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新的生活
“但凡商隊的人和護送的那些新兵出來一些人攔住驚馬，或許他們也不會出事了！”
“可就是沒人出手相助啊……”衡煜講述着過往，忽然感覺心中憋悶，長長舒了一口氣，“所有人都是那麼的漠然。父母親已經衰老的身體，經不住那樣的傷害和折騰。驚馬終於安定了下來，我父母也一直沒人理會，只能自生自滅，最終失去性命。”
“哼！商人和軍隊，包括那些高官，都是一丘之貉。他們的眼中只有金錢和權利，什麼時候理會過普通人的死活。”
“那人告訴我，是他將父母掩埋在廢草中的，畢竟不能暴屍荒野，而且那還是官道。我都不知道是該感謝他還是痛恨他了。在這之後，我就基本不怎麼回家了，因爲我無法面對兩個年幼的兄弟，他們也將父母的死全都怪罪到我的身上。我沒有反駁，的確是因爲我，父母才命喪黃泉的。我沒有辦法讓那匹驚馬負責，更沒有資格指責商隊和護送的新兵們，所以兇手只能是我自己！”
“所以，你與自家的兄弟就慢慢疏遠，不再聯繫了？孩子，你這樣做是不對的。你應該把事情的始末告訴他們，讓他們知道，真正的劊子手是人性的冷漠！”
“這樣說了，又能怎樣，父母已經走了……”
“可是活着的人還要繼續堅強的活下去啊！”
“我一直在堅強的活着，我一直在軍隊中努力的拼殺着，我一直在戰場上爭當先鋒軍。有多少次可以提拔的機會我都放棄了。我不想過那樣安逸的生活！但凡我過的舒服一點，就會想起我的父母，就會想起家裡年幼無人照顧的兄弟。”衡煜終於沒能忍住激動的情緒，淚水像決堤一般噴涌而出。
……
葛文暫時留在衡灼衡爍兩兄弟家中，他年齡尚小，還處於食量最大的階段，不過他明白自己的境地，並不會肆無忌憚的無節制的吃。
衡家在十多年前兩位老人還健在的時候，擁有過一塊自家的莊稼地。後來老人離世，家中只剩兩個孩子，也沒有能力打理地裡的活計，衡家的莊稼地便被村中其他人瓜分了，美其名曰先替他們兩兄弟種着，每年分給他們家一些糧食，但是每到秋收，衡灼衡爍能收到的冬儲糧食並不多，勉強夠兩兄弟過冬。近幾年逐漸也沒人再給他們送糧食了。
如果牟喬大伯還在，他一定不會讓村子裡的人迫害衡家，可是在父母故去之後不久，牟喬大伯也離奇失蹤，再無音訊。牟喬育有一女，當初是準備與衡家締結兒女親家的，可是兩家突發衆多變故，牟喬的妻女便也不再與衡家來往。
衡灼憑藉着從牟喬大伯那裡學來的出色的打獵技巧，經常帶着弟弟衡爍出門打獵，好在密林中野味甚多，什麼野兔野鹿野豬野鳥等等都是他的目標。出去一趟能打回多餘野味，還可以跟附近其他村子的人換些糧食回來，所以兩兄弟也沒有爲吃食有過太多煩惱。雖然住在這個村子，但卻早已經與本村的人疏遠了很多。後來衡爍的打獵技巧也逐漸熟練，兩兄弟便經常去到比較遠的地方，做起野味和皮貨的買賣。
生活水平逐漸提高了，衡爍就經常萌生出換個地方住的想法，但是衡灼還是堅持住在這裡，他對大哥衡煜還是保留一絲親情的，害怕真有一天他回來找不到家了，儘管父母去世之後大哥只回來過兩次，還都是他去軍隊服役頭幾年的事。“血濃於水，不管他做了多麼離譜的事，畢竟是我們的大哥。”衡灼經常對弟弟這樣說。可是年幼就失去父母的衡爍，卻一直對這個有血緣的大哥提不起興趣來，他只需要用一句“可就是因爲他，我的童年沒有了父母的關愛，直到現在！”反駁哥哥，衡灼也只好無奈的嘆氣。
