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又何嘗不知衆人所說的道理,只是現在擺在典韋面前的是兩條路,一是步步爲營,先專心對付劉備再說;二就是冒險一次,一口氣將整個天下徹底給平定!雖然典韋也知道第一條路纔是最爲穩妥的,但不知爲何,典韋的心中有種衝動,那就是想要選擇後者!
想到這裡,典韋也是咬牙一揮手,止住了衆人的說話,直接就是對着王鯖喊道:“王鯖!按照我的命令去辦就是了!”
“將軍!”看到典韋竟然執意如此,衆人又是大聲喊了起來,不過這次典韋直接就是將臉一沉,大聲喝道:“我的話究竟還算不算數?若是你們不肯聽我的命令,那就立刻離開這裡!王鯖!你到底肯不肯做事?不肯做的話就滾到一邊去!老子親自寫信!”
見到典韋竟然發飆了,衆將頓時就是面面相覷,要知道典韋平時跟大家都是嘻嘻哈哈的,也從來沒有擺過長官的架子,像今天這樣大發雷霆,那還是頭一次。儘管這是典韋第一次發飆,可衆人也是不由得生出了畏懼之心,就連黃忠與趙雲也不例外,停頓了片刻之後,衆人都是立馬朝着典韋一拜,齊聲喝道:“屬下,屬下聽令!”
典韋一看衆人的模樣,也是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若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以勢壓人,只是現在的局勢,已經不容的典韋再猶豫下去了。揮了揮手,典韋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徑直走出了議事廳,朝着後院方向走去。
在樊城駐紮的這段時間,典韋就居住在這城守府的後院內。原本居住在這裡的,是死在了文聘刀下的劉磐,劉磐此人雖然年紀不大,但性格卻是很古板,這偌大的城守府內竟然連家僕也沒幾個,不過這也倒是讓現在正在氣頭上的典韋免得氣悶。
直接來到自己的廂房,典韋一腦袋就是躺在了牀榻上,閉着眼睛悶頭睡覺,只不過如今典韋滿肚子都是悶氣,又怎麼能睡得着?這翻來覆去的,腦袋裡面一直想着剛纔會議裡面的事情,那是怎麼也靜不下心來。
“將軍!將軍!”就在這個時候,從外面傳來了一陣陣呼喊聲,只是這呼喊聲有些奇怪,聲音被刻意壓得很低,而且還帶着一股悶悶的感覺,聽得典韋的心裡那是越發不舒服了。當即典韋就是噌的一下從牀榻上蹦了起來,朝着外面大聲喊道:“誰啊!吵什麼吵!”
典韋這麼一喊,那耳邊的呼喊聲卻是突然一下就沒了,當即典韋又是快步走到了門口,朝着廂房外左右一看,愣是一個人都沒有看到!當即典韋就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難道是自己聽錯了?想來也不對啊,這後院裡面根本連一個家僕都沒有,就只有典韋一個人,哪裡會有人來喊自己?想到這裡,典韋立馬就是認定是自己精神不好想多了,自顧自地一跺腳,就是轉身又回到了牀榻上面,將被子往腦袋上一蒙。
“將軍!典將軍!”就在典韋把被子蒙上沒多久,那把古怪的喊聲又是響了起來,這回典韋可是聽得真真切切的,絕對不是自己聽錯了!當即典韋就是心中一驚,直接就是從牀榻上跳了起來,整個人飛快地衝到了門口,朝着左右一看,卻發現門外依然沒有人!典韋的心中也是越來越驚,自己在戰場上殺了那麼多人,自然不會信什麼鬼神之說,可現在這種情況,也的確是讓典韋有些後背一陣陣發涼。不由得深吸了口氣,典韋直接就是快步走到了廂房周圍仔細查看,卻依然毫無結果。可沒想到的是,等到典韋回到廂房內的時候,卻是不由得愣住了,因爲在廂房內中央,一名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在那裡,似乎在等待着典韋!
看到自己的房內竟突然多出這麼一個大活人,典韋也是嚇了一大跳!不過典韋這些年在戰場上也不是白混的,很快就是穩住了心神,擺出一副隨時準備出招的姿勢,緊緊盯着那黑衣人,沉聲喝道:“你,你是何人?爲何闖入我的房間?”
那黑衣人對典韋的防備卻是視而不見,只是低着個腦袋,過了片刻之後,突然,黑衣人猛的擡起頭,那雙眸中爆射出一道寒光!一看到黑衣人眼中的寒光,典韋就是心中一驚,緊接着就感覺眼前一花,典韋立馬下意識地就是舉起了雙手,護
在了面門上。等到下一刻,典韋就感覺自己的雙手手臂傳來了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就是推到典韋整個人倒飛了出去,撞在那廂房的門板上,卻是連門板也一塊撞破了!
