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荷着實被他嚇了一大跳。
穩住腳步, 拍拍心口,她一雙眼睛瞪得惶惶的,問阿貴:“阿貴少爺, 你這是做什麼?”
阿貴根本不理會她, 直接就往裡頭闖。
阿荷見狀, 趕緊用臃胖的中年身軀堵住了他的去路, 又問:“阿貴少爺, 你有什麼事嗎?”
她這樣,阿貴不禁來氣。
“六叔在不在裡面?”
“在。”
“我有事找他。”阿貴說罷就想進去,卻又被阿荷堵了下來。
阿貴眉頭一蹙, 擡眸眈着她。
阿荷微怔,心裡發怵, 解釋:“可是六爺……六爺他已經睡了啊。”
睡了?
阿貴冷笑。
他撥開她, 闖了進去。
阿荷往旁一個小踉蹌, 回頭一看,頓時倒吸一樓冷氣。
她也趕緊跟了進去。
阿貴穿過小廳, 直接來到睡牀前,面前隆起的被子僞裝得格外刻意,他嗤笑,抓上被子猛地一掀,眼前的讓他不禁一愣。
怎麼可能?!
六爺抱着抱枕, 此時正在牀上睡得正酣。
衝進來的阿荷也是一愣, 末了, 趕緊搶過阿貴手裡的被子, 把他推出到了小廳去。
“阿貴少爺你這是幹什麼呀?”
阿荷低聲抱怨:“我好不容易纔把他哄睡了, 你又跑過來吵他,你要是把他吵醒了, 我們這些下人今晚整晚都別想睡了!”
這怎麼可能?!
六叔怎麼可能一直在家?
他不信,質問阿荷:“你老實回答我,他今天晚上一直待在這裡沒有出去過?”
“當然!”
阿荷很肯定,對他:“他一個傻子能去哪!”
不可能!
阿貴纔不相信她的鬼話。
如果真是這樣,她剛纔爲什麼一臉心虛地攔住不讓他進來。
他又把她拉出了幾米,壓低聲音,很認真地:“我再問你一次!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今天晚上!一個晚上下來,他到底有沒有消失過?”
看阿貴的眼神,阿荷心裡惶惶。
阿貴是新貴少爺沒有錯,可是衡量之下,牀上躺着的那個混世魔王更是吃罪不得。
心虛難掩。
她突然揮手:“走、走、走、走、走!”
她怕在這樣應付下去會多說多錯,不由分說,逃避不想再應酬他。
阿貴哪裡甘心被她這樣打發。
要知道,他剛纔和好仁鬧掰完全是拜裡面那人所賜。
他一把抓住了阿荷朝他揮舞的手,怒:“到底有還是沒有?”
“你這麼大聲做什麼?”
話音未落,阿貴和阿荷聽突然加進來的聲音猛地一怔。
兩人齊刷刷看去,原來是進來時房門沒有關,蔣老爺子碰巧這個時候應酬回來,與跟同上來的文朗在走廊上撞見了他倆在房裡的爭吵。
“爸……”
阿貴收斂了脾氣,把手放開。
蔣老爺子沒好氣瞥了他一眼,走進來,見燈光微弱,老眉剛微一簇,文朗就細心地把大燈打亮了。
蔣老爺子眉頭一展,末了,問阿荷:“六爺呢?”
“六爺已經睡下了,老爺。”阿荷恭敬答道。
蔣老爺子聽來點點頭,又覺得不解:“那你們倆在這裡大聲嚷嚷什麼?”
阿荷張嘴想說,但是瞥阿貴一眼,卻又沒有說。
她在蔣家待了這麼多年,莫說是做事,做人也是很有一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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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狀這種得罪人的事她不敢做。
她本着息事寧人的態度閉起了嘴,卻不想,阿貴直接:“我剛纔在外頭遇到六叔了。”
阿荷聽來驚怔看他。
蔣老爺子他們也着實一愣。
“什麼?!”蔣老爺子老眉一緊,急:“你確定?!”
阿貴瞟向阿荷:“我懷疑六叔根本就沒有傻。我認爲她一直在幫六叔打掩護!”
阿荷聽來嘴巴張得老大,半晌,看蔣老爺子殺氣騰騰瞪向她,她尖聲對阿貴:“阿貴少爺你在胡說什麼?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文朗在旁聽個大概,問:“你有留到證據麼?”
證據?