三人在家修整了兩天時間。衡家兩兄弟一直在忙碌着製作和修繕之後出去打獵所用的工具，包括弓箭和獸夾等。葛文什麼事都插不上手，更多時間是站在一旁看着，學習其中的各種竅門。
衡家兩兄弟出出進進自家院門，免不了會與村裡人相遇，面對他們那冷漠的眼神，兩兄弟也早已習慣了，他們只把這裡當做睡覺和臨時修整的地方，大部分時間都是風餐露宿和與外人交易的“流浪”式生活，在他們心中已經失去“家”的概念了。
葛文只有在兩兄弟面前才表現出比較開朗的樣子，當他單獨一人，或者夜晚難以入睡的時候，免不了會想起父母，徒增傷感。相較於衡家兩兄弟“流浪”式的生活，葛文更習慣於在家的日子，儘管每過幾年就要跟隨父母換一個村莊，但他至少不需要經常離開家，平時出門打獵一些小野味，也都是當天走當天回，並不會在外面過夜，除了唯一一次做客將軍府。
爲了平復想念父母的心情，葛文只好拿出暗精靈魔法師碧融交給自己的一本小冊子和兩個小瓶來研究，期望可以學會使用魔法。但是他始終不得要領，小冊子裡寫的東西依然晦澀難懂，瓶中的魔法氣息也無法爲他所用，只有像之前砍掉黑猛獸的觸角時，瓶中的魔法才發揮了作用，其他任何情況下，葛文都無法催動它們。
修整了兩天時間，三人準備再次出門。每個人都分別背起一個碩大的包裹，裡面都是之前打獵時留下的各種獸皮，準備賣到其他村莊甚至更遠的地方。原本衡爍是想剝下偷襲葛文的那頭黑猛獸的皮來填補皮貨的種類，可惜那頭猛獸的皮質看似堅硬耐磨，其實等他死了之後，那身皮肉就變得軟踏踏，毫無韌性，輕輕一撕就是一個大口子。沒辦法只能放棄。至於那種猛獸的肉，他們更是不敢嘗試，大部分肉食動物的肉都特別難吃，況且它還是一種之前從未見過的獸類，不知道肉質是否帶毒，不能貿然食用。
“怎麼樣，葛文兄弟，沉麼？”衡灼幫助葛文背上大包裹後問道。
“我可以的！我父親經常告訴我，我已經是個大人了，必須承擔起屬於自己的那份責任！”葛文咬着牙說道，努力讓自己顯得不那麼費力。
衡爍站到葛文身邊，像哥哥那樣拍着他的肩膀說道：“我們相信你，你可以的！”
看着弟弟也學着自己以前鼓勵他的樣子鼓勵着葛文，衡灼會心的笑了：“現在你也是哥哥了，再也不是唯一被寵着的那一個了。挺好的，有一個新的弟弟，也可以鞭策你，變得更好！”
三人互相幫對方整理裝備完畢，便離開村子，向密林中行進。每到一個村子，就把包裹中的皮貨攤開，擺在顯眼的地方，進行兜售。也不侷限於金錢交易，可以用糧食或者新鮮蔬果兌換。
走了三天，換了三個不同的村莊，攜帶的皮貨全部售罄，換來少許銀幣和一些吃食。三人便回返家中，再次修整，準備次日出門打獵。
葛文這一路上看着兩兄弟與別人交易時的談判配合，討價還價之中盡是與人交流的技巧，讓他收穫良多。這些都是以前父母不曾教授自己的知識。
葛文一直對自己無法使用魔法而苦惱，離開被屠殺的村莊之時，他曾計劃過去聖戰之城尋找暗精靈族魔法師學習魔法，這個念頭一直在他心中不曾揮散。這三天，他努力的記憶着路線，努力在心中勾勒出自己所在地方的大致地形圖。
“我們這次出去打獵，準備往哪個方向走？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去聖戰之城。”葛文對衡家兩兄弟說出了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