跟在鄧展三人身後的魏五,此刻也很知趣地拉着典家軍將士往後退了幾步,並且十分自覺地把典韋他們給圍了起來,爲他們站崗放哨。見到如此,典韋才恢復了正常的聲音,說道:“典家軍是一支真正的軍隊!這支軍隊用於戰場上,用於上陣殺敵!而我所要組建的新隊伍,卻是一支特殊的隊伍,主要是負責偵查、探秘、跟蹤乃至刺殺等等十分隱秘的任務!”
“呃!這不就跟密探沒什麼區別嘛?”聽得典韋這麼一形容,騾子立馬就是反應過來,只不過他依然是不明白典韋的意思。說到密探、斥候,這不是軍中都有的麼?又何必要專門組建這麼一套人馬呢?騾子一臉迷糊,倒是鄧展和王鯖兩人陷入了沉思,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問題。
對於騾子的疑問,典韋咧嘴就是一笑,說道:“不!軍中的密探和斥候只是刺探敵軍的動向,而我所需要的這些人,一定要有過人的本事!完成一些尋常人完成不了的任務!最重要的,是這些人將來只聽從我的命令!我思來想去,這樣的隊伍,一定要有值得我足夠信任的人才能統領!你最適合不過了!”
當典韋說到倒數第三句話的時候,鄧展三人全都是突然露出了驚愕之色,那五隻眼睛緊緊盯着典韋,想要從典韋的臉上看出什麼,可典韋那略帶微笑的表情,卻是讓他們一無所獲。隨即騾子又是低頭沉吟了片刻,擡起頭問道:“將軍,是不是擔任了這個職位,我今後就不能跟在將軍身邊了?”
“呃?”雖然很清楚,自己如何回答騾子問題之後,騾子的反應,但典韋還是點了點頭,回答道:“這個隊伍將來對我很是重要,所以,如果你負責了這個隊伍,那今後你就必須留在後方,總籌所有事宜,自然不能再跟着我到處亂闖了!”
果然,聽完典韋的話,原本還有些猶豫的騾子立馬就是搖頭說道:“將軍,不用說了!我這輩子跟定將軍了!再說這事聽上去好像挺複雜的,我這腦袋瓜子可不夠用,將軍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我,只怕就要毀在我手裡了!我還是老老實實地在將軍身邊跑腿吧!”
見到騾子果然是如此選擇,典韋也是一臉的無奈,組建情報部門的想法其實典韋很早就有了。特別是這次的鄴城之戰,要不那個女刺客告訴典韋有關夏侯邙反叛的情報,只怕鄴城早就爲袁軍攻破了,足見情報的重要!所以這幾天典韋可不光是在忙典家軍重組的事情,更是在忙有關組建情報隊伍的事情。平心而論,騾子雖然值得典韋信任,但在性格方面卻不太適合做這件事,典韋剛剛也只是有感而發,纔會想到讓騾子來擔任這個職責,現在騾子拒絕了,典韋也是該好好想想該將這件事交給誰來辦。想着想着,典韋的目光開始在鄧展和王鯖兩人身上轉悠起來,目前來說,最適合的人選就是這兩人當中的一人了。
鄧展辦事謹慎細微,而王鯖卻是有些小聰明,兩人在忠心方面更是讓典韋很放心,要從兩人之中選擇一人,典韋還真有些難以抉擇。看到典韋的目光,鄧展和王鯖立馬就明白典韋的意思,當即兩人都是下意識地挺起了胸口。他們與騾子不同,騾子是一根筋,可他們也有他們的花花腸子,倒不是說他們對典韋不夠忠心,只是他們也不想放過這麼一個好機遇。
“將軍!”典韋看了半天也沒做出個決定,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了魏五的喊聲,典韋回過頭一看,卻原來已經有人穿過山谷趕到這裡了。典韋擡起頭看了看天上的日頭,距離半個時辰的限制還有大半的時間,看來這次招募的人選當中也有不少好苗子啊!笑了笑,典韋便是一擺手,喝道:“做好準備,時間一到,就繼續下面一關!”
