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和吐谷渾聯軍的大營裡,祿東贊和桑熊、圖巴三人各自閉口不語,正在想自己心裡的問題。
就見一名衛士跌跌撞撞的跑進了帥帳。
“大——大相,不——不好啦,唐軍殺進打贏拉!”那名吐蕃衛士有點驚慌的說道。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祿東贊怒道,“說,唐軍多少攻進了大營?”
“大相,不是唐軍多少人,是四面八方都是唐軍騎兵啊!”衛士哭腔着說道。
“好好說,到底多少人攻進了大營?”桑熊也起身問道。
“沒有唐軍攻進大營,四面八方都出現了唐軍!”衛士這才鎮定了片刻說道。
“你下去吧!”祿東讚歎息一聲道。
他很清楚,這就是士氣低落的緣故。
因爲,大軍的士氣低落,跟大唐打了快一個月都沒有攻下涼州城,打擊了自己大軍的信息,這纔是使得大家對唐軍的戰鬥力高估,纔會對唐軍的這次襲顯得這麼驚慌。
“我們也出去看看吧!”祿東贊說道。
見桑熊和圖巴都點頭,三人快步走出了大帳。
本來三人以爲自己已經做了一番部署,不會出現什麼大問題。
可是,當他們出了中軍大帳的時候,還是發現了大營中的一些凌亂之態。
那就是留守大營中的十萬大軍在各自將領的統帥下準備作戰時顯得有點恐慌和不安,場面有點亂,戰馬嘶鳴,騎士驚慌。桑熊和祿東贊大步走到慌亂的士兵眼前,桑熊大聲吼道,“慌什麼慌,敵人還沒有殺進大營呢!”
聽到桑熊大吼,驚慌的士兵這才鎮定了很多。
可是,這時他們才發現,唐軍根本就沒有殺進大營,而是喊啥了一陣子之後就離開了!
“大相,唐軍這是想幹什麼?”圖巴問道,他驚訝唐軍爲什麼不殺進大營,而是在外面喊了一陣子就撤兵了,難道夜晚襲營,他們不懂得奇兵之道嗎,好像打草驚蛇不成?
“他們只想讓我大軍疲憊之後再乘機殺進大營而已!”祿東贊淡淡的說道。
“那我們怎麼辦?”圖巴問道。
“不用管他們,他們遲早會殺進大營,我們只管在營中等待他們就行!”桑熊說道。
“對!”祿東贊也說道,“我軍士氣低落,野外作戰,只會被唐軍精騎所擊潰,只有在軍營裡,我們才能以人數的優勢壓制他們!還有,唐軍能夠夜晚襲營,營外肯定有埋伏,我們不能擅自出營跟他們作戰,免得中了李恪的奸計!”
“哎!也只有這麼辦了!”圖巴嘆息一聲說道。
隨即,三人又是一陣沉默!
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宇文過、薛仁貴和哲羽還有侯虎都發現了吐蕃和吐谷渾聯軍在大營裡設了埋伏。所以,他們才果斷的改變了戰術,只在營外喊啥,而絕不殺進吐蕃和吐谷渾的聯軍大營。
所以,纔會有剛纔的一幕。
又因爲,祿東贊等的戰略就是在營內擊殺唐軍,而李恪的戰術是思路大軍只爲孫貳朗的火燒投石車和雲梯創造條件。
所以,雙方都有既定的戰術!
但彼此之間都沒有到達自己戰術的範圍。
所以,整個吐蕃和吐谷渾大營中才會出現剛纔這樣的場面!
祿東贊和桑熊。圖巴剛回到帥賬,三人的屁股都還沒有坐穩,就見一名衛士又匆匆跑進了帥賬,向祿東贊稟報道,“大相,唐軍襲營了!”
“殺進了大營嗎?”圖巴一下子站起來興奮的問道。
“沒有,還在營外喊殺呢!”衛士稟報道。
“你出去吧!”祿東贊淡淡的說道,圖巴也是一臉鬱悶的做了下來,閉口不語。
三人又是一陣沉默!
半響,圖巴又問道,“大相,你說李恪這般做法,到底圖的是什麼?我軍士氣低落,他看在眼裡,爲什麼不直接襲營呢?”
祿東讚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我軍士氣低落,李恪自然清楚,他還清楚我們已經沒有了必勝的信心!”