阿貴的臉色一變。
他突然意識到,沒了底氣,僵硬搖頭:“沒……”
蔣老爺子趕緊點點頭,很期待他能拿出點什麼。
“那你是在哪裡見到他的?”
面對蔣老爺子的迫切追問,阿貴的臉上更是現出了爲難:“我……”
他不敢坦白自己和好仁還有交集。
因爲這會帶來麻煩。
“我……”阿貴吞吐了好一陣,只得坦陳:“其實我並沒有親眼看到他,我只是覺得……”
“覺得?!”原本腦弦繃得緊緊的蔣老爺子瞬間就暴跳了。
“你只是覺得?!”
“你是在開我玩笑還是在開你自己玩笑?”
虛驚一場,蔣老爺子感覺被耍,對他的不靠譜是氣得不打一處。
蔣老爺子怒指着他:“你知不知道你剛纔對你的六叔提出了一個很嚴重的控訴?結果到頭來只是因爲你‘覺得’?!”
“你簡直不知所謂!”
蔣老爺子丟下他們悻悻地走了。
被罵了一臉的阿貴尷尬轉眼,見文朗臨走前似笑非笑地瞥着他,心裡不由得更加惱怒。
他轉眸,瞪向了身旁的阿荷。
阿荷被他遷怒,眨巴眨巴眼皮,心裡惶惶,趕緊離開了“現場”,相當地無辜。
第二天,這件事到了司馬的耳朵裡。
司馬負氣:“就因爲你抓姦不成,你就這麼衝動?”
阿貴承認,自己昨晚確實是太過沖動。
在完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做了這麼一件蠢事。
“那是因爲我見到他們仨才突然意識到,如果病房裡頭的是他們哪怕其中一個,他們絕對不會躲我!”
“然後呢?”司馬暴躁:“於是乎你就衝上樓去,迫不及待地要證明那個姦夫就是他,證明不了就告狀,告不成還要被人噴!”
阿貴沒話說了。
因爲錯了就是錯了。
這件事不僅惹惱了蔣老爺子,讓蔣文朗看了笑話,而且還讓自己處在了極不利的位置。
“你知道嗎?如果六爺真的是假傻,你昨天這麼一告,他還真的就不會再放過你了!”司馬覺得阿貴昨天真是傻X透頂了。
在完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居然跑去揭人家的老底,還要沒揭成。
對方爲了保住自己的秘密什麼事做不出來?
“我說你就千求萬求等着老天保佑吧!六爺到時候還指不定耍出什麼陰招來呢!”司馬氣憤:“我TM之前怎麼說你的?叫你不要跟那個蔣好仁混在一塊,他M遲早害死你!”
話說到氣頭上,司馬的手機突然響了。
眉頭蹙得老緊,他按耐下怒氣,接通電話:“說。”
“把欠條還給我。”
聽聲音,是文易,司馬一怔。
末了,司馬看了阿貴一眼,走開來,壓低聲音:“什麼欠條?”
“你裝什麼裝?”文易不跟他兜彎:“我打聽過了,就在你那。”
“哼~”司馬冷笑,對他:“拿東西來換。”
“什麼?!”文易一下緊張了。
“你想勒索我?你信不信……”
“易少爺,我一天下來對着你老爸可不止八個小時,哪天我掏東西的時候那張欠條不小心從口袋裡掉出來就不好了。”
文易在那頭氣到不行,咬牙:“你有種!”
一向有。
司馬心裡答道。
文易認栽,很不情願地問:“說吧,多少錢?”
小兔崽子,真以爲什麼都可以用錢打發的麼?
司馬嗤笑,說:“我不要錢。”
文易一愣,不安:“那你想怎麼樣?”
“我要一些有用的信息。”
“信息?”
文易一下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只聽,司馬:“比如說,六爺其實是在裝傻的證據。”
什麼?!
文易無比震驚。
“又比如說……”司馬瞥向了阿貴:“……一些比這個更勁爆的東西。”
“如果你不知道應該怎麼拿到這些信息,去醫院哄蔣好仁就對了……”
說罷,司馬這頭擅自把通話中斷了。
然後,他轉過臉,對阿貴笑了開來。
阿貴看他突然這樣,很是莫名其妙。
剛纔不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咬牙切齒模樣嗎?
怎麼一同電話就暴雷轉晴了?
“怎麼了?”阿貴問。
司馬搖頭,笑着否認:“沒什麼,能有什麼?”
他只是覺得:能撿到那張欠條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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