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 碟中諜,計中計
[318] 三月煙雨裡的一樹桃花豔麗異常,枝頭上挑着含苞的骨朵兒,偶有幾朵乍開,紅豔豔的花瓣上盡是晶瑩的水珠。春雨裡的小鴨子彷彿格外活躍,一頭便紮下水去,頓時就不見蹤跡,一羣羣的它們就像是那些幼稚的孩童;尚不知道戰爭的可怕之處,不知道所要面臨的是什麼樣的將來?
那些鴨子玩的有些忘乎所以,不知歸家,惹得遊人也只管是打着油紙傘呆呆地看;竟不曾注意離此不遠所經過的兵馬。不一會兒,一隻老鴨子慢慢悠悠的遊了來,大概是喚這些精靈們回家的吧?
河邊還有幾個,不知是誰家的婦人,正拿着一根洗衣棒錘再用力的砸着衣服。在那座變得有些斑斕的廊橋上,坐着一個老人,一根釣杆垂在雨絲裡,他看雨的眼神迷離而又深邃,竟彷彿時光般悠長。
李雲來望着身邊這座靜怡的山村,不覺也沉浸到她的那種遠離塵世的美中。身邊的幾員女將,越發的也彷彿,飲過了一杯回味綿長的老酒一般,沉醉在其中。
村人們似乎見過太多的兵馬,由這裡經過,對於眼前這支打扮奇特的人馬,竟沒有一絲的驚詫;自然也沒有什麼歡迎的儀式,有的只是一雙,仿似摻雜着霧氣的眼神的注視?
“來人,給前面的先鋒官送一個信,今日就在這小河邊紮下行營大寨。但無我將令,任何人不得隨意出營驚擾這座山村裡的人。”李雲來吩咐完了,便跳下馬來,走到了這小河邊;也隨着那老人的目光望去,依稀看到了什麼?
晚上,營裡的伙食兵;在這條河裡撈到了不少的白蝦,又捉住了不少的魚,本來這些是做給各營主將偏將吃的;李雲來卻吩咐,將此熬成幾大鍋的魚湯,讓每一個軍校都能嚐到。
春天的夜是那麼的涼,就彷彿水一般的涼且柔和。李雲來和幾房妻妾站在廊橋上極目遠望,那月亮就似乎浮在小河的水面上一樣。
“今日這般沉靜,還不知明日如何呢?一場戰爭下來,父母失去了兒子;妻子失去了丈夫,兄弟失去了兄長;這到底是爲了什麼?又爲了誰來打這麼一場戰爭?”李雲來喃喃自語道。
“只是爲了使這個世道變得乾淨一些,爲了讓那些貪官污吏也少一些,爲了讓黎民百姓看到他們的希望。”紅拂女轉過頭,一臉恬靜的對着李雲來言道。
“出塵姐姐,你知道他們的希望是什麼麼?”張紫蘇有些好奇的問道,同時走到了紅拂女的身邊;望着眼前這位美麗聰慧的女人,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答案。
“他們就是想過的好一些,不想再有戰爭,戰爭會使他們失去的很多。而且又需要經常忍受生離死別。”新月娥沉着聲音,望着鱗波閃閃的河面說道。
“你們,說的很對;我想他們最需要的就是寧靜祥和。走吧,明天還得趕到東嶺關。”李雲來有些不懷好意的對着幾位夫人說道。
幾女聞言,齊齊瞪了李雲來一眼。“就你,總是在這裡煞風景;我們不回去了,要回就你回去吧。”高穎沒好氣的,對着李雲來翻着白眼講道。
“我說各位姑奶奶,這難得在這裡駐營紮寨,你們就不想在這裡發生一些浪漫的事麼?一些旖旎風韻的事。讓你們今後總會懷念起來的事?”李雲來對着幾位妻妾誘惑道。
“我們倒沒想過,莫不是,你看中了哪家的村姑了不成?”張紫蘇此時,也對着李雲來開起玩笑來。李雲來真有一些哭笑不得,想拔腿就走,可又捨不得這幾位;心底十分的盼望着今夜自己不會再孤身獨眠。這守着好吃的吃不到,心底可真是心癢難耐。
“敵襲,快趴下。”李雲來他們本是站在廊橋得中央處,李雲來就看到岸邊密林的黑暗中;似乎有人走過,而且身影詭秘異常,從手上被月光反射過來的亮光來看;此人手中分明持着一隻弩箭。
被李雲來高聲喝破了行蹤的這個人,聽到這半夜中,突然發出這麼一聲也嚇了一跳。慌亂的舉起手中的弩箭,就對着李雲來幾個人胡亂的射過來。
