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不長,但對李恪來說這三天他在度日如年。因爲,長安賽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中,而且到現在爲止非常的順利。但是,張暉案卻絲毫沒有一點的進展。
張暉案就像一層薄紙一樣,蒙在了他的心頭,讓他怎麼也不能從長安賽的順利當中得到一絲的喜悅。案子越是沒有進展,他的心裡就越發覺得張暉案跟長安賽肯定有着什麼聯繫。還有就是崔氏東翔隊中的前鋒孫寧的底細還沒有查清,這個人在最近的幾場比賽中風頭日盛,絲毫不比葉西差。所以,這讓李恪覺得這個孫寧肯定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
長安賽對李恪來說,說重要,它就很重要。因爲,通過舉辦這個賽事,他在李世民心中一定會留下辦事認真,能力不錯的影響。說不重要,也沒什麼值得看重。因爲,只要發生什麼預料不到的事情,如果他在事後將所有的責任推到蹴鞠寺的頭上,即使出了問題也挨不着他什麼事。李世民也不會強行的給他安上什麼罪名,可是這樣的結果就會讓他揹負不敢承擔責任的名聲,以後就沒有人再願意投靠他。
所以,他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在書房將大家召集起來一起研究一下比賽的事情,還有張暉案。
夜晚,長安城因爲蹴鞠賽的緣故,很多酒館都還沒有打烊,裡面有三三兩兩的酒客在談論蹴鞠賽中的球隊和球員。而李世民也很配合的沒有宵禁,這樣爲了維持秩序,金吾衛增加了不少護衛。所以,大街上時不時的會出現一對對手拿長槊的士兵。
漢王府在長安城中顯得特別獨特,因爲府內並沒有像一個王公貴族之家一般照的金碧輝煌。只有李恪的書房燭光搖動,人頭攢動,不時的談論之聲從裡面傳了出來。而書房的門口,陳其和“黑衣雙煞”謹慎的守護在書房的門外,時刻注視着陌生人的靠近。
書房中就坐的都是李恪的心腹,馬周,劉仁軌,蘇定方,許敬宗還有新近投靠他的長安縣尉鄧同達。除了岑文本和褚遂良,李恪的小集團裡面的人員算是全部到齊了。
第一個發言的還是馬周,他先將這三天的比賽結果和詳細過程給李恪敘述了一遍,“甲組鼎漢隊三戰三勝積九分排名第一,長安府隊兩勝一平積七分排名第二。乙組太乾隊兩勝一平積七分排名第一,藍天隊兩勝一負積六分排名第二。丙組東翔隊三戰三勝積九分排名第一,千牛衛隊兩勝一負積六分排名第二。丁組東嶽隊三戰三勝積九分排名第一,左右衛兩勝一平積七分排名第二。
這八支隊伍順利晉級,將參加接下來的第二輪淘汰賽。淘汰賽的規則是兩兩對陣,具體細則是:第一組的第一和第二名分別對陣第二組的第二和第一名,獲勝的隊伍晉級,敗的隊伍則被淘汰。第三輪是半決賽,晉級的四支隊伍按照淘汰制進行比賽,勝者進入決賽。第四輪是決賽:半決賽勝出的兩支隊伍一場定輸贏。”
“恩,比賽能進行的如此順利,本王也很高興。”李恪微微露出一絲笑容說道,“這還是你們蹴鞠寺的功勞啊,等比賽結束,本王一定要好好獎賞你們。”
“殿下過獎啦,這都是你提前擬定的章程,我們只是按章程行事而已,不敢居功。”衆人連忙拱手道。
“是你們的功勞就是你們的功勞,沒有什麼要推辭。”李恪說,“只是接下的比賽會更加的激烈,你們還要繼續努力,不能有所懈怠。”
“臣等明白,一定不會辜負殿下的期望。”馬周帶頭說道。
李恪看了一眼馬周,知道他的能力應付比賽綽綽有餘,也就不在談論長安賽,將話題轉到了張暉的案子上,“定伯,張暉的案子你們長安縣查的怎麼樣了?現在鄧同達已經成了李恪的心腹,李恪也不再生硬的稱呼他的官職,只是親切的稱呼鄧同達的字。
“啓稟殿下,案子進展的不是很順利,微臣和捕頭左翼多次對現場進行巡查,均未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還有就是經過仵作的驗屍,發現張暉的死因不明,他的全身上下沒有一丁點的傷痕。這是此案最爲奇特的地方,我們甚至懷疑兇手是否是在別的地方殺人之後將死者搬運到永興坊的。”鄧同達一口氣將這幾天自己所查到的線索一股腦的告訴李恪。
“難道就沒有別的什麼線索?你們查了三天就得到了這麼一個結果?”李恪奇道。
“殿下,微臣無能,還望殿下贖罪。”鄧同達一臉的尷尬。因爲,李恪第一次交給他的任務,他就辦成這樣。
“恩。”李恪有些不甘的問,“長安縣的驗屍報告難道就沒一點可以證明張暉死因的線索嗎?”