“那他爲什麼不直接襲營呢?”圖巴疑惑道。
“因爲,他怕我們兵馬太多,會纏住他的黑甲精騎,讓他的騎兵損失太大!”祿東贊淡淡的說道,“其實,以李恪的智謀,他何嘗不清楚今晚我們會營中設防,防止他的襲營呢!”
“那照你這麼說,李恪豈不很厲害?”圖巴問道,他只是一個勇將,不是一個智將,自然聽不到祿東贊剛纔這麼深奧的話。
“這倒不一定,因爲李恪騎兵比較少,限制了他在騎兵戰中戰術的運用,不然以他們的智謀,我們三十萬根本不是他的敵手。就因爲李恪的騎兵少,而且又因爲唐人不善於騎馬,要讓他們組建一支騎兵,沒有三五年的時間是不能成軍的。所以,李恪纔會這麼珍惜這支精銳精騎,纔會不敢冒險跟我們三十萬大軍正面廝殺。”祿東贊分析道,“李恪的幾支騎兵都通過當年參加過大唐跟突厥一戰的剩餘騎兵爲根本組建的精騎,而且組建已經快有五年的時間了。所以,他們的戰鬥力纔會這麼強悍!”
“哎——”圖巴微微嘆息道,但他沒有說話!
“這就叫有失必有得吧!”桑熊感慨道,“李恪有過人的統兵才能,特別是在騎兵的作戰中,他的戰術很詭異,往往能出奇制勝,只要給他一支數量龐大的精騎,大唐將會擴張到什麼程度,我們自己都不清楚。可惜的是,大唐沒有那麼多精銳的騎兵可以爲他利用!”
三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之中,就見一名衛士又衝進了帥賬!
“大相,不好了,唐軍又來襲營了!”衛士稟報道。
“他們殺進了大營沒有啊?”圖巴問道。
“好像沒有——”衛士回答道。
“你下去吧!”祿東贊緩緩的說道。
他的臉色有點凝重,他很清楚,唐軍騎兵要真這麼騷擾一夜,那自己的大軍第二天將不佔而潰。該想個辦法才行啊!祿東贊苦苦思索之中!
然而,他不清楚的是,這次唐軍的襲營的真的。
只是唐軍沒有殺向大營,而是殺向了他們在營外佈置的等到唐軍襲擊大營被自己兩路大軍夾擊打敗之後進行阻攔的那一支兩萬人的兵馬。而且,這次參戰的只有狼騎營和鬼面騎兩支騎兵共兩萬人。
就見哲羽像一頭獅子一樣發瘋的衝向了眼前的兩萬吐蕃精騎。
“殺——”哲羽第一個衝進了吐蕃騎兵的人羣之中。
吐蕃騎兵的士氣很低落,又遇到了唐軍的兩路夾擊,心裡邊便產生了一絲波動。在這種情況下,自然就被戰鬥力強悍的狼騎營抓住了機會,就見鬼面騎殺向了兩萬吐蕃精騎的同時,侯虎的一萬狼騎營也從後面插上,衝進了吐蕃兩萬精騎之中。
“殺——”侯虎一聲大吼,就見一顆頭顱沖天而起,無頭屍體噴涌出了鮮紅的熱血。
“殺——”狼騎營全體將士吼道,他們就像夜晚的孤狼,殺進了羊羣一樣,開始瘋狂的廝殺和劈砍吐蕃精騎。
相對於狼騎營的瘋狂,鬼面騎的戰鬥就顯得詭異。
因爲,他們冷靜,他們冰冷,他們只是在催動自己的戰馬,他們至少在無聲無息的收割着眼前敵人的頭顱。
吐蕃精騎自身的士氣低落,再遇上黑衣衛中兩支精騎,吐蕃大軍開始潰敗,向軍營開始逃竄。而哲羽和侯虎很有自主的放過了截殺這支騎兵,而是任由他們逃竄,任由他們逃向自己的營地。
吐蕃和吐谷渾的軍營,中軍大帳內!
祿東贊和桑熊、圖巴三人還在不鹹不淡的聊天中,就見一名衛士跑進了帥賬。
“大相,不好了!”衛士緊張的說道。
“慌什麼啊!好好說!”桑熊罵道,他覺得經歷了這麼多次,自己的衛士還這麼慌慌張張的,太有失吐蕃精騎的身份了。
“將軍,真是大事不好了!”衛士哭腔道,“我們的大軍潰敗,已經逃回了軍營,唐軍緊跟着逃進大營的潰敗已經殺進了營地!”