一陣嗤嗤聲破空而來,李雲來和幾個女人急忙的伏趴在橋板上。幾支弩箭由她們的頭上射了過去,可還沒等李雲來站起來身,就見那個人一揚手。
“不好,他居然有神雷。”李雲來慌忙的將幾個人,最大限度的護在身下面。‘轟隆‘一聲,在橋下掀起來丈許高的水柱;水花濺溼了幾個人的衣袍。
“唐王你們在哪裡?有沒有事?”營裡的人聽到了這一聲爆炸,慌忙奔出營門。蘇定方和崑崙奴奔在最前面,蘇定方因沒看到李雲來的身影,便有些焦急起來。放聲的喊着。
“定方快派人將這個刺客捉住,他的手裡竟然有神雷和弩箭,別讓他跑了。一定要將其捉住,好好的審問一番。”李雲來一骨碌爬了起來,高聲對着岸邊上,跑過來的蘇定方吩咐道。
可還沒等蘇定方吩咐人捉他去,就見那個身影,是一下就躍進河水中。在水面上冒了兩下頭之後,就此消失不見。軍校們站在河岸上,對着河裡射了一陣的弩箭;最後只得又收兵回營。
“定方,立刻傳我將令下去;各營迅疾集合點查人數,看看究竟是哪一營的人?再有,立刻將各營戒嚴了,不許隨意進出。違令者均視爲隋朝的奸細,是立斬不赦;決不姑息。”李雲來吩咐完了這些,便陰沉着臉邁步就回了大營。
身後的女人們互相看了看,也都很無趣的回了自己的帳中。李雲來將徐茂公和大帥秦瓊,找到自己的大帳裡。沒曾說話,卻先站起身來,走出帳外查看了一圈。
等察看完了,這纔回到大帳坐下來。“軍師你怎麼看待此事?究竟是內鬼所爲,還是內外勾結?還是混進來的人?”李雲來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
再看徐茂公還是那副老樣子,輕搖羽毛扇,蹙着眉頭,想了半晌;最後才言道“唐王帳下的兵多數都是瓦崗山的子弟,不大可能對唐王心生叛逆;倒是那些投奔過來的隋朝軍校們,有着最大的嫌疑。十之**這個人,就在他們的中間。只是我等還不能在此時大力的排查,以防動搖了軍心,對攻打東嶺關不利。我看此事,就交給臣新建的暗窺去辦即可。而我等該開拔還開拔,該怎麼樣攻打東嶺關和那個八卦銅旗陣;還怎麼去打就是了。如要是因此而遲延的話,到反中了對方之計。如臣所預料不差的話,此人必希望我等,越是遲到東嶺關越好。我倡議,唐王該發兵還發兵;只是內緊外鬆,使其自己主動跳出來。我等也就能將其拿住?”徐茂公言罷,便盯着李雲來,等着他的決議。
“那好吧,就依軍師之見;來人先解除戒嚴令,但各營不得無故外出。”李雲來對着帳外的一個校尉,大聲的喊了一句;那個校尉聽了,急忙的令一個軍校去各營傳達最新的指示。
剛過了片刻之功,就見蘇定方急急忙忙的走進來;到了李雲來的面前,先對着李雲來插手施過一禮。這纔開口講道“主公,臣查到新投過來的隋朝大營;竟然發現有一個軍帳中的軍校們,都被人用瓦崗的制式弩箭都給射死了。看其屍首,死亡時間差不多在未時。而營裡的人,並沒有聽到有慘叫聲發出來。更爲糟糕之處,是有人散播謠言;說唐王要對這些降卒開始清洗,要將那些看着不順眼的人都除掉。而且以挖好了萬人坑,就等着動手了。”蘇定方一向以來都是沉穩機智,可眼下,可以從其眼神之中,看到有一絲的慌亂。
李雲來也明白,這倒不是蘇定方怕了;問題是眼下這些降卒的手裡,有一大部分人被分爲弩箭手。而其手裡所持的弩箭,正是瓦崗的制式弩箭。而且李雲來爲了不使這些人,認爲自己有所偏向。又每個人給發了兩枚神雷,眼下倒好,竟成爲了刺殺自己的利器。
而最讓李雲來有所擔心的,就是萬一這些人被有心人一蠱惑;這要是就此叛亂起來,那自己的大營可說就像一個火藥桶了。頓時被炸得分崩離析。
李雲來看了看徐茂公和大帥秦瓊,又低着頭想了一下。還沒等他開口說什麼?就聽得秦瓊開口言道“唐王千歲,眼下還不能將這些人手裡的兵器收回來;以防在被有心人在中搗亂,以爲我等要準備開始對付他們;到了那時,整個大營非亂了套不可。”