飛出廂房之後,典韋也是張口吐了一口濁氣,整個人在空中一個翻騰,穩穩地落在了地上,擡頭一看,那黑衣人也是追着從門內飛躍出來,雙手成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着典韋的面門抓了過來!
眼看着對方招數兇狠,招招都是朝着自己的要害而來,典韋自然也不會對對方客氣了,冷喝一聲,身子一沉,雙手握拳迎着對方的雙爪就是轟了過去!就聽得咚的一聲,典韋的兩個拳頭與對方的兩個手掌撞到了一塊,那黑衣人頓時就是發出了一聲悶哼,便是藉着典韋拳頭上的力氣,在空中來了個倒翻一圈,最後也是同樣穩穩地落在了地上!不過這一落地之後,那黑衣人就是站得筆直,再也沒有向典韋繼續攻擊的意思了。
見到這一幕,典韋也知道對方不會再攻擊了,這才慢慢收起了架勢,冷眼看着這黑衣人,鼻子冷哼了一聲,沉聲哼道:“閣下難道就不給我一個交代嗎?”
“交代?”那黑衣人終於是開口了,只是這一開口,卻是一把沙啞的聲音,聽上去就像是鋸齒在鐵棒上劃過的聲音,聽得讓人不由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不過這黑衣人似乎沒有什麼自覺,依然是用這古怪的聲音冷笑道:“典將軍貴人事忙,竟然還知道‘交代’二字,難得!難得啊!”
聽着黑衣人的話,卻是帶着一股譏諷之意,弄得典韋卻是滿腦子莫名其妙,他能夠肯定,自己以前從來沒見過這黑衣人,也沒聽過他的聲音,當即典韋也是對着這黑衣人抱拳說道:“這位俠士!之前你我可曾認識?”典韋看這黑衣人渾身上下江湖味道濃濃的,想來應該不是官場或者軍中的人,所以典韋也就用遊俠兒說話的方式來和對方交流了。
“小人哪裡有那個榮幸能夠與大名鼎鼎的典將軍相識啊!”那黑衣人依然是滿臉的譏諷,聽得典韋也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現在畢竟是位高權重的將軍,怎麼能夠任由一名不知道什麼來路的遊俠兒如此侮辱?更何況,剛剛典韋那還憋了一肚子的火!而就在典韋準備發脾氣的時候,那黑衣人卻是突然又拋出了一句:“只不過嘛,小人的恩公總算是有幸能夠與典將軍相識,如今小人的這位恩公危在旦夕,所以小人這才冒着砍頭的危險,想要來向典將軍求救罷了!”
聽得黑衣人這麼一說,典韋立馬就是皺起了眉頭,對方沒有必要在這種事上撒謊,對方能夠來這裡向典韋求救,那就說明他口中的那個恩公跟典韋肯定有很深的關係!當即典韋也顧不得對方的語氣如何令人不爽了,立馬就是對那黑衣人問道:“這位俠士!不知道你那位恩公是何人?現在又有什麼危險?還請俠士據實相告!”
見到典韋如此放低身段,那黑衣人原本僵直的臉色也是好看了許多,當即便是對着典韋抱拳躬身一禮,說道:“典將軍!小人的恩公,與典將軍是舊識了!本來小人早就應該來找典將軍求救,只是小人的恩公卻是仔細交代了,不讓小人來麻煩典將軍!可恩公如今真的是危在旦夕,就算是恩公不許,小人也只能是違背恩公的命令!還請典將軍一定要救救小人的恩公啊!”
典韋的眉頭皺得更加緊了,沉聲說道:“你的恩公究竟是誰?你至少也要將他的名字和現在的情況清清楚楚地告訴我,我才能知道怎麼去救他啊!”
黑衣人站直了身子,點了點頭,對典韋說道:“小人的這位恩公,其實對典將軍也有過極深的恩情!她便是當年太平道大賢良師張角之女張寧!”
“什麼?”典韋的兩個眼睛頓時就是瞪得老大,黑衣人說出張寧的名字之後,在典韋的腦海裡立馬就是浮現出了那個身材高挑,英姿煞爽的女刺客的身影!當初在許都,張寧不辭而別,對典韋來說,還着實惆悵了好久,時間一長,也一直沒有張寧的消息,典韋還以爲這位女刺客就要這樣永遠的消失在自己的生活當中。可是沒想到,時隔了這麼久,現在卻又是再次聽到張寧的名字,自己長久以來,對張寧的想念立馬就是成倍地涌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