“什麼?”祿東贊大驚道,猛的起身,快步走到衛士面前,抓住他的衣領問道,“你再說一次?”
而桑熊和圖巴兩人也驚訝的半響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大軍會潰敗,會先逃向自己的大營!這樣豈不打亂了自己三人的部署嗎?桑熊和圖巴兩人立即想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而這時,那名被祿東贊抓住衣領的衛士戰戰兢兢的說道,“大——大相,我們的大軍潰敗,已經逃回了軍營,唐軍緊跟着逃進大營的潰敗已經殺進了營地!”
“那我們在轅門外的騎兵嗎?”祿東贊問道。
“他們——他們一直都沒出現過!”衛士繼續說道。
“你——”祿東贊推開這名衛士,臉色鐵青,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頓時,大帳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大相——不對吧!”桑熊突然說道,“我們在轅門口部署了數萬大軍,他們怎麼就沒有蹤影呢?”
“那你的意思是?”祿東贊問道。
“肯定是衛士出了問題!”桑熊這才驚訝的說道,“數次稟報,衛士都不是同一個人,而且,他們說話慌慌張張,緊緊張張,結結巴巴的,根本不像我們吐蕃人!”
“是啊——”圖巴也驚訝道,“衛士確實不是同一個人,每次他們進帳給我們三人稟報敵情的時候,都是同一個人在傳話!”
“難道是唐軍的斥候假扮的!”祿東贊大驚道,“不好,我們可能中計了,唐軍真攻進了大營!”
祿東贊這麼一驚呼,桑熊和圖巴兩人也隨即醒悟!
三人急忙跑出了大帳,就見帳外已經亂成了一團!
吐蕃大軍和吐谷渾大軍已經出現了混亂,而兩支唐軍精騎在營中不斷的衝殺中!
整個軍營裡出現了亂戰的局面!
這是因爲,唐軍人數少,但機動性強,吐蕃和吐谷渾人多,但士氣低落,顯得很恐慌,這就形成了一股奇特的景象,唐軍在吐蕃和吐谷渾的大軍之中來回穿梭,而吐蕃和吐谷渾大軍則是圍着唐軍精騎在團團打轉,根本就沒有去擊殺的信心,只能緊緊的尾隨在唐軍的身後。
桑熊看到這一幕,眼中快噴出火來,何時吐蕃精騎會被人耍猴時的玩弄呢!他大步走向了自己戰馬,翻身上馬,便大吼一聲“殺”,便衝向了唐軍精騎。
“殺——”他身邊的親兵也大吼道,也殺向了唐軍精騎。
桑熊如此!
圖巴自然不敢居後,他也騎上自己的戰馬,大吼一聲殺向了唐軍精騎。
這時,聽到兩軍主帥的喊殺聲和看到他們的身影殺向了唐軍,軍營裡的吐蕃和吐谷渾精騎這才激發出了自己內心的鬥志,殺向了唐軍精騎。
營中,跟吐蕃和吐谷渾精騎玩貓抓老鼠遊戲的是薛仁貴和宇文過兩支精騎,兩人看到桑熊和圖巴也殺向了自己,帶動了營中的兩軍將士,兩人立即下令向營外撤退。而在轅門外,拖住了祿東贊佈置的轅門附近大軍的正是哲羽和侯虎兩人。
兩人尾隨吐蕃潰兵來到了營門外,吐蕃精騎不忍自己的同伴被屠殺,這才從埋伏的地方殺出,而哲羽和侯虎立即率軍迎上了這支精騎,給了宇文過和薛仁貴衝殺入大營而不被圍攻的機會,徹底的打亂了祿東讚的部署!
而在這其中,爲了迷糊帥賬內的祿東贊、桑熊和圖巴三人,讓宇文過和薛仁貴有更多的時間戲弄吐蕃和吐谷渾精騎,給孫貳朗創造機會。李恪便動用了鷹衛暗衛的力量,讓暗衛的人裝扮成吐蕃衛士的樣子進大帳稟報,纔出出現大帳中的那一幕。
看到桑熊和圖巴都殺向了唐軍精騎,看到唐軍精騎開始向轅門撤退,祿東贊心裡就很清楚,轅門的伏兵肯定已經被唐軍騎兵解決或者拖住了!這支唐軍騎兵會從容的離開自己的大營,自己的部署失敗了!
可看到營內沒有出現多大的混亂,大軍沒有出現多大的傷亡,祿東贊心裡安慰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