李雲來聽了之後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徐茂公。徐茂公也點了點頭,又開口言道“唐王即使想對付這羣人也得徐而緩之。萬不可操之過急纔好,現在要做的就是穩定他等軍心;使其相信我等,並無對付其不良之心。這樣一來,謠言不攻自破。”說罷,看着蘇定方,對其言道“定方,你可先不去調查那個刺客的蹤跡。先回營中小心提防戒備。”
蘇定方聽了之後,是領令而去。李雲來站起身形,再帳中走了一圈;便又停住腳步,轉頭對着徐茂公和秦瓊言道“軍師,大帥,我想與你二人一同去那個大營看看;也好能將軍心穩定下來。你們可否同意?”說罷看着二人面部的表情。
秦瓊和徐茂公,似乎早就知道李雲來這麼說一樣;一同點頭應允道“臣等願隨主公一同前往安撫軍心。”說罷二人是一同站起來,望着李雲來,面上現出一抹微笑。
李雲來也是面露笑容,衝着二人眨了眨眼睛;又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一同去看看;但是軍師大帥,還是內襯鱗甲纔可。以防有人鑽這個空子,在刺殺我等,好藉機挑起事端。”李雲來說完,就示意自己的貼身侍衛,取出兩套內襯的鱗甲,分別遞給秦瓊和徐茂公。
秦瓊對各種甲冑深有研究,一接過來這套甲衣,就感到有些不一般。就看着一身甲的鱗片,一個環套着一個環;且分量不十分的重,倒是挺適合徐茂公這樣的文官穿。
等三個人分別將甲穿在身上,又將自己的那身袍子穿在外面;因這身甲冑是隨着體型,在外面根本就看不出來裡面穿了甲冑。李雲來又分別遞給兩個人一個圓筒,讓二人放到各自的腰間;因上面有掛鉤,可以掛在腰間板帶上。倒是十分的方便。
“三弟,這又是何物?”秦瓊小心的將其放在衣袍裡面,擡起頭來對着李雲來問道;徐茂公更是如捧着一顆神雷一樣,將其掛好了;聽了秦瓊的問話,不由得也跟着擡頭望向李雲來。
“這件東西,是我讓匠器營秘密試着研製出來的;這底下,有一個凸出來的圓形點狀按鈕。只要你們將自己面對着任何人,一按下那個凸點,就立刻射出來三十多隻毒針。這件東西只能連着射兩次,所以二位可要省着點用纔是?咱們這就走吧。”李雲來將針筒放到合適的位置,穿好了長袍是邁步就往外走。
隋朝的降卒,都駐紮在臨近河邊的位置上;一面臨水,三面環繞着別的營帳,可以說是被包圍在裡面。李雲來除了帶着崑崙奴和秦瓊,徐茂公;其餘的侍衛是一個都沒有帶。
他是坦然若素的進了降卒們的大營,可外面早就調動起來兵馬來,紛紛得將弓箭手,調到這座降卒營的旁邊。弓箭手們此刻倒沒有彎弓搭箭,而是等着進一步的指示。
而降卒營裡的軍校們,也均是全副武裝;眼睛瞪着外面的營盤,隨時準備着行動。李雲來等幾個人,就在這個時候走進了大營之中。
軍校們閃開一條路出來,可各個的臉上都是不解和憤怒,而且各自將手裡的刀槍弓弩前斜着;似乎一個不留神就會撞在上面。
李雲來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自從穿越過來了以後,早就習慣於將一切的恐懼和不安都掩飾得很好。不讓手下人被自己的情緒所感染,這樣才能獲勝。
“你們誰是這裡的頭,出來與本王解釋一下,可是有什麼需要,要與本王說的麼?”李雲來一直走進到了一座大帳的前面,這才轉過頭來,望着這些,一臉迷茫的軍校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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