“喏!”典韋的喊話剛剛響起,魏五以及典家軍的將士全都是齊聲唱喏。而那幾個剛剛趕到山頂的預備將士一到目的地,一個個直接就是往地上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他們身上原本整整齊齊的鎧甲,此刻早已經變得破破爛爛,臉上也滿是血痕和污漬。剛剛過去的那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對於他們來說可以說是畢生難忘,原本這山路就不好走,天知道是誰,還在路上安置了不知多少五花八門的陷阱,讓他們簡直防不勝防!雖然這些陷阱都不至於致命,但卻能拖住他們趕路的時間,這些率先趕到的,那也是走了運,如今那半山腰上,還不時響起中了陷阱的慘叫聲。
看着那些預備將士的狼狽模樣,只剩下一隻眼的騾子頓時就是笑得不行了,那山路上的陷阱可全都是出自他的手筆。當年沒有加入曹軍之前,騾子可是家鄉有名的獵人,這設置陷阱,那可是他的看家本領。
笑歸笑,騾子可沒忘了自己的工作,不時擡頭看天空日頭來計算時間,眼看着已經有六百來人到了,騾子直接把臉色一板,朝着那些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預備將士就是大聲喝道:“都他媽給老子起來!就你們這點出息,也想要進典家軍嗎?”
騾子跟在典韋身邊這麼長時間,別的沒學會,倒是這大嗓門給練出來了。聽到騾子的喊聲,頓時就把那些躺在地上的預備將士給嚇得全都爬起來了,再看到騾子那張被包紮得有些猙獰的面孔,所有人都不敢耽擱,立馬就是自覺地列好了陣型。而緊接着又有幾人爬上了山頂,想要跟着擠進隊列,騾子卻是一點也不客氣,黑着一張臉,上前一腳一腳地把他們給踢了出來,指着他們的鼻子,開口就是罵道:“在老子面前玩花樣?想都別想!”
敢來參加典家軍的,自然也不是什麼善茬,那些捱了騾子踹的將士原本還像還手,可還未等他們動手,旁邊那些虎視眈眈的典家軍將士就是一擁而上,將他們一個個全都給架到了一旁,直接用刀指着。被典家軍將士那殺氣騰騰的目光盯着,他們就算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亂動了。
應付了這些被淘汰的預備將士之後,騾子又是扭過頭,用目光朝着典韋請示,在典韋輕輕點了點頭之後,騾子又是扭過頭,惡狠狠地對那些已經通過第一關的預備將士喝道:“聽着!別以爲你們過了第一關就算能加入典家軍了!咱們典家軍可不收廢物!看到沒有?那就是你們的第二關!想加入典家軍,先過了這一關再說!”說着,騾子把手一擺,指向了旁邊那些木架子。
“魏五!”見到那些預備將士一個個面露疑惑的表情,典韋也是嘴巴一咧,大聲喊了一句。聽到典韋的喊話,守在旁邊的魏五也是飛快地跑了過來,衝着典韋就是抱拳喝了一聲,典韋也不廢話,指着那些木架喝道:“給這些新兵蛋子做個示範!”
“喏!”得到典韋的命令,魏五二話不說,鏘的一聲就是將單刀給拔了出來,朝着那些木架就是衝了過去,與此同時,守在木架旁邊的一名將士也是將腳邊的一個沙漏給倒了過來,細沙立馬就是從那小小的漏洞中滲下來。
只見魏五先是從最右邊的木架子上衝了過去,一個箭步飛躍而起,單手在那像牆面的木架子上一搭,整個人就是從木架上飛了過去,動作十分流暢,沒有絲毫停滯。緊接着,魏五又是連番動作,輕輕鬆鬆地通過那些木架所設置的障礙,等到沙漏中的細沙流走了約莫三分之一之後,魏五已經是通過了所有的障礙,最後大踏步來到一根木樁前,怒喝一聲,手起刀落,就是將眼前那根木樁一刀兩斷!
回過頭看了一眼已經被止住的沙漏,魏五那張滿是汗珠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一絲得色,隨即快步走到了典韋的面前,對着典韋抱拳喝道:“將軍!屬下已經完成!請將軍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