鄧同達一臉的慚愧,“微臣辜負了殿下的期望,還請殿下責罰。”
“你們大家也說說自己的看法,這個案子到底跟長安賽有沒有關係,到底怎麼樣才能儘快破案。”李恪顯得有些煩躁,語氣也不似剛開始那麼的和氣,完全不理身邊的鄧同達。
“殿下,微臣以爲此事是否與長安賽有無關係,我們都要徹查。”馬周正義凜然的說道,“殺人者必須要受到律法的制裁,不管他殺的是什麼人。”因爲,如果李恪在這裡說不徹查此事,張暉作爲一個混混,沒有狀告的話,他的案子就會這麼無限期的擱置下去,最後肯定是不了了之。所以,馬周纔會這麼說。
歷史上馬周的仕途是從監察御史的位置上開始的,所以,對於如此草菅人命的事情,馬周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微臣認爲當務之急是儘快找出張暉的死因,只有知道張暉是怎麼死的,我們才能判斷出永興坊是否是第一殺人現場,才能判斷出兇手是否跟長安賽有關係。”許敬宗等馬周說完,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不像馬周說的那麼正義凜然,他是從李恪的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的。
“死者是否是中了一種連仵作都驗不出的劇毒呢?”蘇定方試探的問道,“是否有這樣的可能呢?”
“不管是什麼毒,只要進入人的身體,就會發生變化。”鄧同達解釋道,“所以,不會出現蘇校尉說的這類事情。”
“兇案現場可否有什麼疑點呢?”劉仁軌也開始懷疑道,“難道就連一點點的打鬥的痕跡都沒有嗎?”
“微臣和捕頭左翼多次對現場進行細查,均未查到什麼有用的線索。”鄧同達看着李恪回答道。
“殿下,張暉既然是長安城的流氓混混,那他那天晚上去哪了,做了什麼事情,又跟誰接觸過,這些跟他一起的同黨肯定知道,長安縣不會放過這麼明顯的線索吧?”馬周突然說道。
李恪聽馬周說完,也看向鄧同達,他倒是關心則亂,竟然把這麼明顯的線索給忽略了。
“殿下有所不知,張暉案發生之後,第一時間接手此案的是王甫。所以,微臣在第二天被殿下委派協助王甫徹查此案的時候,就問過王縣令,他說張暉同黨已經逃亡,沒有抓到任何人證。我當即和捕頭左翼對張暉的同黨進行了巡查,他們好像跑的無影無蹤,在長安城根本就沒有他們的影子。”鄧同達解釋道。
“看來李泰還是想阻止本王徹查此事啊!”李恪嘆氣道。
“殿下,衛王如此費心此事,兇殺案是否跟他有關呢?”蘇定方心直口快,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大家都看着他,心裡嘀咕他怎麼這麼大膽,竟然將這件事情懷疑到當今皇上的四皇子李泰身上。
“定方多略了,以李泰的性格,他是不屑於做這樣的事情。再說他派人刺殺張暉對他沒有什麼實質的好處,他要是對付本王,不會用這麼明顯的手段。”李恪看到衆人看蘇定方的眼神,知道他們心裡所想,立馬給蘇定方解釋道。但是,在他的心裡對蘇定方如此直率的性格很喜歡,就像蘇定方這樣的武將,只要認準一個人,不管是刀山火海都會跟這個人走下去。所以,李恪在蘇定方的身上突然看到了未來幾年內他的目標。
“那是否跟齊王有關係呢?畢竟綁架葉西家人這樣的事情是齊王府的人做出來的。”劉仁軌也將自己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鄧同達聽到齊王李佑綁架葉西家人,心裡一突,這樣的事情怎麼他們長安縣不知道。不過一想,隨即釋然。既然李恪知道了,這個綁架案肯定沒有成功。隨即他的心裡輕鬆了不少,因爲要是齊王李佑綁架了葉西的家人,他還真不好辦。
李恪搖了搖頭,自語道,“李佑有這樣的動機,但是他的手下未必有這樣的能力,能殺人於無形,讓我們束手無策的人李佑府上恐怕還沒有。所以,這件事情肯定不是李佑乾的,再說殺一個張暉跟長安賽沒有關係,他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殿下,不管怎麼樣,微臣認爲主要還是從兩個方面入手:一是,全力搜查張暉餘黨的下落,查清當天晚上張暉的具體活動情況,包括跟他接觸的什麼人。第二,對張暉的屍體還要進行驗屍,一定要找出張暉的死因。”馬周總結道。
“恩,爲今之計也只有這樣了。”李恪也顯得有點束手無策,“你們還有沒有別的什麼辦法?”
衆人都是低頭,沉默不語。因爲,在座的不是征戰沙場的武將,就是飽讀詩書的文臣,再者就是深愔帝王之術的策士。除了鄧同達在縣尉的位置處理過不少的案件之外,其他的人都沒有接手過此類案件。所以,根本就想不出什麼是實質的辦法。
李恪見衆人不語,也不再多問,“定伯,你就按賓王說的去做,一定要把張暉的餘黨找出來,還有就是查出張暉的死因。”
鄧同達突然起身,“殿下放心,微臣就是不吃不喝,也要把這件案子破了,絕不會影響殿下長安賽比賽的順利完成。”
“恩。”李恪點了點頭,吩咐衆人各自散了,自己一個人在書房中開始思量起關於前世一些查案驗屍的方法來,看是否能夠找出一些什麼值得借鑑的地方。還有,他對最近鷹衛的辦事能力很不滿意,覺得有必要給陳其等人一點告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