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林海微微一怔,他以爲自己聽錯了。
只見最前面的一排海軍舉起了火槍,立刻開始上膛。
一邊的海軍則已經拔出修長而鋒利的刀。
自靖康軍政革新以來,原本的廂軍被清楚,新的廂軍已經不是以前的廂軍了。
地方上的廂軍也都訓練有素。
海軍亮出刀子和火槍了,廂軍們也毫不示弱,都拔出刀子來。
一個個眉目剛毅的男兒,怒視着對方。
李寶厲聲道:“誰是軍官!”
一個三十出頭的青年站出來,這是一個身體魁梧的青年人:“下官駐泉州廂軍第三營都虞侯張鵬休!”
“張鵬休,你是軍官!你應該知道延誤軍機是何罪名,前方軍情緊急,本帥已到泉州,然糧草一粒未見,你還要拔出刀子跟本帥說話嗎!”
李寶的聲音非常洪亮,也非常有威懾力。
張鵬休頓時有些動搖起來,他的臉漲紅。
沉默了大概十幾個眨眼的工夫,張鵬休激動道:“李都統,下官得罪了,請恕罪!”
中間讓開了一條道路,蔡海林又氣又恨。
“張鵬休,你這是作甚?”
不等張鵬休說話,李寶已經道:“綁起來!”
“你們敢!”
也不等蔡林海繼續耍潑,幾個海軍士兵上前便將蔡林海給綁了。
“李寶,你敢這樣對我!我要讓我父親在陛下那裡參你一本!李寶小兒!”他憤怒到了極點。
但人羣已經讓開了一條道,李寶帶着人從中間,踏入知府衙門大門。
後面的周文吉看得有些發抖,這個李寶膽子也太肥了。
剛來居然敢發動海軍圍攻知府衙門?
這路子真是他特麼野了!
海軍跟着進去,裡面無人敢當。
李寶就坐在知府大堂內,不多時,便有幾個海軍士兵將全身一絲不掛的蔡永令押了上來。
“你們做什麼!你們好大的膽子,本官是知府!你們海軍怎敢進城!你們要造反了嗎!”
李寶嘲諷道:“蔡知府不是身體抱恙麼,怎地有如此雅興?”
蔡永令定眼一看是一個年輕人,居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頓時大怒:“你是何人,膽敢在此造次!”
李寶也不自我介紹,而是直接道:“廣州都亂成一鍋粥了,樞密院的文書半個多月前就發過來了,本帥今日到了泉州,卻不見蔡知府,又不見軍糧,蔡知府,你該當何罪!”
“你是李都統!”
蔡永令總算是認出來了,他知道李寶很年輕,但當看到的這一瞬間,還是被震撼住了。
李寶真的是太年輕了。
如此年輕就擔任南海總都統,又被任命爲嶺南安撫使。
足見皇帝對他的信任。
“蔡知府倒是還認本帥這個都統!”
“李都統乃是嶺南安撫使,本官怎敢不認,本官身體有恙,未能遠迎,請李都統恕罪!”
“恕罪是不可能了,先綁了你,等陛下發落。”
“李都統,本官僅僅是未能遠迎,便要被綁起來?”
“軍糧何在?”
“軍糧正在籌備當中,已經籌備了一半!”
“在何處,讓本帥見見!”
“這……”
蔡永令頗有些狼狽,光着身體,一邊的周文吉一副死魚眼的表情。
“沒有準備?”
“這……下官這就是籌備!”
“如此說來,真的沒有籌備?”
“已經開始,已經開始!”
“很好嘛,樞密院的文書半個多月前就到了,現在廣州軍情緊急,你卻連一顆軍糧都未有準備,按照軍法,當如何?”
李寶笑眯眯看着一邊的周文吉,後者嚇得面色發白:“李都統,下官管市舶司,哪裡知道軍隊的事。”
一邊的徐雲生道:“軍糧乃是軍機大事,延誤軍糧,等於延誤軍機,罪當斬首示衆!”
“既然如此,還愣著作甚,將蔡永令拖出去,斬首示衆!”
蔡永令微微一怔,以爲自己聽錯了。
啥玩意兒,你特麼一個都統敢殺我知府?
雖然我比你小一點點,但畢竟我是知府,知府由政事堂罷免,但直接向皇帝陛下彙報。
你確定你要殺?
“李都統,本官可是泉州知府!”蔡永令滿臉漲紅,李寶實在太囂張了,這簡直就是超出他的預料了。
居然敢擅自殺知府!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更何況是一個延誤了戰機的知府!”李寶忽然不顧蔡永令滿臉鐵青,“拖下去!”
這就蛋疼了,蔡永令呆住了,都快忘記掙扎了。
一邊的周文吉也呆住了。
蔡海林更是呆住了。
這真是要拖下去斬了?
所有人腦袋都不由得往後一縮。
也不顧蔡永令殺豬般的嚎叫,士兵們將他肥碩的身體強行拖拽。
不多時,便將他拖到了門口。
李寶也跟上來。
此時門口站滿了人,除了海軍,還有一些圍觀羣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